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良心講。


    時間緊成這樣,也不能全怪史績。


    吳獻能明顯感覺到,白天的時間變得比以前更短。


    伴隨著他們存活時間的延長,福地的難度也在一直增加,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遇到不得不和邪祟硬碰硬的窘境了。


    “吃點不?補充一下體力。”史績遞給吳獻一段風幹大腸。


    吳獻翻了個白眼。


    這個該死的史績,真是走了狗屎運,為了讓他在今晚不拖後腿,吳獻將今日僅有的一次拜神機會讓給了他,他還真就拜出了一樣好東西。


    他拜的神名為‘水官廣德龍王’,拜神後獲得了一把太刀,這把太刀的名字叫‘童子尿安綱’!


    原本便是能斬殺大妖的異國寶刃,後因種種原因,遺失到小學男廁小便池內,日夜受童子尿浸泡,性質發生了奇妙的轉變。


    有這把寶刀在,即便是史績,也能發揮出不錯的戰力。


    兩人簡單修整一下,就背靠背坐在地上,由於白天變短的緣故,他們此時絲毫不覺得困倦,再加上今夜的確關鍵,他們打算硬熬過這一夜。


    ……


    時間一點點過去。


    鍾表的指針走的緩慢,沒有網絡的夜晚十分難熬。


    外麵也很安靜,不知怎的,今夜外麵沒有任何動靜,於英華沒來敲門,那些小兒祟也未來夜襲。


    這種等待十分消磨人心。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真的燥熱,吳獻和史績開始覺得疲了。


    他們身上不停冒汗出汗,汗水讓他們皮膚看起來像多日未洗澡一樣油膩髒汙,兩人不得不大量喝水補充水分,並時常擦拭身體保持清潔。


    不多時,他們的肚子也造起反。


    咕咕咕,咕咕咕。


    吳獻覺得自己被史績傳染了,不然怎麽和他一樣屎尿變得勤快了,人有三急,這是不好忍的,於是兩人隻能輪番爭搶馬桶的使用權。


    這還不算完。


    吳獻突然開始流鼻涕,像是重度感冒時那種黃色的鼻涕,流的他頭暈腦脹,紙巾用了一團又一團,也許是因為流鼻涕的緣故,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不那麽順暢了,就好像有肮髒的粘液糊在肺部……


    一波接著一波的身體異樣,讓吳獻煩躁無比,他還年輕,怎麽突然就像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子了?


    身體的異樣,逼的吳獻快要發狂。


    以至於他都忽視了今晚還有危險在,他必須要洗清汙穢,做一個幹幹淨淨的人。


    “啊,啊,我受不了!”


    “與其讓我這樣活著,還不如讓我去死。”


    剛感慨一句。


    吳獻忽然愣住,然後差點嘔了出來。


    “臭死了!”


    他的口腔散發著一股惡臭,明明幾個小時前就刷過牙,現在卻像是在溫暖潮濕環境,放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臭雞蛋一樣惡臭。


    口臭。


    就需要刷牙。


    吳獻衝進衛生間,找出自己的牙刷,將牙膏擠了半管,一遍又一遍的刷牙,刷到牙刷的刷毛卷曲都沒有停下,口腔脆弱的皮膚破碎,鮮血染紅了嘴裏的泡沫。


    忽然吳獻刷牙的動作過大,胳膊碰到了史績。


    史績熱情的拍著吳獻:“好巧啊,你也在刷牙,你看看我的牙刷幹淨了嗎,我怎麽總覺得自己牙齒發黃啊。”


    “別妨礙我刷牙!”


    吳獻嗬斥一聲,不耐煩的轉頭,瞳孔猛然擴大。


    隻見史績的牙刷已經半禿,嘴裏全都是血沫和破碎的刷毛,他的牙齦被完全刷爛,有的牙根都露在了外麵,他每一次往裏戳都會戳出一股子血肉碎屑來。


    然而即便這樣,他還撩起嘴唇,向吳獻展示滿嘴猩紅。


    “怎麽樣,刷幹淨了嗎?”


    “快告訴我啊,不幹淨我還要刷牙哩!”


    吳獻毛骨悚然。


    史績詭異的模樣,讓吳獻的大腦一抽。


    他渾身汗毛瞬間立起來,如同有電流通過全身,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抓著,冷汗唰唰落下。


    中招了!


    他和史績都不知不覺中招了!


    可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是什麽邪祟在迷惑他?


    是夢嗎?


    是幻境嗎?


    思索間吳獻又覺得鼻塞難忍,好似有一大團鼻涕呼之欲出,他恨不得將銅錢劍捅進鼻孔裏,以換得呼吸通暢。


    危險什麽都沒必要管,這些鼻涕才是最優先處理項。


    “不,不對,要先顧命!”


    吳獻猛打自己一巴掌,他意識到現在不是複盤原因的時候,快些脫離危機狀況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要不了多久,可能是下個瞬間,他就會再度沉迷進去。


    他可能會刷牙把自己刷死,也可能為了讓皮膚不再出汗,從而將自己的皮生生扒下來!


    史績已經指望不上了。


    他的嘴變成那副樣子依舊沒有清醒,這意味著疼痛對當前異常無效,不必費時間自殘了。


    銅錢劍就插在腰間,但吳獻絲毫沒覺得燙,這說明銅錢劍也無法破解當前危機。


    “有什麽,有什麽東西能破局?”


    “一定有的,快看,快想!”


    吳獻大腦瘋狂運轉,很快目光就盯在了一樣事物上。


    童子尿安綱!


    吳獻還記得,天黑之後,史績最開始是拿著長刀的,後來為了要喝水,才暫時將刀放在一旁,然後再也沒有拿起。


    那把刀,就是突破點,就是唯一的生路!


    吳獻使出全力,朝著童子尿安綱撲了過去,他的動作滯澀無比,中間好似撞破了數道類似蜘蛛網的無形之物,但他終究還是在意識消失之前,觸碰到了!


    觸碰到太刀的瞬間。


    吳獻就感覺到一陣劇痛,他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樣,皮膚,口腔,鼻腔,腹腔,肺部全都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但最痛的是後腰,銅錢劍燙焦了吳獻的皮肉。


    它已經盡力給吳獻預警了,但吳獻的感官被屏蔽,連這錐心的疼痛都沒有發覺。


    吳獻拔出銅錢劍,環顧四周。


    隻見402房間內,布滿紅褐色的髒汙,如同一座血肉地獄。


    地麵牆壁天花板上都覆蓋著黃白的皮膚,一個個巨大的口鼻雜亂的長在上麵,不停的蠕動開合,所有的家具都由像是人肺的內髒拚接,粗細不同的大小腸如蛛網般掛在四周,空氣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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