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半晌,葉書懷才張大了嘴,語不成句的低喊道,“你到底是誰?”


    “芙香。”芙香在葉書懷的屋子裏來回的看了看,多寶架上擺放著古玩玉器,華不顯露,真正奢侈。“哦,或許我該告訴哥哥另一個名字——葉湘甯。”


    這名字,她已多年不喚,如今從她自己嘴裏說出都顯得陌生不潤,更何況是聽在耳中的葉書懷了。


    “葉湘甯?”他狐疑的搖搖頭,“我從未聽母親提到過這個名字,而且……”


    “而且我和姐姐同是湘字輩的,她喚名湘蘭,我喚名湘甯。”芙香打斷了葉書懷的話,“哥哥好奇麽?侯門之女為何流落在外?”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你才故意接近我的?”葉書懷對她的問題還真的不好奇,他更在意的是芙香對自己的關懷和親近,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出於目的。


    但見芙香久久不開口,葉書懷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瞭然的苦笑道,“你是何等攻於心計,我誠信待你,你卻……”


    他對芙香的感情,說是喜歡卻遠遠不及相愛的程度,但是當父親坦言讓他主動接近芙香的時候,葉書懷還是很高興的。和芙香在一起讓他覺得舒服自在,不受約束,他很享受這種氛圍,也願意將這樣的感覺延續下去。可誰知真相一旦顯露於人,那些所謂的情愛,所謂的歡喜就真的成了鏡花水月空夢一場了。


    “有些事情,我無能為力,對不起,哥……”


    “在下擔不起夫人這樣喊,在下也沒有你這樣的妹妹!”葉書懷再抬頭的時候,眼中已是一片凜冽之光,“夫人與侯府宅院的那些恩怨和我沒有關係,夫人若是想來報仇,那在下開門相迎,夫人若是想同我敘敘舊話親情,那就請回吧。”


    葉書懷此刻心裏更亂了,對芙香所言的身世他也不是很確定。這些話,當然不能隻憑她片麵之詞就能令人深信不疑的。但到底要不要同父親和母親說,葉書懷也還在猶豫,因為,他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芙香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麽。


    看樣子葉書懷是恨自己了,那便讓他好好的恨到底。芙香挑了眉尾抿著嘴道,“世子爺好氣魄,侯府對不起我,世子爺想憑一人之力就雙肩全抗,芙香著實佩服!隻是世子爺的矛頭,可是要對準了真正恩怨的所在,若是誤傷了好人,那才是罪過呢。”


    “什麽意思?”直到這一刻葉書懷才不得不承認,其實和芙香對話真的很累。


    芙香但笑不語,隨意的在桌邊落座,把玩著手中的紅玉珠串在心中默默的數著數。算算時間,應該也快了。


    其實她帶著言歌一入侯府,言歌就暗中和她們自己的人接觸碰了頭,將她來找葉書懷的口風透了出去,想必這會兒大太太應該正在來的路上了。


    果不其然,就在芙香坐定後眨眼的功夫,屋子外頭就有了響動,葉書懷警惕的看了芙香一眼,剛想問守門的丫鬟,就見大太太喘著急氣進了屋。


    “母親,您怎麽來了?”葉書懷一愣,他明明囑咐了人不準將芙香來找他的事情說出去的,大太太這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大太太沒有答葉書懷的話,反而笑著迎上芙香道,“姑娘來府上做客,怎麽不去我那裏瞧瞧,倒是關起了門在同懷哥兒說悄悄話。”


    這話說的極不妥帖,諷了芙香沒規沒矩,又連帶扯上了她自己的兒子也成了不懂禮數了浮誇少爺,想來大太太已經是氣急攻心滿腦混沌了吧。


    “小女子不請自來,有失禮節,卻也是事出有因,還望大太太見諒才好。”芙香笑著福了身,既然大太太存心想和她打太極,那自己就順著她的意思陪她一下吧。


    “母親!”葉書懷有些著急了,跨了一步就橫在了芙香和大太太的跟前。


    好多事情他還沒有來得及細問,芙香的身份是真是假也不清楚,他不能就這樣讓芙香有機可趁擾了大太太的心智。


    “哥哥這麽一攔,豈不是礙著我同母親敘舊了?”但芙香哪裏是好糊弄的,眼看著葉書懷急急的遮掩,她心思一轉,反而無心戀戰了。


    早說晚說都是說,何必在人家的地盤上浪費這麽多口舌。如果有意要瞞,她今天就不會踏出這一步來侯府這一趟了。


    “你……你喊他、喊我……什麽?”大太太猛的一把推開了麵前的葉書懷,如鬼魅一般死死的盯著麵前的芙香,森森的口吻中夾雜了驚恐萬分的慌張。芙香的聲音不小,她剛才聽的一清二楚,可是腦子卻是一片的空白。


    “母親,我是湘甯,葉湘甯。”


    芙香話一出口,大太太就兩眼一發黑,雙唇顫了顫,“咚”的一下倒地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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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驚天秘聞,利慾薰心(上)


    . 重生之侯門棄女 第六十五章 驚天秘聞,利慾薰心(上) 屋子裏頓時亂作了一團,有大太太的貼身丫鬟驚呼的聲音,有紛至遝來的腳步聲,有高呼的聲音,更有緊張的啜泣聲……


    而在這一片混亂中,大太太被人攙扶上了軟榻,芙香挺胸而立,但笑不語,葉書懷卻死死的盯著芙香,一字一句凜然的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哥哥這麽說可真令我傷心,今兒個我就是來認親的。。”芙香看了一眼趁亂從外頭進來的言歌,語氣上毫不示弱。


