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火淩容白嫩嫩的小臉上布滿了淚痕,一臉無助的回頭,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火岩。


    “起來!”語氣雖然無力,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在這兩個兒子裏,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淩容。


    淩容年紀小,性子單純,沒有什麽花花腸子,很容易吃虧的。


    所以每次管教淩容,他都盡可能的嚴厲。


    隻是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效果。


    火淩軒聽罷,隨即也開口道:“淩容,你先起來吧,你這樣會讓靈兒很為難的,她隻是一個小孩子。”


    此刻火淩軒心裏的著急一點兒不比他這個弟弟少,可是也不想這般為難別人。


    雖然靈兒心思聰慧,能常人所不能,可是畢竟還是個孩子。


    就在眾人近乎絕望之際,一個空靈的聲音響了起來。


    “淩容鍋鍋,乃起來,銀家沒說不幫忙呀。”


    靈兒一張櫻桃小口上下翻動,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兒,露出了兩顆潔白小虎牙,樣子呆萌,可是吐出來的話卻那般讓人驚訝。


    沒說不幫你?


    反言之,就是會幫你。


    也就是說,她知道解毒的方法!


    一瞬間,整個屋子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世界似乎在一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火家父子三人皆麵露詫異之色,腦子裏一片空白,久久的回蕩著靈兒的那句話。


    “靈兒,你是說…你是說…”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愣是半天都沒有說完。


    許是太過於震驚,亦許是太過於喜悅。


    不管是哪一種情緒,總之都是正麵的。


    靈兒甜甜一笑,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然後很慎重的,點了點頭。


    “沒錯,銀家知道怎麽解毒。所以淩容鍋鍋不用太擔心了。”


    說罷,還抽出腰間的手帕,擦了擦火淩容哭花的臉。


    艾瑪,銀家心軟啊,最見不得別人哭了。


    尤其是像淩容這樣的小正太,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受不鳥啊!


    某靈在心裏吐槽著,臉上卻還是一副天真單純滴樣子。


    “靈兒,你真的知道如何解毒嗎?”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縱使穩重如火淩軒,也忍不住問了出來。


    如果靈兒真的能治好爹爹,她就是他們火家的再生父母,他會感激她一輩子的。


    火淩軒強壓著內心的激動,故作淡定的問道。隻是緊緊握著的雙手,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素滴,淩軒鍋鍋,銀家真滴知道,銀家從來不騙銀滴。”某靈一字一句的說著,儼然一個乖寶寶的模樣。


    “淩容鍋鍋,乃要素再不起來,銀家就生氣了。銀家生氣滴話,記性就會變滴不好,說不定就會把怎麽解毒給忘鳥…”靈兒一雙墨眸閃著無比天真的光,一眨一眨的望著火淩容說道。


    靈兒話音還沒落,原本跪在地上的火淩容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


    不過估計跪的太久,腿有些發麻了。在起來的瞬間,身子一歪,差點兒摔倒。


    還好火淩軒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才穩住身形。


    “謝謝哥哥。”火淩容一臉無辜的撇撇嘴說道。


    “恩,你自己當心點兒。”


    隨後靈兒轉身,走到了火淩軒身邊。


    “淩軒鍋鍋,乃知不知道一種叫赤練草的植物?”火岩中的毒屬性為陰性,隻要用陽性的赤練毒與其相互消融,寒風散的毒性就會不攻自破。


    “赤練草?”火淩軒語速極緩的重複著這三個字,剛毅的眉心中央凸起了些許的褶皺。


    看樣子,很為難。


    靈兒善於察言觀色,一見火淩軒這般模樣,立刻開口追問,“淩軒鍋鍋,有神馬問題嗎?”


    要是在現代,別說一點兒赤練草,就是一車她都能拿出來。


    可是現在,她全身上下,除了指甲蓋兒裏的十種劇毒之外,什麽藥材都沒有。


    一想起這個,她就相當的肉疼。


    看來她應該抽時間去采些草藥備用,不然真是太不方便了。


    火淩軒點點頭,還沒來得急開口,火岩就說話了。


    “靈兒,你並非雲海城中的人,所以有所不知。在雲海城,每一個家族都有各自的鎮族之寶,比如我們火狼一族,守護的是極地火焰。


    而你適才所說的赤練草,正是蛇族的至寶。想要取得隻有兩種途徑。一,和蛇族有深厚的交情;二,就是求王上賞賜。


    因為每個家族的至寶,都會定期的進貢給王上,存入國庫。可是這兩種方法,都難如登天啊。”


