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薑南念著這兩個字,臉上顯出笑意,“比如呢?”


    兩隻手向他伸出,揪住他的衣衫把人扯得近了些。


    “你怎麽老是跟個木頭似的,動也不會動一下?”


    藍硯舟神情微變,“那不然你希望我怎麽動?”


    薑南:“……”


    這家夥說的每句話怎麽都這麽……有內涵?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至少可以陪人聊聊天吧?”


    “你想聊什麽?”


    薑南挑了個他可能最感興趣的話題,“你覺得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藍硯舟愣了下,抬袖輕輕撫平了衣領間被揪的皺褶,“不知道。”


    “不知道?按時間算,又不是沒你的份。”


    “我從沒在家裏留過宿。”


    他這意思是在怪自己?


    薑南忍不住想要給他科普一下這方麵的生理知識。


    “這是概率,概率事件你懂嗎?你對自己的小蝌蚪就這麽沒自信嗎?”


    藍硯舟偏了偏臉,“什麽小蝌蚪?”


    “咳咳!沒什麽。”她挨他近了點,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這人還不算是太木頭,順勢將手臂揚起,把她半摟進了懷裏。“你是不是太挑食了,每頓吃四碗飯,怎麽身上卻隻有這麽點肉?”


    她伸手到處摸了摸,甚至還想探進衣領裏去。


    突然被一隻手抓住,藍硯舟連和她對視都不好意思。


    “你怕什麽?我現在又不能把你怎麽樣。”


    好說歹說他才肯鬆手。


    她毫不留情地扯開領口,露出一大片白淨如玉的肌膚,再看藍硯舟的表情,兩手攥緊袖口,一臉屈辱,就跟被人強了似的。


    沒意思。


    她來這裏隻是為了解悶,順帶再和另外那幾個冷戰幾天。


    “不願意就算了。”薑南收回手,甩開他的手,翻身去到了床邊。


    還真是強扭的瓜不甜。


    身後的藍硯舟半天沒有聲響,等薑南呼吸清淺了些,他才揮袖熄滅了屋裏的蠟燭。


    身子剛平躺下,一個人影猛地抱緊他窄勁的腰身,藍硯舟嚇了一跳,差點就要下意識地出手了,“你!”


    薑南仰起臉,也清楚的看到他舉起的手。


    “怎麽?你還想打我不成?”


    他放下手,“你不是生氣了嗎?”


    “是啊,我現在也還生氣啊,但是生氣也不影響我抱你呀,你這勞什子的寢宮這麽冷,不抱著你這個人形暖袋,根本睡不著。”


    說著,她把冰涼的腳底板踩在了他光滑的小腿上。


    沒有碰到意料中毛茸茸的觸感,她略有些吃驚,伸手又趁勢上下摸了幾把,才發現,他身上近乎沒有毛發,連那裏都是光滑一片,不像是後天打理過,倒像是天生的。


    好神奇。


    薑南一點點探索著他的身體,玩得愛不釋手。


    一時竟也沒注意到旁邊的人呼吸加重,體溫也越來越高。


    直到——


    藍硯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半壓住,啞聲道:“別玩了。”


    薑南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不會聊天,你想說什麽就說,我聽著。”極度忍耐下,藍硯舟憋出一句話來。


    這話讓她心裏一暖。


    報複他的心思也沒了。


    窩在他的頸窩,薑南嗅了嗅他身上好聞的龍涎香。


    他的一舉一動還真的像慘了古代的帝王,說話做事也都是拿腔拿調的。


    “我現在有點累了,不想說話了。”薑南喊他,“藍硯舟,你給我說說你的事吧,我不想一直對你這麽不了解。”


    藍硯舟把綢被往上拉了拉,蓋住她脖子以下的部位。


    聲音壓低問:“你想聽什麽?”


    “都行,反正我什麽都不知道。”


    藍硯舟想了半天才啟唇,“我的獸形是鯨,這你總該知道吧?”


    “嗯嗯。”她合上眼,迷迷糊糊道:“你就說嘛,別問我是不是。”


    “好。”


    “起初,我們鯨類還隻是海星上一個瀕臨滅亡的稀有族群,在這裏,數量最龐大的是魚族,而我們沒有任何話語權,甚至隻能棲息在海底偏遠的一片礁石群中,等待黃昏後出去捕食。可忽然有一天,海底突然爆發了一場巨大的海嘯,我的父親和族人為了救我,也都犧牲在了那一場災難中。”


    睡意中止。


    薑南睜開眼,在黑夜中,冷不丁對視上他憂鬱而悲傷的眼眸。


    緊了緊抱住他的手。


    她並不擅長安慰,所以隻能用微薄的行動讓他看起來不那麽難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藍硯舟似乎在不經意中悄然向她靠了靠。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鯨落萬物生的典故,鯨魚生命的結束意味著萬物誕生的開始,我們是海洋裏最龐大的魚類,一隻鯨魚的屍體,可以在海中‘發光發熱’數百年,從那場災難之後,海底的那些原本即將滅絕的魚族,依靠咀嚼蠶食我族人的屍體,也勉強存活了下來。”


    “而我,就這樣僥幸的憑借著他們的福澤,坐上了魚族的首領,那時的海星還不叫海星,隻是一顆籍籍無名的小行星罷了。”


    藍硯舟說到這兒低頭看了一眼。


    懷中的薑南呼吸勻稱,已經睡著了。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麵頰,聲音變得溫柔許多,“剩下的,等下次再講給你聽吧,睡個好覺。”


    薑南迷迷糊糊間應了一句什麽。


    冷得緊緊挨著他,竊取一絲暖意。


    第二天,天光大亮。


    醒來的時候,旁邊早已經沒了藍硯舟的身影。


    隨侍聽到薑南起身的動靜,敲了敲門道:“夫人,小魚醫官求見。”


    她磨蹭著起身,餘光中瞥見另一隻枕頭上備好的棉衣,他知道薑南不喜歡穿長衫,還特地買了岸上人類喜歡的棉服。


    薑南哆嗦著穿上,尺碼剛好合身。


    “夫人,統領去鮫族有事商議,說是要到黃昏後才回來,怕您冷,還給您準備了手捂子,宮裏上下也都升了火爐,您看暖和點沒?”


    “嗯,好多了。”薑南點點頭。


    心裏喜滋滋的想道:想不到這藍硯舟看起來這麽木訥,一根筋,實際上卻還挺貼心的嘛。


    這海底還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後半夜薑南一連被冷醒幾次。


    還好有藍硯舟在,每次一冷,她都要想方設法的鑽進他的懷裏,反反複複折騰,他估計也沒睡什麽好覺。


    “統領讓我來為你診脈。”小魚醫官一看到她出來,立刻站起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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