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女子自然要講究進退禮儀,這是從小就要學的。節食惜福,這是很多女子從小就被告知的。”梅影解釋道。


    “麻煩,尤其是這樣的菜要麽碰都不碰,要吃必然要讓侍女切成小塊,還得去骨,然後小心的咬一小口,大概有指甲這麽大。我的長生天大人啊,那還吃個什麽勁啊。”她一邊比劃,一邊示意梅影喝酒。


    “阿琴,那你還想嫁過來嗎?隻要在這裏,就得像你剛剛說的那樣生活。即使是我也一樣,不能違規在麵上。其實我也就是和你在一起才這樣,還得說是因為自己開府,不然我也不敢這樣。你沒看我都把人清出去了,隻有我的丫頭在這裏服侍你我。”梅影看著身邊的水晶,拓跋身邊的琉璃笑著說道。


    梅影咬了一口肉,唔,真好吃。雖然大熱天不適合吃羊肉,可是這妮子上次來非要吃。為了減輕熱氣,她在屋裏放些冰盆。


    看著那個慡朗大方的女孩,梅影有些感慨。無論如何沒想到,來這裏三年,她交到的第一個同性朋友,竟然是這個差點要了她的命的糙原女子。


    自從那天來找過她之後,第二天她就又跑來找梅影,以梅影想不到的速度,兩個人友誼迅速建立。


    “這羊肉真地道,陳哥哥對你真好,這樣的羊肉如今隻有皇宮裏才有的存貨吧。”拓跋琴笑著說道。


    “你就會給我出難題,羊肉有什麽,還不都一樣,非要吃你們自產的。這大熱天,你讓我上哪裏變去,可不得就求他去弄。我那裏認識禦膳房的人吶。”


    這種糙原羊,冬天的時候還好找,因為可以冷凍保存。京城人本就不太愛吃羊肉,因為其膻氣難除。這大熱天的,張媽媽家的兒子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新鮮的。


    “天氣熱,羊群活運過來總是會有死傷的,我阿爸怕給你們皇帝的貢品不夠,一路上我們吃的都是你們這裏的羊肉。嗬嗬,這是我們家產的,吃著味道好吧。要是你去了我們那裏,可著勁你吃。”拓跋琴一臉滿足的吃著。


    “好啊,要是我去了,你可別捨不得就行。”梅 影眼睛一亮。


    “用你們的話說叫著一言為定,就怕你不去。”兩個人相視大笑。


    “我有沒有和你說,我去找他了,被他拒絕了。我還看見他妹妹了,天哪,真是個病美人。梅影,她不喜歡我,看著我直皺眉頭。我也不喜歡她,總是哭啼啼的。她要是在糙原,一陣大風雪過來,直接凍傷的就是她了。”拓跋琴忽然就說了這麽一句。


    “你,你去找施南生了?咳咳。”一口肉卡在梅影的嗓子眼,她臉噎得通紅,幸好水晶及時遞給她一碗水,她才順下去那肉。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說清了,我就可以放心走了,不然我這一生豈不是總會想起這個男人來?他說他欣賞我,隻是他喜歡溫柔婉約的女子,不是我這樣的。”拓跋琴一臉平淡的說著,好像暗戀的人是施南生而不是她。


    “嗬嗬,是啊,是我著相了。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來,阿琴,為了這句話,我們幹一杯!你走了,我這一生可能再也找不到像你這樣的可以直言的朋友了。”


    梅影起身親自給拓跋琴,倒了滿滿的一碗酒,然後給自己也倒滿。


    “我看你在這裏也不開心,不如隨我去糙原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天天放馬牧歌,天天吃肉喝酒唱歌,阿梅,我叫你阿梅吧,梅影不好聽。我唱歌給你聽吧。”拓跋琴看梅影豪瀚的把一碗酒幹掉,她也大方的一口喝幹。


