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


    “爸爸!”等我們回到離開金海時,金海王他們的藏身地,那裏早就沒有任何金海人魚的身影了,我們隻好偷偷四處尋找他們,又不敢驚動到綠海人魚。沒想到沒過多久就碰到了我爸爸,我高興的遊過去撲進他的懷裏。


    “好孩子,終於回來了。讓爸爸看看,好像長大了不少。怎麽隻有你們四個回來了?你姥姥和魔迦呢?”


    “她們暫時留在冰海了,路上時間太長,回來以後又不安全,就讓她們先留在那,等這邊的事情平息了,再去接她們。”我不想告訴爸爸,魔迦和夙念舞是被當人質留在那的,他聽了心裏一定更不好受。


    “好,我先帶你們去找大家,之前因為我們偷偷潛進金海皇宮救過人,所以後來他們搜查的很厲害,我們隻能經常換地方住了。”爸爸一邊給我們帶路,一邊解釋。


    “媽媽,我們回來了!”看到媽媽也沒事,我高興的遊過去抱住她。


    “媽媽好想你呀,昨天做夢還夢到你回來了,今天真的就回來了,真好。”媽媽見到我,好像是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一會抱著我,一會又把我拉開打量著我,一會又伸手摸摸我的頭摸摸我的臉。


    可是貌似隻有爸爸媽媽看到我們回來了,露出的是特別興奮的神情,其他人魚一看我們隻有四個人回來,都有些失望和低落。


    “魔迦和你姥姥呢?”金海王遊過來問。


    於是一邊的星辰又把剛才我對爸爸的解釋,說了一遍給金海王聽。


    “恩,這樣也好,隻不過是不是冰海人魚不願意來?”金海王雖然盡量壓抑自己的情緒,可還是有些許失落從眉梢眼角流露出來。


    我,星辰,屁屁寶和屁屁穀四個人互相看了看,都很有信心的笑了笑。


    星辰安慰金海王道:“放心吧,我們四個都不是離開時的我們了,先讓我們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好好的跟你們講一遍。”


    之前一路上,在冰海的時候,擔心被其他海洋生物偷襲;到了金海,又怕碰到巡邏的綠海戰士;尤其是前兩天,又碰到了執謎。我好像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了,總是連做夢的時候都不得不充滿警惕。


    這一晚,在媽媽的懷裏,我睡了一個無比香甜又安穩的覺,並且還做了一個喜憂參半的夢。


    夢裏,我們和綠海人魚對峙,並取得了戰爭的勝利,所有金海人魚都可以回到自己家園,包括魔迦和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希蘭渺和星隕。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既然是在夢裏,為什麽我還那麽清楚的知道,有些人已經不在了的事實,為什麽不能在夢裏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切美好。也許,我是一個更適合活在現實裏的人。


    夢醒了,在和眾人講述了這一年多,比較重要的經曆以後,又做了簡單的作戰計劃之後,現在,我們四個正在金海皇宮裏,就在綠海王和格勞克思的麵前。那些


    一路上阻攔我們的綠海戰士不是被凍住了,就是被海水、海豚、卡卡和貝寶撞飛了。就和我夢裏的場景一樣,現在對峙的隻有我們六個人。


    即使知道格勞克思的助紂為虐是不對的,即使知道他也傷害過無辜的金海人魚,可我還是無法對他產生任何恨意。因為那些相處的時光會提醒我,他是一個多麽善良,多麽優秀,又多麽堅持的人。他心裏並沒有那些肮髒的欲望,有的隻是對夢想的堅持,和對愛的執著。隻不過,他被愛蒙住了雙眼,愛錯了人,做錯了事。


    一片靜默中,是我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師傅,我回來了。我學會了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冰凍術,你的所有推測都是對的,我們混血真的是與眾不同的,我們就是可以學會所有族群的能力。”


    和碧夢臉上憎惡的神情不同,格勞克思的臉上是真的流露著喜悅和滿意,“恩,雖然敗了,但敗在你手裏,師傅還是很高興。”


    “師傅,我們別打了,你知道結果的,跟我回冰海吧,我可以讓教我冰凍術的那個人來教你,他是整個冰海冰凍術最強的人。而且你不知道,他有些性格和你多像,你們一定會一見如故的。還有,冰海的生活真的很適合你,你還可以用你學到的冰凍術幫助冰海人魚守護冰海,守護所有的海洋和生命!”我忙不迭地的勸說格勞克思。


    格勞克思微笑著聽著我的訴述,在我以為他就要點頭同意的時候,他卻看向了碧夢,“那她怎麽辦?你們要如何處理她呢?”