    火岩說罷,略帶無力的搖了搖頭,“其實老夫都一大把年紀了,倒是不怕死。淩軒,淩容,你們就不用為爹爹的病情擔憂了,順其自然吧。”


    “不,爹爹,淩容一定要治好您。”火淩容潔白的齒貝咬著下嘴唇,一張娃娃臉上寫滿了堅定。


    “是啊爹爹,您別說喪氣話,總會有辦法的。”


    火淩軒上前兩步,輕輕拍了拍火岩的胸口,示意他放心。


    可是他心裏也明白,這件事情確實不容易。


    王上賞賜?


    除非是有功之臣。如今他們自身都難保,何以建立功勳。


    去求蛇族?


    嗬,更加沒有希望。


    蛇族的大小姐花千嬌,一直對淩容有意。若是這個時候去求花家,就等於是送羊入虎口。


    所以爹爹說的沒錯,無論哪一個方法,都難如登天。


    “乃們都不認識蛇族滴銀嗎?”靈兒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既然他們都生活在雲海城,應該相互認識吧。


    好吧,她是這樣想的。


    “靈兒,其實蛇族的人,你也見過,就是今天被你殺掉的那個女人,她就是蛇族大小姐花千嬌。”


    蝦米?


    那個妖女是蛇族的!


    我去,怪不得身子軟的,就跟沒有骨頭似的,原來是條美女蛇。


    看來這火家和花家,還真是孽緣不淺。


    不過,這樣說起來,去求蛇族是完全沒戲滴。


    說不定,到最後還得把自個兒搭進去。


    嚶嚶嚶,不劃算,此路不通。


    看來隻能打那個王上的注意了…


    某靈伸手,不停的撫摸著光滑的下巴,做思考狀。


    在聽完火淩容的話之後,火淩軒立下大驚。


    “淩容,你剛才說什麽?什麽殺掉的那個女人!”


    如果他剛才木有聽錯的話,他們說把花千嬌殺了!


    這?


    這要是讓花家的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哥哥,今天的事兒都怪我,靈兒為了救我才殺了那個女人的。”火淩容擔心哥哥怪罪靈兒,立刻張開雙臂,以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架勢,擋在了靈兒身前。


    “這…哎!”


    火淩軒伸手,指著火淩容的鼻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歎了一口氣,將手垂下了。


    其實他知道,這事兒不能怪他們,都是花千嬌那個女人不知羞恥。


    隻是,他們如今的境況本來就不好。若是再招惹上花家,恐怕他們以後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


    “好了淩軒,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和花家,遲早都會翻臉的。”


    就算沒有靈兒殺死花千嬌的事兒,花家也不會放過他們,誰讓花千嬌看上他們家淩容了呢…


    “淩軒鍋鍋,那有木有神馬辦法,能讓王上獎勵呢?”靈兒清脆的音調,適時響起。


    對於殺死花千嬌的事兒,她到是不怎麽擔心。


    反正做都做了,擔心也沒有用。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世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兒。


    目前最重要的,是得到赤練草。


    因為她突然想到,帝弑天體內的毒,也是陰性的。


    所以,要幫他解毒,赤練草也是其中一味藥材。


    “有是有,不過很困難。”


    “乃說說。”


    見靈兒這般執著,火淩軒遂點點頭。


    “在雲海城的王宮裏,有一座七巧玲瓏塔,那是王上用來選拔人才的地方。


    每年三月底,都會由各族家主推薦人才,進入塔中闖關。七巧玲瓏塔共有七層,每闖過一層,都有相對應的獎品和爵位。


    如果有人能順利闖過七層,就可以麵見王上,並且提出一個要求。不管是什麽,王上都會答應的。


    如果我們能闖過七層,就可以跟王上索要赤練草。


    可是,七巧玲瓏塔已經屹立在王宮數百年,始終沒有出現過一個通關者。


    所以想要從王上手裏拿到赤練草,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根本不切實際啊…”


    三月底?


    那不就快到了嗎。


    靈兒聽罷,算了算時間,就是三天之後。


    雖然那個什麽七巧玲瓏塔,聽起來挺恐怖的。


    不過為了她家天天,一咬牙,一跺腳,拚了!


