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不是美名在外的侯府四姑娘麽!”金步搖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兒,侯府麽,她可不怕,她背後自然多的是達官顯貴捧場撐腰,想當初再早些年昌平侯還總是光顧她那畫舫呢。“說起來這替姐姐出頭的作風,倒真是頗有些俠女之氣呢,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閨閣千金所為呢。”


    明著誇,暗著損,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傻子,唐九兒更是毫不客氣的“噗”一聲笑了出來。


    “你……”葉寶盈一個厲眼掃了過去,她是閨門嫡女,何時受過這等汙穢抨擊。


    芙香先是一愣,她知道葉寶盈跋扈傲慢,卻不知道她還是這般沒腦子的,聞言就在心裏默默的冷笑了幾聲,正尋思著要如何緩和尷尬的局麵,就聽到葉書懷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輕斥道,“盈兒,你答應了我不鬧事我這才帶你來的,怎麽,我們這還沒坐下呢,你就耐不住了?”


    在場的人他除了霍衍以外幾乎都是第一次打照麵,但是那些響噹噹的名諱卻是如雷貫耳了的。京城四少,以白家長子為首,銷金窟畫舫的女當家,晁新上一屆的花魁鳳嫣然……一個個的在晁新城裏都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葉寶盈可以毫不顧忌的耍潑撒氣,他這個侯門世子爺卻不可以!


    一邊這麽想著,葉書懷還一邊望向了芙香,目光狐疑,滿心驚訝。這個女子,竟結交了這麽多商賈新貴。


    “世子爺和四姑娘能來,真是令芙香這小小的素錦苑蓬蓽生輝呢,來來,快請坐,大夥兒別都站著呢。”眼看著想撒氣的人撒了氣,想回嘴的人泄了憤,想製止的人開了口,那麽剩下的就讓她這個女主人來做一回和事老吧。


    “哎呀,世子爺啊,來來來,小的三味莊當家的,今日能見到世子爺,真是小的三生有幸啊。”接到了芙香輕飄飄掃過來的眼神,南風十裏很是想裝傻充愣當沒看到的,但是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還是得笑臉相迎的充當一次馬前卒。


    隻一下子,屋子裏先前被葉寶盈攪合亂了的氣氛又熱絡了起來,大夥兒有說有笑的相互熟悉暢聊著。葉寶盈也因為被葉書懷斥了一句而悶悶不樂的,剛巧看到坐在角落一臉詫異的葉湘蘭,便撇了撇嘴冷笑著走上了前。


    “這般胡鬧,也不怕被人拆了房子!”冷不丁的,白聿熙的聲音又在芙香的背後響起。


    芙香心裏“咯噔”一聲,陪著笑臉訕訕的喊了一聲“三哥”。


    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舉動她都能猜到七八分,卻唯獨猜不到白聿熙的反應。


    其實今日的圍爐宴,說白了是各人有各人的目的的。她是為了能見一麵葉書懷和葉湘蘭,如唐墨和唐九兒那般純粹是為了好玩,顧秦生是來湊數的,霍衍是來散心的,葉湘蘭是為了能和新婚夫君走的更近的,金步搖和鳳嫣然是來找她商量事宜的,南風十裏純粹是為了在眾人麵前混個臉熟的,而葉書懷是來還她人情的,葉寶盈則是專程來找她麻煩的。那麽,白聿熙呢……


    想到這裏她突然抬頭朝他看去,卻見白聿熙眼中噙著滿滿的笑意。那笑意,是縱容還是無奈,聰明如她,卻突然看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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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兄妹齊聚,暗中生恨(下)


    . 重生之侯門棄女 第四十七章 兄妹齊聚,暗中生恨(下) “三哥惱了?”她問的小心翼翼,一雙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 裙擺,忽然就像是做錯事被抓住的孩子一般楚楚可憐。。


    “嗬嗬,惱你做什麽,就是看看這麽個爛攤子你怎麽去收拾。”白聿熙很少在芙香的臉上看到這種幾近少女般清純的嬌態,一時之間竟微微有些失神。


    “三哥不是說我胡鬧麽。”見他並沒有生氣的模樣,芙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隻是……”隻是他真的不喜歡芙香和葉書懷走的那麽近。“隻是順便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但那是心裏的話,嘴上出口的卻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鬧了一陣,笑了一陣,玩了一陣,眾人便移步到了膳廳。偌大的圓桌圍了一圈的人,山珍海味美酒佳釀,地火蒸的整個屋子暖洋洋的,恍惚間仿佛回到了陽春三月的時光。


    “妹妹方才找我何事?”周旋了一圈,芙香座在了鳳嫣然的邊上,看著金步搖正斜眼睨著滿臉不悅的葉寶盈,又笑著去拉了她的手輕語道,“我的好姐姐,今日全當是給我一個麵子成不,你就吃好喝好的,我保證沒了下次的。”


    “就你花樣多,找那麽一個祖宗來尋大家的晦氣。”金步搖可不怕葉寶盈,話說的響亮響亮的,也不擔心聽者有心。


    “姨娘別鬧,今日不是順帶來找姐姐商量事情的麽。”還是鳳嫣然,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金步搖沒了聲音。


    “什麽事?”其實芙香隱約也猜到了一些。


    “來年開春就要選花魁了。”果不然,鳳嫣然笑了笑,“姨娘和我的意思是,想找姐姐幫襯一下,讓畫舫的姑娘能贏的更體麵些。”


    “就是妹妹你自己吧,還畫舫的姑娘呢。”芙香笑著點了點鳳嫣然的眉心,“這宛若仙女兒的姿色,還要我怎麽幫襯啊。”


