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浩渺無盡,太空真空,各類巍峨天體相較之下,如同雞子,其雄偉姿態在不知邊際的宇宙內也渺小如此。


    在虛空混沌的深處,仙神佛魔也了無蹤跡之地,一道流光劃過無盡黑暗,點亮無盡虛空,最終沒入一座巍峨浩瀚的神山之中。


    進入神山,隻覺光芒萬丈,神山之外,卻發覺光芒隻局限於三寸之內,三寸之外雖是咫尺也是黑暗,也是天涯,無有緣者麵對卻不得見聞。


    神山內鳥語花香,樹木茂盛,仙氣彌漫,靈炁充沛,恰似人間仙境,如此美景,卻是出現於宇宙邊荒之中,不被世人所見所聞。


    流光沒入神山之後,便化作一名相貌奇古的青年道人,道人頗守規矩的落在山腳,身著紫色玄妙道袍,一抹長須隨風微微劃過手臂,道髻之下,眼神深邃如星海。


    隻見道人隻是幾個踱步,便跨過萬丈高山,再顯露身影,已是山頂,矗立的山峰在他腳下如同方寸。


    一座古樸的道觀落於山頂,道人眼中流露幾絲緬懷,定了定神,整理下衣冠,便大步邁入其中。其內兩名道童等待侍立於門側,眼中滿是對青年的孺慕之色,恭敬行禮道:“師兄,好久不見。老師在殿內等您!”


    青年道人微微點頭,笑道:“不錯不錯,清風明月,你們兩個皮猴,如今也修成洞天,不枉跟在老師身邊,受日夜教誨。”


    左側道童麵露幾分赧然,說道:“可叫師兄知曉,我二人得老師之幸,分享了幾分西遊氣運,故此洞天既成。”


    道人微微頷首,不是想到什麽,臉上閃過幾絲複雜,卻也沒有了談性,便打發二人,大步走向殿中,隻留下麵麵相覷的清風明月二道童。


    大殿之內,一名老道跌迦而坐,乍一看,好似一座巍峨宇宙橫跨其中,再一看,卻又是一名長相威嚴的道人。


    老道頭戴紫金冠,無憂鶴氅穿。履鞋登足下,絲帶束腰間。體如童子貌,麵似美人顏。三須飄頷下,鴉翎疊鬢邊。


    卻是洪荒地仙之祖,與世同君鎮元子大仙!


    青年道人恭敬作揖,一絲不苟的行禮道:“不肖孽徒運頡遊曆而歸,拜見老師!”


    鎮元子才張開雙目,細細看了一眼道人運頡,帶有幾分欣慰,卻又歎道:“癡兒,癡兒!”


    運頡眼中堅毅一閃,突然雙膝跪地,又恭恭敬敬磕首大拜,顫聲道:“師尊向來知我,想必不肖弟子今日來意,師尊已然知曉,往後請恕弟子不能常伴師尊身側以敬孝道。”


    鎮元子又是一聲歎息,修道無盡歲月,沒有多少讓他在意了,今日卻是心境波動頗大,感慨道:“吾徒求道之心如此之堅,為師甚慰。然而洪荒天數已定,地仙難以成道,異域就真不同?億億兆兆生靈之中,成仙者已是寥寥,金仙更是厘毫,徒兒已經證得大羅金仙,從此萬劫難滅,何必強求混元呢?”


    運頡卻神色堅定道:“徒兒修道千百元會,早已知曉已無突破之望,早已不奢求自己得道證得混元,可徒兒卻欲我地仙一道,出現一位證得混元者。”


    鎮元子道長籲一氣,神色冥冥,道:“何必如此,世間諸道,無窮無盡,證混元者幾道,吾地仙道有你我大羅二人,已勝過千千萬萬,地仙大道,大羅之上,衍道如何,不可知也!”


    運頡正色道:“洪荒諸天,仙分五道,天地神鬼人,可天地仙道氣運,天仙獨占九鬥。可憐我地仙一脈,存在更在天仙前,老師以地仙立道,地仙之道,乃是老師根本。可太上成聖之後,大道自衍天仙一道,太上無為,可混元氣數無盡,氣數演化之下,天仙道盡奪地仙氣運,浩渺洪荒諸天還有幾人走地仙一道。”


    運頡身為大羅金仙,他提起“太上”二字之時,一座古老時空內引起波瀾,此處上無開端,下無終結,時空獨立,自成陰陽。


    一位白眉老道貌似凡間臨終老兒,祂輕搖蒲扇,似夢似醒之間,微睜眼,目光投向無盡時空之外,卻又閉上,沒有理會。繼續料理其身側八卦丹爐火焰,隻是手指仿佛微微一抬過,又好似一切都未發生。


    萬壽山上,運頡眼中神色一閃,繼續凜然道:“弟子欲道化於無盡混沌邊緣,於演化諸天之地,開我地仙一脈之傳承,以我大羅道蘊,化一星之生靈地仙道種,以此為苗裔,曆經萬劫,欲出一混元。”


    鎮元子麵露幾分悲苦道:“癡兒,你可知大羅不朽不滅,可道化入多元諸天誕生之際,也是再無歸來之期。即使未來地仙混元證就,欠你成道因果,歸來者,是否是你,尤未可知。何況以大羅道果幹涉諸天演化,即使你奉獻道果,亦隻是無災亦無運,地仙一道幾乎從無至有,成就混元亦是渺渺,成否成一大羅,都由未可知,癡兒啊!”


    “此弟子道願,請恕弟子不孝,弟子願以身為種,成我地仙道運!成故欣然,不成亦不悔!”


    ……


    良久,五莊觀內依舊一片寂靜,不知歲月之後,鎮元子終於發聲:“癡兒癡兒!”


    靜默片刻,“天尊既知,可助我地仙道一臂之力?”


    虛空不知紀元,無有歲月,不知何時,傳來一道高渺之聲: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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