    她還就不信了,這世界上還有她夏靈兒闖不過的難題。


    一雙靈動如狐的眸子提溜一轉,在抬起來的瞬間,已經換上了那無比純真的眼神兒。


    一點一點挪動著小小的身子,來到火岩身旁。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之後,用一種軟綿綿,幾乎撒嬌的語氣說道:“火叔叔,銀家想去闖那個七上八下塔,乃幫幫銀家好不好嗎?”


    作為一個小孩子來說,撒嬌是最方便快捷的取勝手段。


    不過,前提是要對愛你的人。


    這是某靈在來到這個異世以後,總結出來的第一個生存法則。


    關鍵時刻,撒嬌賣萌總沒錯。


    不過,問題是——


    你用得著故意說錯稱謂嗎?


    還七上八下塔,我去。你怎麽不說是竹籃打水塔…


    好吧,在此,再次膜拜某靈那不敢恭維的機智。


    這些稱謂,也得虧她想得出來!


    “靈兒,不是叔叔不想讓你去,而是那裏太危險了。而且,想要得到進入七巧玲瓏塔的資格,必須先拿到家主的推薦信。如今,叔叔已經不是火家的家主,我二弟他…哎…如果你早來些日子,叔叔就能幫到你了。”


    火岩伸手,摸了摸靈兒的小腦袋,語重心長的說著。


    其實,他也蠻想幫助她的。


    可是,他無能為力啊。


    “原來素這樣啊…”靈兒看似一臉失望的垂下頭說著,然而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魅瞳中閃著狡黠。


    家主之位是嗎?


    奪回來不就可以了,多簡單。


    隻要能解除抬頭身上的毒,別說一個家主之位,就是讓她奪了雲海城的王位,她都不會猶豫一下!


    某靈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稍縱即逝的想法,在不久的將來,真的成真了。


    不過,這還是後話。


    “靈兒沒事兒,叔叔這身子骨兒,叔叔心裏清楚,一時半會的還死不了,你就別多想了。”


    以為靈兒那樣子是傷心了,火岩立刻開口安慰道。


    屋子裏除了火岩之外,其他人都心思各異,琢磨著如何才能拿到赤練草…


    ——


    夜,無聲的流逝。


    雲海城的夜色,似乎比外麵更加絢麗。


    黑是那般的透徹,如同被上好的墨汁渲染了一般,沒有一絲的瑕疵。每一顆星星,都亮閃閃的,就好像是情人的眼睛。那麽美,美得讓人昏昏欲醉。


    這裏的夜晚似乎格外的熱鬧,大老遠就能聽到街上各種獸獸的嘶吼聲。


    許是靈兒本尊也是獸獸的緣故吧,對這裏的一切竟然格外的適應。


    就連大晚上聽到各種嚎叫,都不覺得厭煩。


    火家兄弟把他們原先住的那個屋子讓給了她,而他們,則去了院子裏打地鋪。


    “咯吱”


    忽然,一個微不可聞的開門聲響起。


    靈兒睡覺一向是淺眠,警惕性很高,聞聲立時睜開了眼睛。


    聽著那輕微的腳步聲,靈兒宛如櫻桃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玩味的笑。


    隨即心下暗道:看來這找死的人來了。


    本來還想著今晚好好休息,讓他們多舒服一晚上。誰曾想人家非要自個兒找上門兒來送死。


    像她這麽善良的人,怎麽好意思不成全他們呢。


    聽著腳步聲的起伏,判斷著距離。


    三米,兩米,一米,好,就是現在。


    來人舉刀,剛要準備往下刺。


    下一刻,某靈突然“哇”的大叫一聲,坐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大叫聲將來人嚇了一跳,握著刀子的手一抖,隻聽“拍”的一聲,刀子徑直落了下去。


    緊接著,一個鬼哭狼嚎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


    “啊,疼死我了!我的娘呦,我的腳!”


    屋子裏的動靜自然驚動了火家兄弟,火淩軒,火淩容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進來。


    “靈兒,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人未到,聲先至,緊接著就露出了火淩容那張寫滿擔憂的娃娃臉。


    “淩容鍋鍋,銀家木有事兒,就素做了一個噩夢,所以被嚇醒了。”


    看著飛奔而來的火淩容,某靈一臉單純,一臉無辜的說著。


    話落,低頭,白嫩嫩的指頭指了指地上抱著腳鬼叫的黑衣男子。


    “不過,貌似介個大叔有事兒,叫的這麽慘,銀家下去看看他好了。”


    隨即,小腿一縮,從床上跳了下來。


    而且很“湊巧”的,很“無意”的,剛好踩在了黑衣人那隻受傷的腳上。


    伴隨而來的,就是一聲非常慘烈的,比殺豬還難聽的,可以堪比世界頂級男高音的一聲慘叫。


    “啊!”


