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用膳的時候,葉德盛就瞧出了大太太對芙香看著殷勤客氣,卻總是沉著一張臉,從未發自內心的笑過,他這麽說也就是想給大太太提個醒。昌平侯葉德盛並不傻,隻是有些事情他懶得管,自然就是睜一眼閉一眼的隨便越了過去。可這事兒關係到自己嫡子的命運前程,他就不得不仔細謹慎些了。


    大太太聽昌平侯這麽一說,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浮躁心思又上了頭。“可我看那女子來路不正,怕……”


    “什麽叫來路不正,人家蘇伯年明明白白的把那丫頭的身世告訴你我了,故人之女,收在他的膝下做義女,難不成他還會為了一個姑娘誆咱們不成。”葉德盛一改之前的慵懶,此刻的聲音聽上去倒頗有一股侯爺的威嚴氣勢。


    大太太重重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後不情願道,“是,妾身明白了,是妾身糊塗了,侯爺早些睡吧。”


    “你也早些睡。”葉德盛嘟囔著轉了個身,呼吸漸漸變的平穩了。


    靜謐的黑暗中,大太太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依然怎麽都沒有睡意,她此刻心裏五味雜陳翻江倒海的,腦海中掠過的一幕幕畫麵讓她的眉頭緊鎖。


    不知為何,大太太潛意識裏就是不喜歡那個叫芙香的姑娘,看著她那雙靈透到有些妖媚的眸子,大太太總覺得沒來由的心虛。


    如果那個孩子……也應該就是和芙香這般年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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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祭祀酒神,情種暗生(上)


    . 重生之侯門棄女 第五十八章 祭祀酒神,情種暗生(上) 白聿熙做事一向慡快利落,既然答應了芙香,他隔天便讓將離擬了幾張帖子。。如霍衍、唐墨那裏自然是他自己隨手送了,如鳳嫣然那裏,他就直接差人轉給了芙香。


    可是從侯府回來以後,芙香就趁著天氣晴好的時候忙著炒曬茶葉,所以帖子她也不是親自去送的,而是托給了言歌。便是這樣,鳳嫣然在收到言歌遞上的帖子時,雲璟正好在一旁。


    “是什麽?”碧空如洗,大片大片的浮雲飄蕩天際。初夏的午後,雲璟剛剛在鳳嫣然這裏小憩起身,精神十足,眉宇飛揚,神采奕奕。


    “是芙香夫人送來的帖子。”鳳嫣然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帖子細細的看了一遍以後嘴角露出了一抹迷人的微笑。


    “看來是好事兒?”雲璟喜歡看她這般單純的笑容,甜美的仿佛是雨後盛開的玉簪花。


    “讓七爺見笑了。”鳳嫣然信手一翻,灑金的請柬就輕輕的落在了雕花桌麵上。


    “怎麽,還準備瞞著我?”雲璟從紅玉水晶盤中拿了一塊核桃蘇丟入了口中,即便是隨便吃吃零嘴,他都是一派瀟灑翩然的貴公子之態。


    “夫人準備在六月初九祭酒節的時候設個酒宴,讓我務必要到。”被雲璟這麽一開玩笑,鳳嫣然反而大方的將帖子遞到了他的麵前,“哪裏是要瞞著七爺您,隻是想著這樣玩鬧的場子,您定是不感興趣的。”


    “你都沒問,就知道我不感興趣?”雲璟笑著接過帖子一瞧,眉眼波動,開口道,“祭酒節那日我剛巧得空,不知芙香夫人肯不肯讓我也參合一腳啊。”


    鳳嫣然小小的一驚,見雲璟望向了自己,連忙正色道,“七爺能大駕光臨,她肯定歡迎還來不及呢。”其實雲璟從未和自己坦誠過真實的身份,她也沒有主動問過。但不知為何,雲璟仿佛就是吃定了她一定知道一樣,雖不表明,可處處透著直言不諱的味道。


    “大駕光臨就談不上了,我府上剛好還有幾壇禦賜的荷香,剛好帶上能讓大家喝個痛快。”雲璟笑著擺擺手,將帖子重新還給鳳嫣然以後接過她遞上的清茶細細的品著。


    鳳嫣然不動神色的凝望著他,有的時候她實在是猜不透雲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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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央國帝都晁新以酒聞名天下,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宮廷禦酒“荷香”。釀造荷香的過程繁瑣複雜,但其中最為關鍵的一個步驟就是以青荷葉包裹糯米放入壇中糟釀,這樣釀出來的米酒便有一股濃鬱的荷葉清香。“荷香”便是因此而得名的。


    當然禦酒“荷香”和禦茶“寒茶”一樣,是宮廷秘製之造,並沒有大肆的流傳民間,所以更是顯得尤為珍貴稀有。


    但是晁新霍家四代釀酒,手藝嫻熟精湛,釀製出來的“荷韻”雖不能同宮廷禦酒“荷香”相提並論,但也不失為是酒中佳釀,極品上乘。


    因此,每年六月初九的祭祀酒節,霍家在開市的時候都是打頭陣的,五十壇秘釀“荷韻”低價出售,童叟無欺。


    要知道,擱在平時,霍記酒莊的“荷韻”那可是每天隻賣兩壇的。先到先得,人人平等,即便是那達官顯貴官宦大戶,也從來沒有開了先例能預先訂酒的。一旦霍記酒莊賣完了,就算再有錢,也是品不到佳釀的。


