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央央也連忙站起,心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我可能要生了。”


    楊立秋的聲音因緊張而顫抖,手緊緊抓著裙擺。


    “生了?”


    沈央央一時愣住,旋即反應過來,“是要生了嗎?”


    “應,應該是的……”隨著一陣陣的痛感,楊立秋感到下身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出。


    “別緊張,嫂子,你別緊張,我這就去找人,我們馬上去醫院,千萬要穩住!”


    沈央央的語氣堅定而安撫,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朝門外走去。


    楊立秋雖驚慌,但看到沈央央比自己還緊張的模樣,心神莫名地安定下來。


    不多時,楊立秋被火速送往了鎮上的衛生所,那是他們最近的醫療點。


    張桂華得知消息,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心急如焚地趕了過來。


    “央央,你嫂子呢?”


    張桂華滿麵焦慮,急匆匆地詢問道。


    “剛送進去了,在裏麵呢。”


    沈央央盡量保持鎮定,給予答複。


    “立秋沒事吧?”


    張桂華的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應該沒事的,嫂子身體一向很好,就是發動得太突然。”


    沈央央盡量用寬慰的口吻說道。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她自己也是心有餘悸。


    幸虧今日家中有蔡叔叔,且醫院距離不遠,他們迅速利用平板車將人送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是不是走動太多累著了?”


    張桂華緊鎖眉頭,一臉自責,“她說出去散散步,我想著她就在附近,不會走太遠,就沒陪她一起去,誰知道她是來找你的。”


    沈央央連忙安撫:“姨媽您別急,我剛才問過醫生了,他們說嫂子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這是正常現象。”


    張桂華聞言,心中的巨石稍有落地,“那就好,我就怕有個萬一。”


    這兩天她總感到心神不寧,眼皮跳個不停,未曾想立秋的孩子竟來得這樣突然。


    沈央央勸道:“姨媽,您先坐會兒,別站著了。”


    “行。”


    張桂華答應著,然而屁股剛挨著椅子沒多久,內心的焦慮又驅使她起身來回踱步。


    她的眼皮仍然不受控製地跳動,口中念念有詞,如同誦經一般祈求著各路神靈護佑,希望兒媳和孫子平安無事。


    沈央央望著她,心中五味雜陳,沒有阻止。


    她自己的目光則始終膠著在手術室上方那盞刺目的紅燈,偶有疼痛的呻吟聲透過門縫,讓人深切體會到母親分娩時的艱辛與不易。


    大約半小時後,黎楓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快步向這邊趕來。


    “央央。”


    他的聲音帶著急切。


    “你怎麽來了?”


    沈央央有些驚訝。


    “聽說嫂子要生了,就想過來看看。”


    黎楓解釋道,剛踏進家門便被時安時宜告知此事,心中頓時湧起一陣緊張與關切。


    手術室內,楊立秋痛苦的呼喊清晰可聞,穿門而出,衝擊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醫護人員的指引聲“放鬆”“深呼吸”“別緊張”“用力”,更令等待在外的人們心弦緊繃,每一句話都似乎敲打著他們的心房。


    黎楓的眉宇間凝聚起一層細微的褶皺,聲音裏帶著難以察覺的緊張:“生孩子都這麽疼嗎?”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手術室緊閉的門扉,心中五味雜陳。


    張桂華歎了口氣,語氣中夾雜著過來人的無奈與釋然:“可不是嘛,咱們女人啊,這一遭總是免不了的,所以說女人命苦!”


    她的眼角掛著幾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似乎在回憶著屬於自己的那段經曆。


    黎楓聞言,眉頭更是緊鎖,仿佛能感受到那份遙遠而真切的痛苦。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尖泛白。


    沈央央的眉心也輕輕擰了起來,心中的擔憂如同細流匯成江河:“怎麽還沒生完?”


    她來回踱步,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上一世的記憶中,楊立秋生產時還算順利,但如今大哥不在身旁,加上之前的小摩擦,她的內心不禁被一陣隱憂籠罩。


    時間在煎熬中緩緩流逝,正當眾人心緒不寧之際,手術室內突地響起了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嬰兒啼哭,宛如破曉的第一縷陽光,驅散了所有憂慮。


    這聲響意味著新的生命已然降臨!


    張桂華與沈央央心頭一鬆,臉上同時綻放出寬慰的笑容:“生了就好,生了就好,拖得越久大人孩子都受罪。”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傳遞著同樣的欣慰。


    緊接著,手術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身著粉色製服的護士走了出來,麵帶微笑:“楊立秋的家屬在嗎?”


    黎楓與沈央央急忙應聲,他們的聲音裏蘊含著迫不及待的期待:“我們是。”


    護士溫柔地點點頭:“大人和孩子都安全,母子平安。”


    話音未落,她從門內接過一個裹在柔軟小被子裏的新生命,小心翼翼地遞到了兩人麵前,“是個女孩,快看看!”


    隨著小被子輕輕揭開,一個皮膚紅潤、滿臉皺紋的小生命展露在眾人眼前,顯得既脆弱又生機勃勃。


    黎楓不假思索地說道:“怎麽長這麽醜?”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有些愕然,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的直接。


    沈央央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眼神裏既有責備也有理解。


    張桂華見狀連忙接過孩子,慈愛地解釋道:“小孩子剛出生都這樣,皺皺巴巴的,過幾天就白白胖胖,可愛極了。”


    黎楓聞言,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


    沈央央轉頭詢問護士:“護士,我嫂子怎麽樣了?”


    她的聲音裏滿是關切。


    護士回頭望了望手術室內,安慰道:“她正在縫合傷口,很快就能出來了,你們先照顧好小公主吧!”


    張桂華連聲應和,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好好好,辛苦你們了。”


    約莫十幾分鍾後,楊立秋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緩緩走出,臉色雖蒼白,卻難掩那抹母性的光輝。


    沈央央連忙上前,眼底盡是關懷:“嫂子,感覺怎麽樣?”


    她一邊問,一邊貼心地扶住了虛弱的楊立秋。


    楊立秋微微一笑,聲音透著幾分虛弱:“還行,孩子呢?”


    “在這裏!”


    張桂華連忙將熟睡的嬰兒送到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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