    隨後而來的火淩軒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嘴角隱隱有些抽搐。


    適才一聽到靈兒的喊叫,他就知道一定是二嬸的人又過來搗亂了。


    心下一陣擔憂,害怕他們傷害到靈兒這個可愛的娃娃。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擔心貌似是多餘的。


    她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


    “矮油,這位黑叔叔,銀家不素故意滴。”


    某靈一隻蹄子踩著那個黑衣人,然後一臉無辜的說著。


    好吧,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娃娃,這個黑衣人哭的心都有了。


    泥煤的,這個屋子裏住著的不應該是火家兄弟嗎?這個小魔女是誰家的?


    能趕緊領回去嗎!


    緊接著,就想起了某靈很有誠意的道歉聲。


    “黑叔叔,對不起啊,銀家給乃道歉,銀家真滴不素故意滴,真滴...”


    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一隻手抓著黑衣人的胳膊,順著那股拉力,將她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他那隻受傷的腳上。


    丫的,跟姐鬥,你還嫩了點兒。


    邊說,還邊扭動著身子,在那隻腳上碾了碾。


    痛死你!


    黑衣人聽著她的話,已經淚流滿麵。他此刻隻想說一句:我的小祖宗呦,是不是故意的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能不能先把你的蹄子從我的腳上拿下來!


    “你是誰?”


    經過某靈的一番折騰,火家兄弟已經走到了床邊。


    看著那名倒在地上,疼的大汗淋漓的黑衣人,頓時心下明了。


    自從他們被趕到這個小院子裏,經常會有人半夜三更潛進來,這種事兒他們都習慣了。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二嬸派來的人。


    “哎呦,大少爺救命啊,奴才是阿福啊。哎呦,疼死我了。”


    阿福疼的實在是受不了了,隻好向火淩軒求救。


    “好了靈兒,你快下來吧。”再踩下去,估計不死也得殘了。


    火淩軒一臉無奈的開口道,雖然跟靈兒這個小機靈鬼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他對她那不吃虧的性子,摸了個透徹。


    而且,別看靈兒人小小的,卻腹黑的要命。


    想從她身上討便宜,就兩字——做夢。


    “好噠,淩軒鍋鍋,人家馬上起來。”


    話落,靈兒立刻抬腳,作勢要走。隻是突然踉蹌了一下,於是乎再次壓了上去。


    這下,阿福直接疼的暈過去了...


    靈兒“艱難”的爬起來,然後伸長脖子看看了。最後,嘟著小嘴仰起頭,“淩軒鍋鍋,介個叔叔睡著了耶!”


    ……(一群烏鴉“哇哇”飛過)


    拜托,他分明是被你壓暈了好不!


    好吧,他們是大人,不跟小孩子計較,要淡定。


    “靈兒,你有沒有受傷,快過來讓我看看!”


    火淩容心思單純,他才看不出來靈兒那些“無意”舉動。


    見黑衣人暈過去,一把將靈兒拉了起來。然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靈兒的小身板。


    看了好一會兒,確定靈兒沒有受到傷害之後,剛才蹦到嗓子眼兒的心,才放了下來。


    伸手,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


    “還好還好,靈兒你沒事兒,剛才嚇死我了。”


    果然,單純的孩子就是好騙。


    就靈兒這貨,能受傷就見鬼了。


    “既然沒事兒,那就把阿福先送回去吧。”


    其實這種事兒他們早就司空見慣,麻木了。


    可是阿福是二嬸身邊的人,他們隻能忍著。


    想罷。火淩軒蹲下身子,剛準備要抬阿福,突然身子一僵,不能動彈了。


    “淩軒鍋鍋,銀家素好孩子,既然介個黑叔叔素銀家弄暈滴,銀家就會負責到底。”靈兒拍了拍胖嘟嘟的小手,從火淩軒身後走了出來。


    雖然說話的語氣,還是很像小孩子。可是原本輕靈單純的眸子上,已經染上了一種成熟的深邃。


    忍著?