    “好啊,我最愛月亮之上了。”梅影笑眯眯的拿濕布巾擦手。


    “小姐,你不要再倒酒了。這不是果子酒,這可是公主帶來的酒啊。”水晶按著梅影,不讓她倒酒。


    天知道這酒勁大不大,可小姐的臉色明顯已經喝多了。看著小姐用帶子把袖子都固定到手腕處係起來,露出兩隻手。


    看梅影還用手抓肉吃,水晶想暈的心都有。這幸好隻有她們兩個,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小姐的聲譽啊。


    “你喜歡月亮歌啊,我給你唱,嗬嗬,我可是我阿爸說的糙原百靈鳥。”拓跋琴蜜色的皮膚泛著紅暈,興高采烈的站起來。


    她歌聲嘹亮,高亢,可惜用她民族的語言唱的,梅影一句不懂。不過那優美的旋律,淡淡的感傷,最後的豁達,讓梅影憋悶了好久的心,舒展開來。


    “好聽,真好聽,好久沒聽過這樣暢快的歌了。”梅影高興的拍手叫道。


    “來,這可是我阿爸要進貢的酒,可醇厚了,當年陳哥哥可愛喝了。你們的酒,喝一口軟綿綿,沒勁。”


    拓跋琴興奮的臉通紅,給梅影倒滿一碗,然後兩個人一碰杯,“咚”的一聲,兩人開懷大笑,然後一仰脖子,都灌了下去。


    水晶急的不行,她從沒見過此刻的梅影,大說大笑的梅影,陌生的讓她心生恐慌。她示意琉璃去找張媽媽,這大熱天,本來就身體不好,要是喝出毛病來,可怎麽好。


    “阿琴啊,就看你叫我阿梅的份上,我當你是我戰友,我的最後的密友。來,我也唱一個給你聽,你說好不好,好不好啊,咯咯,咯咯。”幾碗酒下去,梅影的小臉早就粉紅了。她眼睛晶亮的看著拓跋琴,人也拉著拓跋琴的胳膊渴望的看著她。


    “小姐,這樣不行,你喝多了,別這樣會頭暈的。”水晶急的不得了,可是她根本拉不住梅影。


    “去,你誰,一邊去,大爺我什麽時候喝多過。切。阿琴,不行,我頭暈,不記得詞,不然你來唱,我給你伴舞。嗬嗬,你知道嗎?我跳舞可是拿過獎的。”梅影拉著拓跋琴笑著。


    朦朧中,她恍然看到那年去糙原,晚上參加篝火晚會的事情,一時間她弄混了。她可是會跳交際舞的,哼,就許你糙原人民擅歌舞嗎,俺們漢人那也是會的。


    “小姐,你真是喝多了。你如今是大家夫人,怎麽能做那樣的事情。”水晶急的不行,這琉璃找個人找那裏去了。


    她不敢離開梅影,怕出意外,這位可是曾經傷過她小姐的人啊。一時間,她忘了想,她的小姐啥時候學會的跳舞。


    “好,好,哈,我唱,你跳,我也跳,我們糙原的舞蹈,那可是長生天大人賜給我們的。”


    拓跋琴紅著臉,拉著梅影站到屋子中間。然後一個旋身,恍如一個七彩的精靈一樣,在屋子中間開始。梅影拉著她的手,隨著她歌聲的拍子,跟著哼唱,踩著節拍,兩個人就在地上轉了起來。


    陳瀚匆匆趕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個女聲在用不知名的文字,哼唱著古老的歌曲。他那名義上夫人,紅著臉,瞪著被酒熏的晶亮的眼睛,拉著那個糙原女子,在跳著不知名舞蹈。


    他一時間愣住了,這樣的梅影自然是他沒見過的,這樣的場景估計終其一生,也就這樣一回吧。陳瀚不知道想起什麽,眼睛有些濕潤,原來梅影可以笑得這樣開懷,這樣的肆意的梅影才是真正的梅影吧。


    “琉璃,你和水晶好生服侍,隨夫人的意思,不要違拗她,我在這裏看著。回頭約束下人,如果有亂說不服管束的,一律嚴懲。”陳瀚說完就靜靜的侯在門外,聽著歌聲,聽著笑聲,直到兩個人都撂倒在地。


    午夜,文心院的大臥室,淡色煙羅帳子裏傳出驚叫。“陳瀚,你怎麽在這裏?”


