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麽辦啊!”湯太太一臉淚水嚎啕大哭,臉上都是對女兒的關心神色,如今女兒被這種要命的蠱術詛咒,她恨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替代。


    湯方成也眼睛發紅:“主播,我求求你給想想辦法,不管是賠錢還是賠命都行,換上我的,換上我的!我就這麽一個孩子,她要是沒了,我也沒指望了。”


    向晚冷言:“別人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女兒不懂對生死的畏懼,不懂對亡者的尊重,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如今發生的這一切,那她就得自己受著。”


    “這種蠱不會讓人立刻死亡,但會讓人每一天都在這種折磨中度過,隨著施蠱人的本命蠱死亡而終了。”


    “死者母親的年紀應該和你們一般大吧,那你們就得日日在家燒香拜佛,希望施蠱人可以活得長久一些,否則她一旦死了,本命蠱活不了,你女兒就跟著一起死。”


    “這樣也好,省得她死了以後到了地府找不到苦主。”


    湯方成和湯太太不能接受這結果,嚎啕大哭的跪下。連躲在被子裏的湯千千此時也忍不住鑽了出來,披頭散發,臉色驚恐的跪在地上不斷磕頭:“主播,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向晚搖頭:“該原諒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死者的母親。如今她重回故地,別想著去打擾她了,倒不如有生之年多做善事......”


    湯千千抬起頭,眼睛裏噙著淚水:“這樣她就能原諒我了嗎?”


    “當然不。”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撇除了意外這因素,這輩子不管湯千千做的再如何,死者母親都與她不死不休:“這樣能保證你死後下地獄少受些罪。”


    “不要,不要啊!嗚嗚嗚!”湯千千絕望的哭了起來,仍然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著:“主播,求求你,求求你了。”


    人隻有死到臨頭才知道恐懼,至於悔改與否還是兩說,被現實逼入絕境沒有辦法而已。


    湯家直播間被向晚切斷連線,而從下一秒開始,湯千千身上的痛苦又會周而複始的折磨著她。


    彈幕:


    “乳腺都通暢了,惡人就該有惡報。”


    “誰說都沒用,痛快的死亡對作惡者來說太仁慈了,就該效仿這次的施蠱人一般,讓仇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做個好人很難嗎?”


    “你們不覺得讓人恐懼的是僅僅富貴之家,就能這樣鑽法律的空子更可怕嗎?那麽普通人的權益受到保護了嗎?”


    “想什麽呢?法律隻適用於同一個階層而已。超越階級就有些實行困難了。”


    “自古以來都是,沒有絕對的公平,隻有相對的公平,人生的分水嶺不是高考,而是羊水。”


    “這輩子是沒戲了,牛馬的命看到頭,隻能希望下輩子投個好胎。”


    “好好生活吧,人生也就幾十年,我才三十歲,存款一百萬就開始擺爛了,極簡生活,每天粗茶淡飯,騎著電驢到處溜達,小病治大病等死,不孕不育,送走父母,安然等到生命盡頭就行。”


    “何必為難自己呢?都不能保證下輩子還能不能是一個人。”


    “要是投胎成寵物貓狗也行啊,現在寵物口糧都比我這嗎嘍的預製菜還要貴。”


    “人間太苦了,下輩子不來了。”


    ——


    “16床,你家屬什麽時候來啊,你的護工費該結一下了,醫院賬戶上的錢也不多了。”


    “哎哎哎,你別哭啊,我和醫生反應下你的情況,別哭別哭。”


    “你剛做好甲狀腺手術,盡量少說話也少情緒波動,右腿康複的情況很好,傷筋動骨一百天,頂多一周就能回家休養了,這是好事啊。”


    醫院裏,護士輕柔的用紙巾給躺在病床上長相瘦弱,臉色蠟黃的女人擦著不斷掉落的淚珠,溫聲安慰著說了很多話。


    等護士離開後,女人將被子拉到臉上蓋住,忍不住的淚水一直順著臉頰往下流淌。


    早上查房的醫生已經過來看過她的情況了,見她放在床頭櫃上的白開水和吃了一半的饅頭歎了口氣,對身邊跟著的實習醫生交代了一句,讓食堂那邊中午打一份過來,她剛做完兩場大手術,身體虧的厲害,得要好好補一補。


    實習醫生點頭,表示將這件事記下了。


    醫院裏見慣了生老病死,也見多了世態炎涼,對發生的任何情況都已見怪不怪,但給自己病人買一份像樣的午餐還是能做到的。


    床上女人聽到醫生離開的聲音後,才慢慢睜開眼睛,從床頭櫃上拿出手機攥在手中。


    向晚今天第三卦連線的對象有些特殊,她的網名叫人生苦雨,聽這名字就知道她的人生不是一般的苦。


    和直播間開通視頻的時候,大家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滿臉的淚痕。


    她的喉嚨像是剛做了手術,用紗布包裹著,說話都成困難。


    她就用一雙哀傷的眼睛看著直播間,看著向晚,看著鏡頭後麵的觀眾。


    彈幕:


    “真是演不出來的悲傷感,她到底經曆了什麽啊?”


    “哎呀,我看的眼淚都飆出來了,姐妹,你到底受了什麽委屈啊。”


    “可她這樣無法說話,我們怎麽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呢?”


    “你在哪個醫院啊姐妹,我去找你,我來照顧你!”


    “我怎麽沒想到!姐妹,別哭了,你發個地址過來,我們來陪你吧,別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今天的事主特殊就特殊在這個地方,她根本沒有辦法講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卻又有十足的傾訴欲,她看向鏡頭裏大家的眼神仿佛是黑暗中的最後一絲亮光。


    向晚了解她目光中傳達出的希冀:“我知道了,既然你不能開口,那就借由我的口,告訴大家你的故事。”


    女人流著淚,再次微微點了點頭。


    “你叫汪小真,今年三十歲了......”


    汪小真的故事卻是有些紮心了,但凡她自私自利一點,現在過的日子就不會是這樣。


    她最在乎的親情,最後毫不猶豫的舍棄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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