    嗬!


    那可不是她夏靈兒的作風。


    既然他們已經挑起頭兒了,那就玩到底吧。


    鳩占鵲巢這麽久,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靈兒伸手,探了探阿福的氣息。呼吸沉穩,看來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


    小腦袋微微偏過,掃過火家兄弟。


    火淩軒之所以不能動彈,是因為靈兒在他身上做了手腳。


    火淩軒這個人,雖然成熟穩重,可是穩重過頭了。


    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兒上了,還打算忍著。


    “忍”這個字,估計在他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所以暫時還不能放開他。


    可是有些事兒,必須依仗男人。


    沒辦法,誰讓她的身子縮水了呢。


    所以,狡黠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單純的火淩容身上。


    “淩軒鍋鍋,幫銀家把這位黑叔叔扶起來好不好?”甜膩膩的聲音,帶著些許悠揚的味道飄到了火淩容的耳朵裏,那種感覺,就像是踩在雲朵上一般舒服,喜悅。


    火淩容本來就喜歡靈兒,如今再加上這撒嬌的語氣,他能不答應嗎?


    答案是否定的。


    火淩容咧開小嘴一笑,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幫著靈兒將阿福抬到了椅子上。


    整個過程幹脆利落,連他哥哥呆在那邊兒一動不動這麽大的異樣,他都沒有察覺到。


    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靈兒那個可愛的小丫頭身上了。


    火淩軒在一旁,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就一直保持著那個下蹲的姿勢。


    看著自家那個圍著靈兒打轉的小丫頭,心中淚流滿麵。


    淩容啊,你哥哥我這麽大個活人擺設在這裏,你注意一下成不…


    可惜,人家還是看不到。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對,是這樣的。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可是他還活著。


    此刻,火淩軒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其實吧,這隻能說明咱們靈兒魅力太大了。


    於是乎,火淩軒vs夏靈兒?


    完敗…


    在火淩容的幫助下,某靈很快的就將阿福綁了起來。


    搞定這一切以後,笑容滿麵的拍了拍小手。


    目睹這個過程的火淩容,此刻有些傻眼兒了。


    心下詫異:靈兒這是要幹嘛?


    心裏這樣想著,嘴巴就不自覺的問了出來。


    “靈兒,你這是要幹嘛?”


    “矮油,淩容鍋鍋,介個乃就不知道了吧。銀家這素為了他好,你沒看見他受傷了嗎?”靈兒坐在一旁,頭也不回的用手指了指阿福的腳。


    “對啊,他的確受傷了。”不過,這個跟綁住他有什麽關係…


    此刻,火淩容仍舊在絞盡腦汁想著這個看上去非常深奧的問題。


    最終,還是沒想到…


    “笨,受傷了就會很痛啊,所以需要綁住他。不然,他一會兒因為太痛胡亂掙紮,讓傷口惡化了腫麽辦。所以啊,銀家這真滴素為了他好。”某靈一臉真誠的,將為何捆綁阿福解釋了一遍。


    其實吧,就是瞎扯了一遍。


    有人會相信她就見鬼了。


    然,下一刻——


    “哦,原來是這樣啊。”火淩容一臉恍然大悟的點點了腦袋。


    看著自家那個單純到不可思議的弟弟,火淩軒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那麽沒有邏輯性的胡謅,他都能相信。


    此刻火淩軒一點都不懷疑,哪天靈兒一時興起把淩容賣了,估計那丫的還得幫人家數錢。


    愛,沒辦法,淩容就是太單純了。


    想罷,他心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不過好在,他沒有誇靈兒聰明,看來還不至於無藥可救。


    然,就在火淩軒這個想法剛落下的下一秒,就聽見空氣中飄來了一聲。


    “靈兒,你真善良!”


    轟!


    一瞬間,火淩軒感覺他遇上了五雷轟頂,而且好死不死的剛好把他劈中了。


    那叫一個外焦裏嫩啊!


    善良?


