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更加激怒程千山:“你後悔了?後悔就去找程千裏那個混賬東西,我眼不見為淨,更不會心煩!”


    “你現在說這樣的話,當年你怎麽不敢說?”程如畫哭道,“當年你要是說出一個字,我絕對不站在你這邊!你這輩子都當不了程家的一家一主,程氏也就輪不到你!”


    程千裏:“程氏要是落在程千裏手上,你還能這麽風光的站在這裏?”


    “說到底你就是瞧不上二哥,不論二哥做什麽,你都認為是錯的,你自己永遠都是對的。你要是對的話,咱們程家怎麽現在還是三流家族?你當初不是說能重塑程家輝煌?你說的輝煌在哪兒呢?在夢裏吧!”


    程如畫連珠炮似的話讓程千裏不僅沒話可反駁,更讓他臉色都黑了。


    本來就家道中落,再加上他和弟弟程千裏內鬥,更是雪上加霜,家族一再衰落。


    原本的一流家族,現在落到了三流家族,想到這裏他偃旗息鼓般跌坐在椅子上。


    陸靳謙抓住時機說:“正因為此,我更應該進入程氏,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少則三年,多則五年,一定會讓程氏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程千山說:“若沒有致君在,你想進程氏,也就是我一句話的事。致君那個人生性敏感多疑,要是讓致君發現些什麽,就不是糟糕這麽簡單了。不是我嚇唬你靳謙,你能不能活著離開南城,都是個問題。”


    陸靳謙不以為然的笑了:“他真有那麽可怕?”


    程千山:“那是你不了解他,不信問你姑姑。”


    陸靳謙看向程如畫,後者點頭:“聽你爸的,別自投羅網。致君那個人表現溫潤如玉,實際上陰狠毒辣,你怎麽消失的都不知道。”


    “可是……”


    “如果你真不怕致君,在顧展陌訂婚宴會上你為什麽不敢公然維護喬雲安?”


    程千山怒道。


    陸靳謙臉色瞬間變得極難看,吞吞吐吐道:“我隻是,隻是……”


    程千山:“說到底,你內心還是怯懼的。”


    “此一時,彼一時,”陸靳謙眼中透出堅定的神色,“沒錯,當時我是怕,要是被程致君認出來,不僅我,連父親你後果都不堪設想,讓別人看了笑話父親您的臉麵以後還怎麽擱?”


    “現在怎麽又不怕了?”程千山說,“莫不是喬雲安成了南城最有錢男人的妻子,你氣不過吧?”


    “我的確氣不過,”陸靳承認道,“我要是第一時間知曉雲安被解除婚約,我會立刻回來,不會讓傅霆年搶了先。”


    “就算你回來,喬雲安也未必會答應你。”程千山說。


    “就是。”程如畫附和道,“喬家欠了那麽多債,追債的就差上門了。你的錢根本不夠還喬家的債務,喬雲安就是賣自己,也肯定會選個錢多的,越多越好,所以你根本不占任務優勢,況且你的身份也很尷尬。”


    陸靳謙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憂傷。


    程如畫意識到自己的話傷了陸靳謙自尊,她小聲道歉:“靳謙,姑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在意啊!”


    陸靳謙勉強笑笑:“姑姑說得也不無道理,所以我想從商賺錢。”


    “你的心情姑姑完全能理解,”程如畫語氣緩和下來,“隻是,聽姑姑的話,你去哪裏都不要到程氏,姑姑不想再經曆風波了,算姑姑求你了!”


    陸靳謙不說話。


    程千山緊張地看著陸靳謙,就差也求他了。


    陸靳謙沒辦法,隻得點頭答應。


    程千山鬆了口氣,笑了。


    程如畫也笑了:“這就對了靳謙,等你哪天有能力了,姑姑第一個歡迎你來程氏坐鎮。”


    “陸老師,你怎麽突然辭職了?”喬雲安看著坐在對麵的陸靳謙,眼睛裏滿是疑惑,“是不是阿姨需要你照顧?”


    陸靳謙搖頭,沒有說話。


    喬雲安:“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遇到了難處?不得已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陸靳謙還是搖頭,拿起小勺子慢慢攪動杯子裏的咖啡。


    “到底為什麽,你說話呀?”喬雲安都有些急了。


    “沒有為什麽,”陸靳謙不忍心看雲安為自己著急終於開口,語氣裏含著淡淡的憂傷。


    喬雲安突然明白過來:“是……因為我嗎?”


    陸靳謙攪動咖啡的手突然停住,抬眼看她,說出一個字:“是。”


    負罪感立刻攫住喬雲安,她垂下眼皮,再也說不出話來。


    陸靳謙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不加糖的黑咖啡讓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來。


    兩人都不再說話,就這樣安靜地坐著。


    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斜落在桌椅上,沒有多少人的咖啡顯得更加靜謐。


    陸靳謙突然打破沉默:“玉如意還要過段時間才能給你。”


    “我不著急。”喬雲安聲音很小。


    陸靳謙:“那就好。”


    醞釀良久,喬雲安終於鼓起勇氣說:“陸老師應該聽說了吧?”


    陸靳謙知道雲安話裏意思,點點頭:“聽說了。”


    “當時,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同意的。”先前的一切浮上腦海,憂傷瞬間包裹住喬雲安,“那種情況下,我真的是別無選擇。”


    “我能理解,”陸靳謙眼底泛起深深的同情,“換了別人,也會像你這樣做。”


    聽到這話,喬雲安才敢抬起眼皮:“謝謝陸老師能理解我。”


    陸靳謙看著喬雲安,說不出的心疼,還有,無比失落。


    喬雲安自然看得出來,她想說些寬慰的話,可不知道該怎麽說。


    又或者,對喜歡自己的陸老師來說,任何言語對他來說都是傷口上撒鹽,不僅讓他得不到安慰,隻會更增加他的痛苦。


    還不如不說。


    “他……對你怎樣?”陸靳謙內心如同麵前的咖啡般,又苦又澀。


    “他對我很好。”喬雲安脫口而出,“陸老師不用擔心。”


    “真的?”陸靳謙不相信,“你不要害怕,不要覺得他為你們家還清了債務,你欠他就為他說話。”


    “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他對我真的很好。”


    陸靳謙愣了片刻:“我聽說傅霆年不近女色,難道傳聞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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