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仲琰回到老宅的第三天晚上,程千山打電話告訴傅仲琰,他妻子謝倩茹死了。


    傅鍾琰不用想都知道,程千山這是害怕謝倩茹把陸瑛和陸靳謙的事說出去,程致君必然不會放過陸瑛和陸靳謙,程筱肯定也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程家勢必大亂。


    所以,他不得不先下手為強。


    “你做的,還是你指使如畫做的?”


    “都不是,倩茹自己失足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傅仲琰輕嗤一聲,他不信。


    “你給我打電話的意思是……”


    程千山等的就是這句話:“你轉告訴霆年,陸靳謙的事,替我,替我們保守秘密。”


    “想讓霆年保密,你就管好你們程家人。”


    “如畫已經跟我說了,她不會再找你,這輩子都不會了,你放心。”


    “我聽老爺子說,程筱對霆年念念不忘。”


    “我會管好她的。”


    “還有你最喜歡的陸靳謙,以後也少找,最好不要再找雲安,雲安是我們傅家的人,傅家的人被別人惦記,我們都會不高興的,尤其是霆年,霆年要是不高興了,後果隻會更糟糕。”


    “我知道。”


    “我會跟霆年說,隻是,謝倩茹有沒有告訴謝家人?又或者別人?”


    傅仲琰說完掛斷電話,老爺子拄著拐杖推門進來。


    “你昨天做的小炒肉我吃著不錯,今天晚上我還想吃,給雲安和霆年打電話,晚上讓她們回來,一起嚐嚐。”


    傅仲琰想起之前跟喬雲安說的話,點點頭。


    “對了,剛才程千山給我打電話,說謝倩茹死了。”


    傅老爺子正要離開的腳步停下來,半晌才說:“死了也好,省得受罪。”


    “程千山說謝倩茹是從樓上失足摔下去,我覺得不太可能,不過,隻要不是如畫做的就行。”


    “程如畫已經害了自己,她要是還讓自己再蠢第二次,那就是蠢得無藥可救了。”


    ***


    傅仲琰代表傅家去程家吊唁,程如畫見到傅仲琰,哀傷的眼中沒有任何波瀾。


    傅仲琰視線落在程如畫穿著黑色旗袍的小腹。


    他還是不信程如畫能懷孕生子,那隻是她的希望罷了。


    不過這麽多年,程如畫身材還是保持得很好。


    她眼裏依然隻有自己。


    隻是……唉!


    “傅仲琰,你心真硬。”


    傅仲琰扭頭,看見輪椅上的沈灃。


    “當年你和程小姐羨煞旁人,結果你最終負了人家,負心郎,我要是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嗯,你不是我,我還是回來了。”傅仲琰並沒生氣,反倒嘴角上揚,毫不客氣氣的說:“你那寶貝女兒找到沒有?”


    一提丟失的寶貝女兒,沈灃臉上的揶揄立刻變成憤怒。


    傅仲琰敢嘲笑他!


    正好瞥見蘇暮洲身影,沈灃大聲罵道:“蘇暮洲你個混蛋!”


    傅仲琰微微一笑,悄悄退了出來,在門口又看見了顧展陌。


    他回南城第二天唐天啟和莫嵐就得到消息,邀請他吃飯。


    如果不是為了想看看顧展陌,他才不會答應。


    見到顧展陌本人,他真心覺得喬宗達夫婦眼神兒不是一般的好。


    顧展陌哪有霆年好看?哪有霆年有能力?哪有霆年專一?


    放眼整個南城,有誰能比得過霆年?


    “二叔!”


    在傅仲琰麵前,顧展陌表現得極其恭敬。


    傅仲琰隻是“嗯”了一聲,沒再說任何話,看顧展陌的眼神都意味不明。


    顧展陌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二叔你……”


    “我還有事,先走了。”


    熱臉貼上冷屁股,顧展陌感到自己被嚴重輕視了,他氣憤的握成拳頭。


    當天晚上,唐宋就流產了。


    看到殷紅的血,剛才還沉浸在歡愉中的唐宋,一下子慌了。


    “展陌快送我去醫院,快!”


    顧展陌靠在床頭,冷冷的看著唐宋,一點都不急。


    這個時候的他想吸煙,可惜煙又被唐宋藏起來了。


    “煙呢?”


    “你沒看見我流血了嗎?快送我去醫院!快點聽見沒有!!”唐宋急了。


    “是你自己說要的,關我什麽事?要去你自己去。”


    “顧展陌你還是不是人!我說了送我去醫院!!!再晚孩子就保不住了!!!”


    床單上紅了一大片,唐宋臉都變白了。


    顧展陌這才慢吞吞起身,抱起唐宋。


    人命關天,他再不喜歡唐宋,再生氣,也不想鬧出人命。


    愛女深切的莫嵐一定會想方設法報複他,甚至是顧家。


    他不能給自己帶來麻煩,更不能給顧家製造麻煩。


    醫院。


    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後對顧展陌說:“再晚來幾分鍾,病人子宮就保不住了。”


    “孩子呢?”顧展陌問,神色平靜。


    “孩子沒有保住,子宮都差點保不住,就別提孩子了。”醫生說,“病人出來後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沒問題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後臥床休息,一個月內不要同房。年輕人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身體,都懷孕了還不知道節製!”


    顧展陌鬆了口氣。


    這個孩子是唐宋算計他而來的,又在他的算計中失去,壓抑在他心中已久的不快終於消失了。


    他想告訴雲安,然而當他看著雲安的手機號時,他卻遲遲不敢撥出去。


    雲安會不會早就把他號碼刪除了?


    或者不接?


    或者像上次那樣,是傅霆年接聽?


    再說,就算告訴雲安,又有什麽意義?還是他想證明什麽?


    能證明什麽?


    從未有過的苦澀,在內心最深處蔓延開來,一直到四肢百骸。


    他整個人像被一下子抽離了所有力氣,跌坐在長椅上。


    ***


    “你叫白子楓,你母親叫白音音,對吧?”


    一處廢棄的建築裏,閻北禦看著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年輕男人,他手裏拿著一遝紙,上麵是對白子楓和白音音母子的調查信息,詳細入微。


    白子楓不說話。


    白子楓的沉默,惹怒了傅東,傅東粗魯地揪住白子楓衣領。


    “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對他溫和些,他可是……”閻北禦收住話,眼睛盯著白子楓,不知在想些什麽。


    傅東伸手碰碰閻北禦肩膀,壓低聲音:“他可是什麽?”


    閻北禦揚起手裏的紙張:“你沒看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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