    被熱醒的梅影顫著音,晃了晃要炸開的腦袋,借著外麵的月光,看著眼前的那張大臉,酒醒了一半。天哪,拓跋琴拿來的那是什麽酒啊,要知道她自小就能喝啊,很少能喝醉的。


    “醒了,頭疼吧,想不想喝水什麽的,怎麽喝了那麽多的酒,你不知道那酒有多烈嗎?”


    陳瀚困難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抱著美人不能碰,那個滋味不描述了。胳膊半宿不能動,那個麻木的滋味,真是也不好描述。他起身點燃了床頭的燈盞,給梅影倒了杯水。


    “你怎麽會在我床上?”梅影往裏縮了一下。還好,這位估計也動不了什麽手腳,他那傷手還沒好利索呢。


    “天理可鑑,你去問問你的丫頭,是不是你非得拉著我上床的,我可是被你強迫的。”陳瀚一臉委屈。他是真的委屈,喝醉了梅影,睡相那是一個野蠻啊。


    “抱歉,那個我今天喝多啦,行為不能控製。你回去吧。”她指著外間說道。


    梅影知道自己的睡相,尤其是喝醉後可是東翻喜滾的。看著陳瀚隻是脫了大衣服,可見是真的被自己強迫的。


    “不行,外間有人。”陳瀚一臉為難。


    “啊,我從不讓人上夜的啊。”梅影讓陳瀚回他自己的院子住去,可他就是死賴著不去。梅影沒法,也不能和丫頭明說,這屋裏就隻有床,隻好攆了丫頭讓陳瀚睡外間。


    “你和阿琴鬧的厲害,張媽媽擔心,所以非讓琉璃在外間上夜,聽招呼。”


    “那你睡那裏啊。我的天呢。”梅影低頭看看自己一身褻衣褻褲,天熱,用的麵料都是薄紗啊薄紗。如今出汗揉搓的那真是,不可言說。


    “還不都是為了你,放心,我不會對一個醉鬼有想法的。”


    陳瀚也順著梅影的目光看去,他本來被酒醉的梅影拉扯的隻是疲累,還真沒什麽想法。如今歇了過來,看著燈下的梅影,一身淡綠的薄紗小衣服,襯托的小人玲瓏剔透。美色當前,臉色不由的紅了起來。


    “不許看,轉過去。”一陣頭暈,梅影心裏知道酒勁還沒全退,她必須保持清明。


    “看也沒什麽看頭。”陳瀚撇嘴說道。


    “這是看的多了,你可真夠混的。說,最近看了幾個了?”梅影有些生氣,酒勁上湧,她一把就拎住陳瀚的衣領。


    “小點聲,我的姑奶奶,我從北疆回來到現在,就看了你一個啊。有看頭,有看頭還不行嗎。”陳瀚忍著笑,由著梅影撕扯他。


    “拉倒吧,我還沒問你呢,你那兩個愛妾弄那裏去了。可是有了新人忘舊人,這是不好的的行為啊。”梅影點著陳瀚的額頭,笑嘻嘻的說道。


    “我還以為你一直都不會問了呢,嗬嗬。過去的我也不追究了,她們兩個都送去莊子了,有合適的就嫁人,不想嫁人就養著吧。”陳瀚愉快的笑著說道。


    “綠漪不錯了,你可是真狠心。”


    “她不錯,凝碧的孩子是她的丫頭下的手,她也給我下過藥。嗬嗬,當然這都是我那好繼母的手筆。”陳瀚有些苦澀的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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