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你說了這麽多,你可知道姑姑的用意?”花扶柳慢慢的順著椅背坐下了身,可是拉著芙香的手卻遲遲沒有送開。


    她的手指依然纖細修長,可是肌膚卻早已經失去了彈性和光澤。兩年的清修,讓花扶柳的雙手粗糙了許多。


    “姑姑,三哥不是這樣的人。”花扶柳的用心不言而喻,芙香好不容易沉下的心此刻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還記得我來清安寺之前告誡你的話嗎?”


    “記得。”


    “說一遍我聽聽?”


    “……”


    “說!”


    “塵緣從來都如水,罕須淚,何盡一生情?莫多情,情傷己。”話音剛落,芙香已經堪堪的跪在了花扶柳的跟前,“姑姑,芙兒知道你吃的苦受的難,但是三哥不是允帝,我也不是姑姑。即便再不濟,這輩子我哪怕是不要名分,也願意跟著三哥……”


    “啪”一聲,芙香的話還沒說完,花扶柳就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芙香的臉上。


    芙香的左臉瞬間一片火辣,痛意肆虐。


    “我養你十幾年,到頭來不是為了你如此輕賤自己的!”花扶柳氣不打一處來,揚起的手順勢又要再甩芙香一巴掌,卻終究還是顫顫抖抖的頓在了半空中。


    !


    網。


    ☆、第七十六章 憂思深深,傾訴衷腸


    重生之侯門棄女 第七十六章 憂思深深,傾訴衷腸 “春痕姑姑,你說老夫人到底在同夫人聊什麽,都這麽久了。”日光暈染,遠遠的都能看到佛堂膳房中冒出來的炊煙了。


    “怎麽,累了?”春痕笑著問到。言歌同她在外頭站了兩個多時辰了,夏末依然悶熱不堪,酸累也是正常的。


    “不不,不是的!”言歌連忙搖頭擺手,麵色羞愧,“這點小事兒我怎麽會經受 不住呢,我是怕夫人……夫人最近想著如何對付侯府,每天晚上都睡不太好。前幾日又剛剛從山平趕回來,連氣也沒有喘順就急忙來了老夫人這裏……”她是怕花扶柳看不見芙香的勞心勞力,若是還出言責怪,那可真是委屈了芙香了。


    春痕聞言,瞭然的笑了笑,“這些日子以來,咱們姑娘身邊多虧了有你照顧的。”


    “姑姑哪裏的話,照顧夫人是我應該……”言歌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隻聽“吱嘎”一聲,關了整整大半日的門此刻終於有了動靜。


    先出來的是芙香,隻見她麵色慘白,雙眼無光,腳下的步子都有些飄虛了。言歌見狀連上想上前去扶,可是剛邁了一步就被春痕從後頭猛的拽住了。她不解的轉過了頭,剛要掙紮,就聽見花扶柳的聲音隔空傳來。


    “芙兒。”


    言歌回頭去看,卻見芙香似乎也不知花扶柳跟了出來,正惶恐的垂首立在一邊,兩側飄落的髮絲擋出了她的側臉,可是言歌猜的出,那臉色一定是更難看了。


    “挑個日子,讓我見見那名動晁新的白家三少!”


    芙香一怔,猛的一抬頭,可也隻看到花扶柳的視線已經越過了她,落在她身後的春痕身上。


    春痕急忙跑了幾步上前扶住了花扶柳,然後匆匆的看了芙香一眼,便帶著花扶柳轉身進了屋。


    等春痕扣緊門扉,花扶柳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氣,端凝著的神色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可也似乎瞬間又蒼老了幾歲。


    “春痕,我對那丫頭……太狠了。”此刻若不是春痕用力撐著她,隻怕花扶柳連站也要站不穩了。


    “不會的,夫人,不會的。”春痕雖也不清楚花扶柳到底和芙香說了些什麽,可是她卻最知道花扶柳疼芙香的那份心念,是真真切切的。


    “是……是啊,她會明白我的苦心的,一定會的……”


    那邊,是花扶柳的無奈和黯然,這邊,芙香的臉色自從出了花扶柳的堂屋就沒有好過。


    “夫人。”山間小道本就難行,她們現在走的又是下坡路,可芙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看的言歌心驚膽戰的,下意識就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我沒事。”半晌,芙香才回了神,給了言歌一個扯出來的笑容。可偏偏這時,她腳下一滑,若不是言歌眼明手快的急忙止住腳步拉住她,隻怕芙香這一跤要可要摔的不輕了。


    “夫人,我們歇歇再走吧!”言歌不敢再往前了,強行著拉芙香坐到了路邊的矮石上。好在夏夜暗的晚,此刻雖已近申時,但是天色還是明晃晃的亮如白晝。


    一坐定,芙香這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夫人,沒事兒吧?”言歌滿臉擔憂。


    “沒事。”芙香笑著搖了搖頭,“許是這兩日都沒有休息好,又陪了姑姑說了一個下午的話,這會兒真的覺得有些乏了。”


    見芙香不願多說,言歌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兩人便在這清幽的山林間休息了片刻,方才緩步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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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茶舍,芙香簡單的洗漱了一番,連晚膳都沒有用倒頭就睡。一覺無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睡足後,她的精神顯得好了許多,臉色也紅潤了起來,隻是眉宇間那抹淡淡的愁緒似怎麽都揮之不去。