    “因為她,死了那麽多金海人魚,當然要把她交給金海王處置了。”屁屁寶搶先替我做出了回答。


    格勞克思臉上的微笑一直沒有散去,他緩緩的牽起碧夢的手,溫柔地對她說:“那我還是在這裏陪著你吧,既然無法圓了你的夢,那我怎麽能就這樣丟下你不管呢?”


    這是我第一次,在碧夢的臉上看到這樣有人情味的表情,裏麵有感動,有哀傷,有落寞,更有一種決絕。


    碧夢抬手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淚,又溫柔的撫摸著格勞克思的臉,一字一句的說:“去過你曾夢想的生活吧,我放過你了,別再為我活著了,你配得到更好的人生。”


    然後,轉過頭來,一臉驕傲和不服的對我們說:“來吧,要怎麽處理我隨你們的便,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該一次次的放過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尤其是你,星辰,你不會喜歡上一個混血,就忘記自己還是綠海人魚吧,竟然幫著外人對付自己的族群。”


    “你錯了,綠海王,我不是幫著外族對付你,我是在阻止你繼續犯錯。我們的綠海很美,我們都很愛自己的族群和海域。可其他族群也是一樣的。我們沒有剝奪他們愛自己族群的權利,更沒有權利把他們從自己的家園上驅逐。你帶著綠海人魚犯了錯誤,但是不能任由你們一直錯下去。對不起,我必須阻止你們。”星辰不卑不亢的回答。


    這時,金海王帶著其他金海人魚相繼進了金海皇宮,好幾個金海人魚都忍不住要衝上去宰了綠海王碧夢。


    金海王發話:“先把他們兩個綁了。”


    “等等!”我開口阻止,“既然是我們四個抓到了他們倆,能把他們倆交給我們嗎?”


    金海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說:“好,沒有你們,我們今天就不可能再次回到這裏。你們是我們的恩人,怎麽發落他們,就由你們決定吧。我隻有一個要求,從今以後,他們再不許踏進金海半步。”


    “可以嗎,師傅?”我抬頭問格勞克思。


    “可以。”格勞克思點頭。


    “不,我要你替她一起向金海王保證。”我堅持道。


    格勞克思看了碧夢一眼,握緊她的手,看著金海王說:“我保證我們決不再踏進金海半步。”


    金海王點點頭,一邊轉身一邊說道:“這裏交給你們了,我們去外殿救被俘的金海人魚了。”說完,就帶領眾人魚離開了。


    於是內殿再次隻剩下我們六個。


    “師傅,你不願丟下她,那就帶上她跟我們一起回冰海去,然後請您看牢她,別讓她再興風作浪就好了。以後的日子你們倆一起在冰海安安靜靜的過,不好嗎?”


    格勞克思還沒開口,碧夢先說話了:“我不去冰海,我要回綠海。”神情還是原來那麽的趾高氣揚,旁若無人。


    我冷哼了一聲,說道:“那就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了。金海王是給我們麵子才饒你不死的,你不清楚?讓你回綠海,誰能保證你不卷土重來?你沒選擇的權利。我問的不是你!”


    不知道為什麽,對著碧夢的時候,我心裏就是有一股無名的火,沒辦法溫和的對她講話。也許因為我心裏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場死傷無數的戰爭,永遠也忘不了星隕那張宛若熟睡的臉,也忘不了岸邊漂浮的那些人類屍體,更忘不了那些失去摯親的人魚的眼淚。


    “你確定我們要帶著綠海王回冰海嗎?”屁屁寶拉了拉我的手,小聲的問我。


    “恩,隻要我師傅願意,我們就帶他們回去。”


    “也好吧,到了冰海,碧夢就不敢興風作浪了。”屁屁寶小聲嘀咕。


    “桑洛,冰海美嗎?”格勞克思忽然問我這樣一句。


    “恩,美的,隻是有點冷,但總好過心冷。”我若有所指的回答。


    格勞克思了然的點點頭說道:“桑洛,你真的沒讓我失望,而且你還做了那麽多我想做但一直沒機會做的事情。師傅不隻為你驕傲,還很羨慕你的勇氣。好吧,師傅就聽你一次,和你們一起去冰海,去體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


    我狂點了幾下頭,心裏很是高興。


    “隻不過,”格勞克思的話並沒有說完,他還做了一個讓我有些意外的決定。“在去冰海前,我們必須先回一趟綠海。”


    “為什麽?”我問。


    “因為我們幾個可以一起去冰海,但是,他不能。”格勞克思說著話,抬手指的那個人是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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