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衣索比亞人。——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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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民族原來的故鄉究竟在哪裏呢?一般學者對於這個問題,曾作出各種不同的假說。有些學者注意到閃族與含族(hamites)之間人種上一般的關係,認為東非洲是這個民族原來的故鄉;有些學者因受《舊約》中各種傳說的影響,主張美索不達米亞是這個民族的發源地;但也有人認為阿拉伯半島是這個民族的故鄉,把後一假說的各種理由合在一起來看,這一假說似乎是更可信的。發源於美索不達米亞之說,是不能成立的,因為我們如果說他們先在一條河的兩岸發展到農業時代,然後進到遊牧時代,那就顛倒了歷史各時期中社會發展的規律。發源於東非之說,也引起許多不易解答的問題。阿拉比亞的地麵,多半是沙漠,周圍有狹隘的邊緣地帶,適於居住。這些邊緣地帶都是被海水環繞著的。人口增加到土地不能容納的時候,必須尋找活動的範圍。這些多餘的人口,不能向島內擴張,因為內部全是沙漠,更不能向島外發展,因為在那個時代海洋幾乎是不能通過的障礙。過剩的人口,隻能在半島的西岸找出路,向北方發展,經西奈半島的叉路而移入肥沃的尼羅河流域。公元前3500年前後,閃族的移居,就是沿著這條道路,或是取道於東非,向北遷移,然後與埃及原來的含族居民相混合,這次混合就產生了歷史上的埃及人。我們的文明,有許多基本的要素,就是這些埃及人所發明的。首先以石料建築房屋,發明太陽曆法的,就是他們。大約在同一時期中,發生了朝著同一方向的遷移,取道於半島的東岸,向北發展,移入底格裏斯河與幼發拉底河流域。蘇美爾人早已居住在那裏,他們是一個具有高度文明的民族1。閃族人以野蠻人的身份移入這個流域,他們跟幼發拉底文明的創始者蘇美爾人學習怎樣建築房屋,怎樣灌溉田地,特別重要的是學習怎樣寫字。蘇美爾人不是閃族。這兩種民族在這裏混合,便構成巴比倫人;巴比倫人和埃及人共同打下我們的文化遺產的基礎。巴比倫人遺留給我們許多東西,其中有拱門和拱頂(這兩件東西,可能是蘇美爾人發明的),有輪的車子和度量衡的製度。公元前2500年前後,閃族的阿摩爾人移入肥沃的新月地區。阿摩爾人的組成部分,包括迦南人(即公元前2500年後占領敘利亞西部和巴勒斯坦的居民)和被希臘人稱為腓尼基人的濱海居民。這些腓尼基人,首先把具有二十二個符號的拚音文字係統加以推廣,這一發明,可以準確地稱為人類最偉大的發明。(參閱本書第80—81頁)公元前1500年至1200年之間,希伯來人移入南部敘利亞和巴勒斯坦,阿拉馬人(即敘利亞人)移入北部敘利亞,特別是科艾勒-敘利亞(coele-syria)1。希伯來人先於任何其他民族,以清楚的一神觀念昭示全世界的人,他們的一神論,是基督教徒和伊斯蘭教徒信仰的淵源。公元前500年前後,奈伯特人占據了西奈半島的東北部。他們的首都皮特拉是由岩石鑿成的。由那個首都的壯觀的遺蹟,可以推測他們的文明在羅馬的影響之下究竟達到什麽高度。


    公元七世紀時,我們看見在伊斯蘭的旗幟之下出現的一次新的而且是最後的遷移。在遷移的過程中,阿拉伯民族勢如潮湧,不僅波斯灣北端與地中海東南角之間這一弧形的新月地區,甚至連埃及、北非、西班牙、波斯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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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參閱c.leonardwoolley:thesumerians(oxford,1929),pp.5—6。


    1這就是空敘利亞(hollowsyria),現在的比卡(al-biqā‘),介乎兩個黎巴嫩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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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細亞的許多地方,都被那遷移的潮水所淹沒了2。最後的這一次遷移,發生於有史可考的時代,故主張阿拉比亞為閃族故鄉之說者,常常援引這次的遷移以為歷史的證據;他們認為可以為此說之佐證者,還有兩件事實:(1)阿拉比亞人所保持的閃族特性,尤為純粹,那些特性在他們身上,比在同種的任何民族身上表現得尤為清楚;(2)他們的語言,與一般學者心目中的閃族語原來的形式,彼此之間有最密切的關係。研究閃族文化的某些學者,把上麵所引證的許多年代加以比較研究之後,獲得了這樣一個觀念:阿拉比亞的居民,每隔千年左右,周期性地向外遷移一次,他們認為阿拉比亞就象一個大蓄水池一樣,池裏的水太滿的時候,難免要溢出池外的。這些學者提及此類遷移的時候,常用波濤這個名詞。不過,閃族向外遷移,在初期,與歐洲人向新大陸遷移,情況是大致相同的;起初有少數人首先移動,另有些人跟著移動,隨後,有更多的人仿效他們,最後,引起一般人向外遷移的興趣。


    一些民族集體地或成群結隊地自一個畜牧地區遷移到一個農業地區,這是近東的一種普遍的現象,並且能供給一種重要的線索,使我們可以了解近東的漫長而且錯綜的歷史。多少帶有幾分流動性的民族,侵入一個定居的民族中間之後,往往把先前早已存在的文明的主要內容,在某種程度上加以同化,在血統上也有許多混合。滅絕原來的居民,卻是罕有的事。這就是在古代的近東曾經發生的事實。近東的歷史,差不多可以說就是定居於新月地區的人民,與侵入的遊牧民族阿拉比亞人之間的鬥爭史。因為,人們說得好,移民和殖民就是變相的侵略。與這些遷移有關的一件事是,每次遷移之後,閃族的語言都還保存下來。這是值得注意的。因為,這是一個決定的因素。例如,在美索不達米亞,倘若蘇美爾人的粘結性的語言還保存下來,我們要想把那個流域的人民歸入閃族,就很困難。又如在古代埃及,倘若有一種閃含混合語還保存下來,我們也就難以將埃及人歸入閃族了。因此,閃族這個名詞,語言學上的含義多於人種學上的含義,而所謂亞述-巴比倫語、阿拉馬語、希伯來語、腓尼基語、南方阿拉伯語、衣索比亞語、阿拉伯語,必須當做若幹方言,都是由一種共同的語言即原閃語(ursemitisch)發展而成的。在羅曼斯語和拉丁語的關係中可以看出類似的情形。不過拉丁語,至少在文學方麵,還以某種形式生存到現在;至於閃族語的原型,它本來隻是一種口頭語言,因此,現在已經完全消滅了;那種原型一般的性質,可以從它的現存的各派生語言的共同點中推斷出來。阿拉比亞——納季德或葉門——固然是閃族的故鄉,閃族各民族固然是從那裏分布四方的,但在很早的時代,他們仍然有可能曾經與白種的另一個民族(含族)在東非的某一地方構成一個民族,後來,有一個支族從東非渡海(可能是從曼德海峽)1到阿拉伯半島,就成為後來的閃族。照這樣說來,非洲可能是閃含族的故鄉,而阿拉比亞是閃族的搖籃和發源地。肥沃的新月地區是閃族文明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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