    “和姐姐說正經的呢,姐姐盡會笑話我……”鳳嫣然聽了恭維的話倒也不扭捏,挺直了背湊近芙香小聲說道,“也就不瞞著姐姐了,其實去年的時候我和姨娘商量好的,今年花魁大賽讓霓裳去的。誰知那小丫頭自己不爭氣,前兩日練舞的時候把腳給傷著了,大夫看了說最快也要三四個月才能再跳舞,那花魁比賽她是肯定趕不上了。”


    “霓裳姑娘的腳扭了?”芙香一驚,“很嚴重麽?”那小姑娘芙香在畫舫也見過一兩回,勝在身姿婀娜,翩若驚鴻,脾氣性子也是極好的,看著就討人喜歡。


    “嚴重倒也說不上,大夫說一兩個月就能下地走路了,可是跳舞還是不能操之過急的。”鳳嫣然口吻中也透著濃濃的惋惜,“這本來就是定好的事兒,所以這一年我也就生懶了不少,練舞撫琴的也沒能跟得上,這不姨娘臨時想讓我代替霓裳,一時半會兒的我也焦頭爛額沒了注意呢。”


    “原來是這樣。”芙香恍然大悟,“我就在想,怎麽去年的花魁今年要來找我幫忙呢。”


    “姐姐又打趣我不是!”鳳嫣然佯裝怒意的一拍芙香的肩,“姐姐隻說幫不幫吧。”


    “當然幫啦,可你要我幫你什麽?”既然鳳嫣然開了口,芙香自然不會拂了她的麵子,隻是不知要從何幫起。


    “想請姐姐尋思看看我到底是跳舞呢,還是撫琴唱歌呢。”花魁大賽鬥的就是技藝,而女子的技藝,無外乎就是那麽幾種了。


    “這……”芙香沉思了一會兒,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場景,便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若是我教你一曲湖上煙波舞,你覺得可好?”


    “湖上煙波舞?”這舞她倒是聞所未聞的。


    “是,小的時候見姑姑跳過幾次,因為舞步獨特,我就記在心裏了,你知道我是半路出家的,跳舞也隻學了個皮毛,就從未拿出過手。”芙香說著上下打量了風嫣然一番,“但是你不一樣,身段姿態,都是極好的,那舞跳起來一定更好看。”


    “如此說來可真是太好了!”鳳嫣然一聽果然眉開眼笑,“當時我和姨娘就一同想到找姐姐幫忙呢,姐姐果真是見多識廣。”


    “哪裏有你說的這麽好,也不過是機緣巧合剛好有了主意罷了。”芙香一邊說,一邊幫鳳嫣然布了菜。


    “瞧那種輕浮的女子,真是為人不齒。”那邊芙香和鳳嫣然二人的歡顏相聊全部落入了葉寶盈的眼中,她心裏有氣,拉著身邊的葉湘蘭開口又是一番數落。


    “今日不是哥哥的生辰嗎?怎的你們這樣出來,母親也沒有過問?”葉湘蘭不知要怎麽答她的話,便隨便一問岔開了話題。


    “哥哥說早去早回的,母親自然是問去哪裏的,可哥哥說約了同僚敘舊。”葉寶盈拿筷子戳了戳碗裏的魚肉,突然覺得一點胃口也沒有。


    “那你這樣跟來母親也沒有起疑心?”在她的印象裏,葉書懷醉心茶藝,酷愛看書,倒是從未見過他和市井新貴走近過。這齣門赴女子的約,更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我總是跟著哥哥出來玩的,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葉寶盈白了一眼葉湘蘭,冷笑了一聲道,“我跟來就是想看看那女人能生出什麽麽蛾子來的。”看著芙香笑語盈盈的模樣,葉寶盈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仿佛是身上怕滿了濕漉漉的潮蟲,讓她想尖叫,想抓狂!


    果真沒過多久葉書懷就起身提出有事要失禮現行告辭了,芙香自然起身送了他和葉寶盈出膳廳。


    外麵的雪已經停了,明晃晃的圓月頂在如墨般的夜空中,顯得清冷無邊。路上積雪大約有一寸厚,踩在上麵“吱嘎吱嘎”的,倒是給這靜謐的小苑添了一份聲趣。


    葉寶盈不屑同芙香為伍,便是快步走在了前頭,而葉書懷卻刻意放慢了腳步任由芙香伴在他的身側。


    “沒想到世子爺能來,芙香覺得是萬分的榮幸,這是小小的賀禮,世子爺千萬要收下的。”借著月色,芙香從窄袖中拿出一個紅色小錦盒,四四方方的,讓人想不到裏麵放的是什麽。


    “這……”葉書懷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推辭,就見芙香已經將那小物件輕輕的擺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中。


    “世子爺收下吧,若是芙香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了若不送禮,那就是禮數不周全了,再說真的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是隨手的一個小玩意兒罷了。”


    見芙香都這麽說了,葉書懷也不好推辭,就收下了禮物。很快三人便走至了大門前,早已經有小廝駕著馬車在門口候著了。葉寶盈理所當然的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逕自上了車,葉書懷將妹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然後笑著同芙香告了辭,轉身也入了馬車。


    馬車微盪,車內的葉書懷自坐下以後就一直閉目養神,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哥哥何必同那種女人笑臉相迎的,一看她就不是什麽善類,巴望著哥哥指不定心裏在想什麽……”


    “住口!”


    葉寶盈一聲嬌滴滴的抱怨突然被葉書懷大聲嗬斥住了。她呆呆的張了小嘴,驚訝的望著身側的葉書懷。記憶中的哥哥,總是對自己百般嗬護溫柔有加的,何時這般嚴厲訓斥過。“哥……你,你凶我……”好不容易葉寶盈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卻滿是不可置信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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