    也正因如此,初九那天就有不少愛酒人士早早的就在霍記酒莊的門口排起了隊,等到酒莊開門營生的時候,那隊伍已能排到街對麵去了。


    所以麵對白聿熙的邀請,霍衍雖然心動,卻也麵露難色。


    “你知道那日我肯定是忙的。”身為霍家的嫡子,初九那天他自然是要坐鎮酒莊馬虎不得的。


    “別說不理解你,又不是讓你一大早來,等酒莊的事情都忙完了你再帶著夫人一同來,主要是晚上一起樂一下,喝點酒鬧一鬧。”白聿熙不禁失笑,他還以為霍衍親自來找他為的是什麽,原來竟是這等的小事。


    “這不是怕拂了白少的麵子麽。”霍衍欲言又止,目光閃爍。


    “你隻管說,還有什麽難處,別回頭芙香來怨我連請個人都請不利索。”憑白聿熙的精明勁,他怎麽會看不出霍衍有話說不出口。


    “我夫人……”


    “霍夫人是芙香想著請的。”白聿熙笑道,“她說上次圍爐小宴和霍夫人一見如故,如此算來也有小半年未見了,所以特意想讓你把她帶來。怎麽,不方便麽?”


    “哦沒,不是,方便……方便的。”聽說是芙香的意思,霍衍自然也不好推辭,便是咬牙點頭答應了。


    這邊是白聿熙應付著霍衍,而那邊,芙香正在為請不請葉書懷而傷腦筋。


    “夫人,我倒是有一事一直不是很明白。”芙香正在同言歌商量,誰知言歌卻不答反問。


    “嗯?”


    “照你說,你同侯爺夫人的三妹妹很相似,為何世子爺他們見著你卻一點也不驚訝?”既是聊到葉書懷,這個問題自然被言歌順便帶了出來。


    “聽宛姨娘說,大太太的這個三妹妹剛嫁人沒多久就難產死了,那時候葉書懷還沒滿周歲,葉寶盈就更不用說在哪裏了。”芙香回憶道。


    “難怪了,我瞧著侯爺夫人見著你那誇張的模樣,世子爺倒淡然的很啊。”言歌恍然大悟。


    “是和你討論這些的時候麽,是讓你幫我斟酌一下該不該去請葉書懷。”芙香伸手點了一下言歌的眉心,佯裝微怒,卻是滿眼笑意。


    “夫人何必問我,你自個兒心裏早就有定數了。”言歌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端著芙香洗完臉的一盆子水笑語嫣然的退出了屋子。


    是啊,照她自己的心思,自然是想請的。芙香單手托腮在桌邊凝思了一會,便果斷的下了決定。


    既然是請葉書懷,自然當麵上門更顯得禮數周全些,也更顯得鄭重一些。所以芙香特意在下午抽空又去了一趟侯府。


    因為之前有了蘇伯年替她開路作引,所以這次她便被葉書懷邀請入了門。葉書懷聽了她的來意以後也很慡快的答應了。


    “總是來找世子爺玩鬧,若是耽誤了世子爺的正事,你可一定要和我說啊。”芙香看得出葉書懷心情不錯,便和他隨意的聊起了天。


    “確實無妨。”葉書懷笑道,“即便夫人不來邀我,祭酒節那天我也是要出去看看熱鬧的。想那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怎有不玩樂的道理。”


    “世子爺帶上四小姐吧。”芙香很能揣測人的心思。


    “這……”


    “我覺得四小姐對我有些誤會,想來若是多接觸幾次,這誤會興許能冰釋前嫌的。”芙香一臉誠懇的說道,“我的為人世子爺是清楚的,斷不是那種是非不分黑白顛倒的。四小姐是天之驕女,心思總是單純的,我想她也並非惡意。”


    到底是自己嫡親的妹妹,即便是惱了怒了,也隻是那一時半刻的功夫。而如今又聽芙香說了這番肺腑之言,葉書懷終於舒心的嘆道,“夫人是識大體的,先前的那些不愉快我代舍妹同夫人說一聲對不起。”


    “世子爺這樣說就是把我當外人了,我本就比四小姐大些,不會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


    兩人是在垂花門前的正廳對坐閑聊的,半盞茶後,芙香轉頭看了看天色,便起身告了辭。


    從侯府出來,芙香並不著急的回茶舍,而是命趕車的小廝往南行。侯府的南麵,正是白家大院。


    “怎麽知道我一定在?”到了白府 已是倦鳥歸巢的時分了。白聿熙見著她自然很驚訝,而他一身灰衫長褂,衣擺有些微皺,看得出也是剛回府沒多久。


    “出門前特意讓人去碼頭探了探你的消息,知道你大約這個時候回府的。”見白聿熙邀自己進去小坐,芙香搖了搖頭,“三哥可別以為我是來蹭飯的,茶舍還有一屋子的事兒等著我去做呢,真不進門了。”


    “那你這是……”


    “嫣然說祭酒節那天七爺也要來。”芙香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三哥,你說該怎麽辦?”


    “你就為這事兒巴巴的跑一趟?”白聿熙瞪著眼睛,“有什麽怎麽辦的,他也是個人,難不成還是個三頭六臂的能把你們給吃了?”


    “這我當然知道!”芙香一跺腳,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了白聿熙一眼,“我是不知道要怎麽招呼他,而且我也不曉得嫣然知不知道七爺真正的身份。”


    “怕是不知的吧……”這事兒白聿熙還真沒聽雲璟提過,“如果鳳姑娘知道了她應該會告訴你的。”


    芙香聞言搖了搖頭,“嫣然不是那種愛嚼舌根的性子,茲事體大,她對我也會守口如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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