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雨簡單答道:“沒呢。”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仿佛這一天的紛擾已經耗盡了她的精力。


    張桂華眉宇間滿是困惑,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許家竟然連一頓像樣的飯都不給吃?”


    她的眼神裏透露出對這種待遇的不解與同情。


    韓小雨撇了撇嘴,語氣中夾雜著不滿與無奈:“他們家可真是出了名的小氣,每頓飯桌上不是寡淡無味的鹹菜,就是清湯寡水的稀粥,再不然就是粗糙的雜糧窩窩頭,想要找到一絲肉末都難如登天。”


    她邊說邊搖頭,仿佛那些不甚滿意的餐食仍讓她耿耿於懷。


    坐在一旁,手裏緊握著報紙的韓衛國,眉頭緊鎖,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他們家的條件如此拮據?”


    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他作為一家之主的敏感神經。


    韓小雨用力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可不是嘛,剛開始那兩天還算過得去,但之後的飯菜質量簡直是肉眼可見地下滑,有幾次我幾乎沒碰筷子,最後隻能自己跑到街角的國營餐館,花自己的錢填飽肚子。”


    張桂華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她回憶起之前對許家的了解:“許家條件不應該差啊,黎有為和他的父親都有穩定的工作,典型的雙職工家庭,大女兒也已經出嫁,家裏就剩下黎有為和一個小妹妹,按理說生活不該這麽拮據。”


    她記得當初媒妁之言時,自己還特地多方打聽,確認許家的經濟狀況。


    韓小雨歎了口氣,憤憤不平地說:“還不是因為他媽媽太吝嗇了!吃舍不得,喝也舍不得!”


    提起這個話題,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慨,隨即又焦急地催促起來:“媽,你快幫我找點吃的吧,我快餓壞了!”


    張桂華卻堅持要先弄清楚原委:“你先給我把事情說清楚,這才新婚幾天,你就跑回家,這像話嗎?”


    韓小雨欲言又止,眼眶微微泛紅:“我……”


    這時,韓衛國插話進來,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尋找答案:“是因為白天修理機器的事情嗎?”


    韓小雨連忙搖頭否認:“不是那個原因。”


    韓衛國追問:“那究竟是為什麽?”


    韓小雨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這樣的私密問題,她該如何啟齒?難道要直言黎有為身體上的隱疾,以及他拒絕就醫的態度?


    張桂華顯得有些迷茫:“修理機器是怎麽一回事?”


    韓衛國擺了擺手,沒有深入解釋:“你不清楚的。”


    接著,他轉頭對韓小雨說:“先告訴我,是不是黎有為那小子對你不好?還是他們家人欺負你了?你告訴爸爸,爸爸給你做主!”


    韓小雨靠向父親,一臉感激:“爸,還是你最心疼我!”


    韓衛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滿是慈愛:“你是我的女兒,我不疼你疼誰呢?”


    韓小雨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也是。”


    張桂華在一旁插話,試圖緩和氣氛:“我看小許那孩子,性格挺溫和的。”


    她心中暗自思量,小雨這急躁的性子,多半是被她爸寵出來的。


    韓衛國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看人不能隻看表麵,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麵不知心。”


    他記得自己下班時還特意叮囑過黎有為,沒想到小雨這麽快就回家了,顯然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韓小雨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有他人其實不錯,就是……”


    韓衛國緊追不舍:“就是什麽?”


    韓小雨擺了擺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件事我自己能處理好,你們就別擔心了!”


    韓衛國挑了挑眉,似乎不太放心:“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


    韓小雨堅定地點了點頭:“沒錯,我能行!”


    韓衛國欣慰地笑了:“好,咱們家的丫頭長大了,翅膀硬了!真有什麽解決不了的,爸爸這裏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韓小雨爽朗地應了一聲:“行嘞!”


    張桂華在一旁打趣,眼中卻藏著一絲擔憂:“就你寵著她!”


    她心裏暗自琢磨,此事恐怕不那麽簡單,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身走進廚房,開始忙碌起來,準備熱騰騰的飯菜。


    韓衛國對此並未多想,他自信滿滿,認為有自己在,許家那小子不敢對女兒有半點不敬。


    突然,韓衛國像是想起了什麽,隨口問道:“你什麽時候學的英語,我怎麽都不知道?”


    韓小雨敷衍地回答:“就是隨便學學而已。”


    韓衛國滿意地點點頭,表示讚同:“不錯,現在這個社會,多掌握一門技能總是好的,英語更是多多益善。”


    話鋒一轉,他若有所思地繼續問道:“央央的英語也是那時候一起學的嗎?”


    “不是。”


    韓小雨否認,心中也對沈央央英語水平的突飛猛進感到疑惑,甚至超過了自己。


    韓衛國的好奇心被激起:“那她的英語怎麽進步那麽大?難道從小就有基礎?”


    反複思量之下,這似乎成了唯一的合理解釋。


    畢竟顧庭之有留洋背景,教沈央央英語並不奇怪。


    “搞不懂她在搞什麽神秘,問她還不高興,反過來還數落我一頓!”


    韓小雨回想起下午的對話,心中仍有幾分不悅,“就因為她會點英語,就得意洋洋的,回到北城還特意跑回來插一腳,炫耀什麽呢……”


    “央央回北城了?”


    韓衛國聞言,臉色微變。


    韓小雨不明所以:“對啊,聽有為說的,說是和黎楓一起的,有什麽問題嗎?”


    原來,黎楓所謂的出差,竟是與沈央央一同返回北城老家!


    韓衛國急切地追問:“她回來的時候,有沒有帶什麽東西回來?”


    韓小雨攤開雙手,一臉茫然:“誰知道呢!”


    韓衛國麵色凝重,沈央央剛從自己這裏取走了東西,緊接著就回了北城,這讓他不得不多想。


    韓小雨察覺到父親的異常,關切地問:“爸,怎麽了?”


    “沒事。”


    韓衛國嘴角微微上揚,試圖用一個輕鬆的微笑掩飾內心的憂慮。


    他心中快速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如何不動聲色地讓沈央央回到這個充滿溫情與回憶的地方,哪怕隻是短暫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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