    “言歌。”匆匆的用了一些小米粥加茯苓糕,芙香便喚了言歌。


    “是。”言歌正在收拾碗筷,一聽芙香喊她,便連忙的來到了裏屋。


    “一會你去一趟白府,然後找了將離帶你去見白少,你把白少約來茶舍一趟。”如此大費周章,言歌怎麽會看不出芙香的心思。


    她心頭一暖,嗓子也跟著緊緊的酸澀起來,“夫人……”芙香自己都快亂成一團了,還在想著法子讓她佯裝不經意的同將離麵對麵的見上一次。


    “你啊,知道我的一番苦心就好。”芙香由衷一笑,心裏暗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在事情變的越來越難以掌控之前,她一定要先把言歌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一盞茶的功夫,白聿熙就趕了過來。他穿著的蜀錦卦衣上灑著陽光的味道,整個人仿佛沐浴在夏風中一般,翩然而立。


    言歌也是一起跟著進來的,芙香先是遞了一個詢問的眼色給她,見言歌羞怯的低下了頭抿嘴淺笑,她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三哥,這兩日我懶乏的很,還勞煩你大熱天的跑這一趟。”芙香先沖白聿熙抱歉一笑,然後才開口讓言歌去沖一壺解渴的青山翠來。


    白聿熙搖了搖頭,等言歌悄然退出門後,才不請自坐,開門見山道,“你若不去找我,我也是要來一趟的。”


    見白聿熙眉宇凝重,芙香連忙斂氣問道,“出了什麽事兒嗎?”


    “魏家的人後日就到了。”


    ……


    簡簡單單一句話,差點逼出了芙香的眼淚。她突然蒼涼的想,原來這些年自己引以為傲的隱忍和漠視都是假的。那看似無畏無懼的性子,其實隻是因為那些人那些事都沒有在自己的心上。但是如今遇到了白聿熙,傾情愛慕,傾訴衷腸,這一用心,便全亂了!


    “你別急!”白聿熙一見她的模樣,素來的冷靜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心一下子揪的難受了起來,“隻是來了人,也不知道來的到底是誰,來幹什麽的。更何況我早已派了人去打聽,也略有對策,你別先在這裏自亂陣腳。”


    芙香本就是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慌亂,又看到白聿熙從未有過的緊張和擔心,下一刻就破涕為笑了,“三哥誤會了,我昨日剛去見過姑姑,心裏亂的很,並不完全是因為魏家來人的緣故。”


    其實芙香很欣慰,她和白聿熙之間,難得可貴的就在於坦誠不公,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扶柳夫人?”白聿熙劍眉一挑,英氣十足。


    芙香點點頭,垂了眼瞼平靜的說道,“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兒,雖然姑姑久居清安寺,但有些事兒我還是要說給她聽的。可是,我和你的事兒,我本是刻意瞞著她的,也不知怎麽姑姑就一語洞悉了。”


    “你姑姑定是擔心你,怕我騙了你。”白聿熙聽聞,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很舒然的笑了笑。


    “怎麽,三哥也知道自己在外頭的名聲不好?”


    “胡說!”白聿熙佯裝著板起了臉,突然下意識的伸出手,捏了捏芙香嬌嫩的臉蛋。指腹觸摸之處,一片凝脂柔軟,讓他的心也跟著蕩漾起來。


    剎那間,屋子裏緋色一片,芙香更是嬌羞的瞪著白聿熙,惱也不是,罵也不是,左右為難。


    “你放心,我定不會負你。”他的聲音,難得的溫柔。似在水麵輕輕灑下的一片月色,靜謐而悠遠。


    芙香突然大了膽子,握住了白聿熙寬大而略顯粗糙的手掌,然後與他十指相扣,緊緊相依。“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以前,我一直以為這八個字,隻是寫在書上哄著人玩兒的。”現在,她卻想好好的將這八個字體會一番。


    “書上也不盡然全是真的,日子終究還是要自己過的。”白聿熙手掌一反,將她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指牽在了手心中。


    “三哥,我信你。”芙香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在白聿熙堅定的注視下輕輕的說道,“可是沒有姑姑就沒有我,姑姑這一輩子受的苦難比旁人多的多,我不希望因為三哥你的事情讓姑姑覺得我和她生分了……”


    還沒等芙香說完,白聿熙的手臂用力一帶,就將芙香擁入了懷中。他抵著她的髮髻,貪婪的品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溫柔的說道,“她是你姑姑,就一輩子是你姑姑,以後,我們一起來孝敬她。再者,也不是我說你,你就是愛操心的命,自己都這麽亂了,還想著要給言歌和將離製造機會呢。”


    芙香但笑不語,隻靜靜的任他抱著,她的耳畔傳來白聿熙強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令她突然莫名的安心起來。終於,她在白聿熙的懷中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然後下意識的伸出雙臂圈住了他的腰身。原來將惱人的事丟給旁人去傷神,竟是一件如此幸福而又自然而然的事情。


    “那,和你姑姑相約的日子就定在下個月十五可好?魏家那裏,我總是要出麵周旋一下的,且不能就這樣貿然的去見扶柳夫人。”察覺到了芙香隱隱的熱情,白聿熙摟著她腰身的手又緊了幾分。


    “好。”芙香閉著眼,肆意的享受著這片刻的溫存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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