    這比誇她聰明還恐怖。


    長著蘿莉的臉,養著惡魔的心。


    打著天真無邪的旗幟,做著坑蒙拐騙的事情。


    說真的,他真的沒有見過比那丫頭還要腹黑的人了。


    此刻,他多麽想抱著柱子大哭一頓,以此來抒發他心裏的悲痛。


    他那善良的弟弟呦,他似乎已經預見了他無比黑暗的未來…


    阿福已經被綁住,真不知道接下來那丫頭還想幹什麽。


    如果她隻是想打他一頓,出一口氣,倒是也無所謂,隻要她做的低調一些就好。


    複雜的眼神望向靈兒,臉上寫的意思很明顯,“做的低調一些”。


    靈兒示意,乖巧的點了點頭。


    隻是,下一秒——


    “啊!”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嘶吼再次響起。


    看著一頭握在某靈手裏,另一頭插在阿福腳上的,那把明晃晃的小刀。


    適才還想著低調的火淩軒,此刻已經完全石化了。


    原來,這就是她的低調?


    嗬!


    果然夠低調的…


    火淩軒很無力的扯出一個笑容,下一秒,心中咆哮道:這也叫低調?那誰他媽的能來告訴我,啥叫高調!


    “靈兒,你為什麽刺他?”火淩容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


    “矮油,銀家這也素為了他好。他腳受傷了,如果不把傷口處理一下,很容易化膿滴。”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對於編瞎話兒啥的,某靈最在行了,完全不用打草稿,隨口就來。


    火淩容一臉受教的點了點頭,隨即一臉崇拜的說了一句,“靈兒你懂得真多,我好佩服你哦!”


    於是乎,某靈就開始淳淳教導一個純良的孩子:“淩容鍋鍋,知道銀家厲害了吧,所以乃以後一定要好好跟銀家學。而且要時刻謹記著兩條守則,一,靈兒說滴,都素對滴。二,萬一錯了,請遵循第一條。


    淩容鍋鍋,這個世界上,像銀家這麽善良滴銀,幾乎已經絕種了,所以乃一定要好好珍惜和銀家在一起滴每一天。”


    某靈一臉認真的說著,一字一句,充滿了真誠。


    在她那張白嫩嫩的小臉上,完全看不到一點兒心虛的痕跡。


    已經被劇烈疼痛刺激醒來的阿福,在聽到某靈這一番高談闊論之後,心下一哽,差點兒沒一口氣換不上來再次暈死過去!


    看著那個小娃娃揮舞著小刀,在他腳上劃來劃去那般淡定自若的模樣。


    善良?


    善良認識她嗎…


    火淩容在聽了靈兒的一番話之後,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


    沒錯,靈兒的確是個善良的人,而且還救了他那麽多次,況且靈兒懂得那麽多,所以聽她的話絕對是沒有錯的。


    萬一有錯了,那錯的一定是別人…


    不知不覺中,又一個無知少年被靈兒拐上了道兒。


    看著對她深信不疑的火淩容,某靈嘚瑟的笑。


    看著眼前這兩人的互動,阿福在忍受著劇烈疼痛的同時,嘴巴都快抽搐的痙攣了。


    上帝啊,他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麽缺德事兒,竟然遇上這麽兩個極品。


    “啊!”


    許是靈兒注意到了阿福的表情,狠狠的在他傷口上刺了一下。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痛痛痛…您行行好,您就放了我吧…啊…我…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來…啊…再也不會來這裏做壞事兒了…啊!疼死我了,我的娘呦…”


    阿福是在是疼的受不了了,隻能不停求饒。


    要是早知道會是這種局麵,就算夫人打死他,他都不能來啊。


    比起這會兒的處境來,他頓時感覺被夫人打死真是幸福太多了。


    然,靈兒卻完全不搭理他,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就連一旁自認為考慮事情很全麵的火淩容都迷惑了,這丫頭究竟想幹嘛?


    至於火淩容,一直乖乖的站在靈兒身後,等待著她的命令。


    此刻,在他的心裏,就隻記得一件事兒。


    靈兒的話,都是對的。


    ……


    可見這孩子,中毒不輕!


    忽然,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傳來,靈兒看似沒有任何變化,實則那雙眸子已經眯了起來。


    終於來了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連一直處於靜止狀態的火淩軒都察覺到了。


    頓時心下暗道:這下糟了。


    聽這腳步聲,一定是二嬸聽到了他們院子裏的動靜。所以帶著人過來了。


    而且,聽這腳步聲,想必來的人不少。


    眼皮微抬,掃過他這淒涼的院子。


    一老倆小,加上一個不能行動的他!