    自己的房裏鬧了這麽大的動靜,想瞞是根本不可能的了。與其到時候不好收場,還不如趁著現在先找父親來把局麵控製住才好。葉書懷這麽想著,便氣急敗壞的命人去喊了昌平侯過來。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心裏還是願意相信芙香是有苦衷的。哪怕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他也願意心平氣和的同她聊一聊。可是現在這麽一鬧,葉書懷看出了芙香根本是有心而來,為的就是折騰得他侯府上下家無寧日人心惶惶。


    昌平侯很快就來了,在看到屋子裏的丫鬟們如坐針氈的顫顫抖抖,又看到大太太不省人事的躺在軟榻上後,他麵容一斂,厲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父親。”屋子裏除了葉書懷和芙香以外,沒人能給昌平侯好好的解釋一番。可芙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葉書懷隻能硬著頭皮開了口,“請父親下令讓人守著兒子的小院,兒子有要事要告知父親。”畢竟,這也是家醜了,不得外揚。


    與此同時,在旁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取了鼻煙壺救急的情況下,大太太“呼”的一聲重重的倒抽了一口氣,幽幽的轉醒了。


    “你……你是……”可醒了的大太太卻依然渾身發抖,顫顫巍巍的指著芙香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昌平侯看在眼中,知道肯定是出事兒了,便下令讓大太太房裏幾個管事的媽媽和一等丫鬟守著院落,又屏退了眾人,滿屋子的鬧騰這才算是有了個盡頭。


    其實昌平侯這時候心裏對於發生了何事倒是一點底都沒有的,他更不明白為何芙香會在此,而且不同於之前的婉約溫柔,此刻的她看上去戾氣滿身,高傲不羈。


    “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壓下了心中層層的疑慮,昌平侯看了一眼眉宇凝重的葉書懷,又看了一眼虛弱無力的大太太,最後下意識的將目光對準了桌邊的芙香。


    “侯爺可曾還記得您府上的宛姨娘?”所有的問題,自然隻有芙香最明了。哦不,在場的還有一個人應該比她更清楚,可眼下她卻被自己驚的已經丟了三魂七魄了呢。


    “宛……宛姨娘?”是五姨娘宛碧羅吧,這個名字昌平侯已多年不聽人提及了,如今聽來竟生疏的很,堪堪的想了半天才將名字和記憶中那抹柔弱如柳婀娜多姿的身影對上了號。


    “是,五姨娘宛碧羅。”芙香點點頭,把玩著手中空空如也的茶盞緩緩的說道,“五姨娘宛氏,十八年前被侯爺您親自趕出了侯府,連帶著一併趕出去的還有一個正在繈褓中未滿月的嬰孩,不知侯爺可還記得此事?”


    芙香話音剛落,隻聽大太太的呼吸就突然急促了起來。屋子裏沒了一個能服侍的人,芙香便沖言歌微微一頷首,言歌就心領神會的走到大太太的跟前,曲膝彎腰將她扶起。她人一坐正,呼吸果然就順暢了許多,可也因此,大太太尖銳的叫聲劃破了滿室的寧靜,生生的刺入每個人的耳朵。


    “芙香,你休要滿口胡言!也不知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閑言碎語竟想這樣擾了我們侯府的清淨。你……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芙香睨了大太太一眼,隻覺得她現在就如同是那跳梁的小醜,真正此地無銀三百兩,說什麽錯什麽。“我隻是想讓侯爺 知道一個被人隱瞞了多年的真相,我安的是什麽心,沒人比大太太您更清楚了!”


    兩世為人,她是恨生母的!恨她的遺棄,恨她的趕盡殺絕,恨她的狼子野心。本來她以為在看到生母以後這種恨意會隨著親情的靠近而慢慢減少。可她錯了,越是接近生母,她心中的恨就越是漫無天地的肆意飛長,令人壓不住,止不了。


    “你安生的躺一會。”昌平侯見兩人大有爭執起來的意思,先是走過去安撫了一下大太太,然後才對著芙香問道,“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事已至此,大太太眼下如何能安生,她掙紮著坐起了身,楚楚可憐的一把拉住昌平侯的手動情的說道,“侯爺,這小妮子定是知道了我反對她和懷哥兒的事情,便是想著法子的對付我。可憐我一個內宅婦人,也不知這小妮子是從哪裏聽來的那些閑言碎語,竟堪堪的挖出十幾年前的事兒想讓我侯府蒙羞。”


    芙香見狀,冷笑一聲,“大太太顛倒是非黑白的功力還是亦如當年一般深厚的很啊。”


    而昌平侯也覺得大太太此時無論說的話還是出手的舉動都有失得體。且不說現在還有芙香這個外人在場,就憑麵對的是兩個小輩,大太太也不能這麽不管不顧的沒了分寸。


    想到這裏,昌平侯心裏一煩躁,憤然的抽回了手臂,正色說道,“你且坐好,在兒子和客人麵前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說完,他快步走到臨窗的炕上坐下後手指了指芙香道,“你今兒個想著法子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說吧,到底所謂何事。”他不是老糊塗,明麵上的事情還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


    “這樣啊,那要從哪裏說起呢?”芙香眼角帶笑的掃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大太太,佯裝為難的說道,“想著當初和姨娘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還是挺難的,姨娘性子柔弱,祖家又將她拒之門外,可偏偏她還捨不得兒子,所以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帶著我回了晁新。當然,這些都是姨娘後來同我說的,十八年前的我和世子爺一樣還是個繈褓裏不足月的嬰孩呢,自然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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