閻北禦沒辦法,看向海虎的眼神都有些尷尬:“怎麽了?”


    “門口有人在鬧。”


    來鬧的人是單美玉。


    隻見她兩手掐腰,站在雲霄門口,無所顧忌的跟門口的安保人員大聲叫嚷。


    “幹嘛不讓我進去,這不是消費的地方麽,我進去消費不行嗎?”


    安保得了海虎叮囑,不管對方說什麽不要搭理,更不能放人進去。


    “你是啞巴還是死人?說話呀!”


    “美玉你別這樣!”


    容正是正派人,從不出入這樣的娛樂場所,要不是今天因著自家女兒,他決不會來,單美玉的叫嚷引來不少人駐足觀看,他覺得很丟人。


    單美玉可不管,她掙脫拉自己的容正,企圖製造更大動靜,在她看來,動靜越大越好。


    閻北禦遠遠看著,心下一沉。


    這個時候他不方便出麵,要是出麵就完全暴露了,但不出麵的話,他是這裏的老板,出了事他得擔著。


    “怎麽辦?”海虎戰戰兢兢。


    閻北禦也不知道怎麽辦。那可是容柒的父母,容先生倒還好,容母就……


    身後容柒的聲音傳來:“你要是有膽量,現在就跟我出去。”


    “我不方便。”閻北禦冷漠的看她,站在那裏巋然不動。


    容柒苦笑一下,沒再說什麽,朝外麵走去,經過他的時候,她步子變得極緩慢,似乎是在給他機會,哪怕他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她都會欣喜若狂,不管他顧慮什麽,她都會拽著他來到父母麵前。


    可惜他一動不動。


    雨停了,夜色漸深。


    容柒站在門口,她回頭,裏麵已看不到人,似乎那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她不會再來這裏了。


    閻北禦得知容柒離開南城,已是三天後。


    過去那三天裏,閻北禦沒有在雲霄再見到容柒,她真的不會再來了,他當時還暗暗鬆口氣。但過後他心裏又開始難受,像壓了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人也委頓很多。


    梁子和海虎看在眼裏,他們沒有勸說,知道勸沒有用,還會讓老大更加難過,隻是默默投來關切的目光。他們知道老大會好起來的,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閻北禦並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消沉,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雖然有時臉上也會出現有笑容,但那笑容看上去太過牽強。海虎看到了很是心酸。


    “早知道這樣,老大就應該答應容小姐。”


    私下無人時,海虎對梁子說。


    “沒錯,”梁子也是這麽認為的,“老大條件是不如容小姐,但對三哥忠心不二,容小姐又是三少奶奶表姐,正好親上加親,兩全其美,也不知道老大是怎麽想的。”


    “也許老大不想讓人認為他吃軟飯。”


    “吃軟飯怎麽了,吃軟飯那也得有飯才行,大把有想吃軟飯的還吃不著呢,你說是不是?”


    “倒也是。”


    “要是我,趁著熱乎勁還沒過,立刻去把人追回來,恩恩愛愛甜甜蜜蜜不好嗎?”


    “就是,要不你去跟老大說?”


    “我?算了,還是你去吧,你比我機靈會說話。”


    “我?我可不敢,要是惹老大不高興,把我趕去古鎮就糟糕了。你是沒伺候過那個唐什麽昭的女人,簡直要了命,我命賤,但我還想多活幾年。”


    這天,閻北禦突然接到傅南電話,出門的時候他看到鏡子裏自己黯淡無神的麵孔,才發覺他有多在意容柒。


    傅霆年見到閻北禦時,著實吃了一驚。


    “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閻北禦裝作很輕鬆的樣子引開話題:“唐昭母親骨灰的事,唐總不會輕易答應,我想來想去還是來見三哥,三哥出麵的話,事情會好辦些。”


    傅霆年垂下眼眸。


    唐天啟年輕的時候長相出眾,頭腦靈活,一張嘴能說會道。他原先是傅氏銷售部一名普通員工,幾年後就做到了銷售部經理,之後娶妻生女,前妻陳雪溫柔賢惠,女兒唐昭又聰明可愛,這樣一個讓人羨慕的三口之家被莫嵐打破了。


    唐天啟有野心,莫嵐能助他一臂之力,他幾乎是毫不猶豫拋妻棄女,跟莫嵐雙宿雙飛。陳雪不甘心鬧到公司,可惜她父母早亡,又無親戚相助,她的鬧騰讓唐天啟借機離開傅氏,在莫嵐的幫助下自立門戶。他有能力,也有多年積累的人脈,再加上莫嵐的鼎力支持,和背靠傅氏,公司倒也順風順水,莫嵐又給他生下一雙兒女,可謂人生贏家。


    陳雪的人生卻陷入無盡黑暗。長久的鬱鬱寡歡她病倒了,唐昭小小年紀骨子裏卻是倔強不屈的,但病床上的母親消磨了她所有的傲骨。她不得不去找唐天啟,跪求他給母親看病,唐天啟看都不看她一眼,沒辦法唐昭找到傅家,小小身軀跪在傅老爺子麵前,未開口淚水流得滿臉都是,傅老爺子心軟,還沒開口,傅霆年就將唐昭從地上拉起來,不停安撫她。


    陳雪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在她生命最後的日子裏,有女兒陪在身邊,還有傅霆年,她把女兒托付給傅霆年,希望他能照顧她,讓她快樂無憂。


    陳雪死了,死在那個飄著雪花的冬日。她名字裏有個雪,似乎命中注定她有個悲慘的人生。


    不知道是為了報複陳雪,還是為了報複唐昭,唐天啟拿走了陳雪的骨灰,藏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連傅老爺子都拿他沒辦法。


    “唐昭真的說拿到她母親骨灰就離開南城,再也不回來了?”


    良久後,傅霆年又問閻北禦。


    “是,她是這麽說的,我聽的清清楚楚。”


    傅霆年輕輕笑了,他知道唐昭的心思。當年爺爺都沒辦法的事,他更做不到。


    “你去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跟唐天啟見麵。”


    爺爺辦不到的事他就辦不到嗎?唐昭,你自認為了解我,卻還是不了解我。


    閻北禦走到門口,又回頭看向傅霆年,遲疑著開口:“還有一件事,前陣子唐少爺來雲霄,遇到容小姐竟調戲容小姐,被我掰斷手腕。”


    傅霆年斂起笑:“你做得對,以後再有類似情況,再打斷他一條腿,丟到唐天啟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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