    雞蛋碰石頭的結果,不言而喻。


    看來,他們今天是難逃一劫了。


    隻是,連累了那個小丫頭,讓他心裏很不安。


    好吧,好人的想法,永遠都是先考慮別人。


    這會兒,他完全不會想,這禍端是靈兒招來的。


    相反的,還在替她擔憂,愧疚。


    靈兒正是看出了他們都是可交之人,才會這般不遺餘力。


    “好啊,原來這還有一個小蹄子!”


    鳳姐還沒進門,遠遠的看見了站在地上的靈兒。


    單手叉腰,指著院內就鬼吼道。


    墨色的眸子一眯,櫻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佞的弧度,白嫩嫩的小手握著刀子,狠狠的戳了一下。


    “啊…疼死我了…哎呦…夫人救命啊…快救救小人…”


    阿福一聽見自家夫人來了,心下一喜,連忙呼救。


    隻要夫人來了,收拾這些廢物,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鳳姐聽罷,立刻帶領著一眾家丁,大步跨了進來。


    一進門,就看見了被捆綁在椅子上的阿福。


    麵色猙獰,目赤欲裂,“好啊,火淩軒,火淩容。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長本事了,連二嬸的人都敢動。”


    隨即大手揚起,對著身後的家丁一聲令下,“把這些吃裏扒外的東西,都給本夫人抓起來!”


    “是,夫人!”


    眾家丁聞言,立刻一擁而上。


    隻是還沒走兩步,就紛紛倒在了地上。


    鳳姐見狀,瞳孔驟然伸縮,看著倒在她周圍的家丁,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絲害怕。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不過,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正在這是,忽然感覺小腿一疼,下一秒,徑直跪在了地上。


    就在它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脖子上一涼,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然而至。


    入目,是一張笑顏如花的小臉,麵如滿月,目若青蓮,星眸皓齒,杏臉鶯舍,一個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童女。


    然而,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手裏,那把閃著寒光的刀子。


    “你…你你你…你要…”一般貪戀權勢的人,都比較怕死。


    這會兒,一看見刀架在脖子上,鳳姐害怕的舌頭和牙齒直打架,完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靈兒細長的眉毛一揚,扯出一個甜婉可人的笑,“哦?銀家腫麽了?”


    如黑水晶般閃亮的眸中寫滿了清澈,儼然一個不諳世事的嬰兒,就那樣很呆萌的,望著她。


    看著此刻的靈兒,會讓人產生一種,其實這隻是在開玩笑的錯覺。


    很明顯的,鳳姐也被她騙了。


    “小妹妹,你手裏拿著的東西很危險,你還是把它放下吧。”看著這個可愛的孩子,鳳姐相當有耐心的循循善誘,“隻要你肯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姐姐就給你買好吃的。”


    姐姐?


    聽了鳳姐這個自稱,某靈心下一陣惡寒。


    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想做她姐姐。


    擺明了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真不要臉!


    “可素,銀家肚肚不餓耶!”小嘴一嘟,用指頭戳了戳她圓鼓鼓的肚子,繼續賣萌中。


    “那…那姐姐可以給你別的東西,比如…比如銀子。”


    世上的人,就沒有不喜歡銀子的。她相信,就算小娃娃也不例外。


    “銀子?”一聽到銀子,某靈就兩眼放光。本來隻想拿回家主之位,沒想到還能撈到銀子。


    哦嗬嗬,爽歪歪。


    “對啊,隻要你放下手裏的東西,姐姐就給你銀子,好多的銀子,怎麽樣?”


    一提到銀子,這小鬼就雙眼放光,看來很有戲。於是鳳姐再接再厲,繼續誘哄著。


    隻有這小鬼能放下手裏的刀子,一切不還都是她說了算。


    看她一會兒怎麽收拾這些兔崽子,該死的。


    某靈伸手,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狀,片刻之後,再次言道:“不行,萬一銀家放下手裏的東東,乃卻不給銀家銀子腫麽辦,那銀家不就人財兩空了嗎,多可憐…”


    “……”


    鳳姐一陣無語,感情這小鬼懂得還挺多。


    才屁點兒大,就知道“人財兩空”了!


    “那要怎麽樣,你才能放下手裏的東西?”


    “乃給銀家寫一個字據,銀家就相信乃。等銀家相信乃了,就會放下手裏的東東。”


    鳳姐一咬牙,一閉氣,佯裝著笑臉說了一聲。


    “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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