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眼中的紅光,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明,以及無力。


    他看了一眼安辰逸,回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情,有些無臉麵對。


    當年怎麽說,兩人在人皇界的名聲還是不錯的。


    雖然之前確實殺了不少人,但起碼,不會這樣大肆濫殺無辜。


    其實最讓他痛苦的是,哪怕是這樣,自己兩人,也鬥不過安辰逸。


    “你也能感知到,我們這個大世界,對於仙境,有著一定的壓製,是吧。”


    楚夢瑤和蕭子濯聞言,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安辰逸,師父居然走到了這一步。


    “是啊,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股東西,壓著我,不讓我晉升,無論我怎麽努力,我還是不能往前踏進一步。”


    “這片天地,可能不允許成仙,但具體什麽原因,我也不懂,可能是天地規則承受不住仙境的力量,這是我跟明月兩人,在古籍上看見的。”


    “那時候的我們,創立清風明月教不久,但由於我們兩個的名聲以及實力,給清風明月教很多的弟子,一時之間,清風明月教,成為了人皇界最大的兩個勢力。”


    “那時候的我們,意氣風發啊。”


    清風陷入了回憶,臉上浮現出一絲驕傲。


    “那個時候,這裏是有一座大雪山,但人煙罕至,我跟清風也來過,基本沒有什麽人,更別說雪仙......”


    安辰逸聞言,摸了摸鼻子:“我是後來的。”


    “當我們看見古籍上,記載這片天地不能成仙,我們有些不信。”


    “我們那個時候,隻是天尊初期,但,我們的目光,放在了仙境。”


    “我們要成仙,我們要成為仙人。”


    “我們,不能止步在這裏。”


    “我跟明月尋遍了整個人皇界,終於我們讓我們發現了一篇秘法,進入仙境的秘法。”


    “此外,我們還發現了人皇界的秘密,人皇界,之所以被叫作人皇界,那是因為,他真的出現了一位人皇,他的實力很強,達到了天尊的極限,後麵不知所蹤,我們估計,他也是去尋找了仙境的路了。”


    “那就是進入另外一個世界,他不屬於我們這片大世界,那裏的人,可以允許成仙。”


    “我們根據秘法的指引,到達了那個世界。”


    “不過,這個世界,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它就像是一個放逐之地,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有人是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有人則是被虛空亂流吞噬,被迫來到這裏。”


    “但這些人,無一例外,眼中,都出現一絲邪光。”


    “我跟明月剛到,也不想惹事,隻是安安靜靜地藏著。”


    “後麵修煉後才發現,天地靈氣,有點異常,他是一股暴動的靈力,如果少還少,若是多了,則會影響到人的情緒。”


    “不過,最重要一點是,他這裏,確實有仙人。”


    “嗯?你們見過?”安辰逸詢問,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並不是說,自己不相信有人比自己強,但這些東西,很多都是虛無縹緲的。


    “是的,不僅見過,還跟他交過手,我們被他一掌打成重傷,差點緩不過來,幸好,他不是奔著我們的命來的。”


    “他是誰?對你們出手的目的是什麽?”


    “他就是,在我們人皇界的人皇,他來警告我們,千萬別成仙,否則,就是死。”


    清風說著,有些膽寒。


    “為什麽?”


    “因為那邊地區,存在著幾個仙人,利益,不夠分了。”


    “不允許成仙。”


    “而且,每過不久,這些所謂的仙人,就會出來,殺一批人,準確來說,是吸取一批血食,各個地區的人,都是那個地區仙人的血食。”


    “在這裏的人,都會修煉一種功法,就是將人的血氣,轉為為自己的力量。”


    “這裏,是真正的弱肉強食。”


    “我跟明月,竭盡全力,也才達到了天尊的極限。”


    “不對,不對,你說,每片地區的人,都會是血食,既然你們達到了這個境界,人皇,為什麽不殺了你們呢?”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之前,也有人達到了這個境界,但,準確來說,他們後麵都被殺了。”


    “我的猜測,應該是我們跟明月是人皇界的人,人皇,對我們保留了一絲最後的情感,因為他每次想要殺我們的時候,那個殺意,是真的,我跟明月能夠感覺到,但後麵,又被壓製住了。”


    “這,可能是,最後的良知,就好像,我們放過了那個許才哲一樣。”


    “不過,他不允許我們繼續吸食血氣,否則,就是死。”


    “不允許挑戰他的地位,這是底線,此外,我們還必須幫他清理,即將到達我們這個境界的人。”


    “人太多了,就不好管控了,我們為了活命,就隻能當他手裏的刀。”


    “不過,我們來到那裏,可是為了仙境的,他要阻擋我們的路,我們就要殺死他。”


    “但,我們不能被他發現,所以,我們準備了萬年,終於回到了這裏。”


    “我們想要在這裏,吸食夠足夠的血氣,然後回去成仙,到時候,我跟明月,就是兩位仙人了,哪怕是人皇,麵對我們,也要掂量一下。”


    清風說到這裏,眼中沒有當初的那份癲狂,而是,有些自嘲。


    或許,他們成仙了,一切都值得,但,他們失敗了。


    “之後我們回到了人皇界,沒想到,我們清風明月教被滅了,我們徹底沒有了顧忌,我們,將人皇界的大部分血食吸食幹淨,我們的傷勢,修為,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按照我們估算,隻需要十多位天尊境界的人,就能讓我們突破。”


    “這個目標完成之前,我們,還想為清風明月教報仇......”


    清風的聲音越來越小,生命氣息,也如同燭火般,搖曳不定。


    他最後看了看雪仙,看了一眼人皇界的方向,最終,他們不是最後的勝利者。


    他抬頭望天,那老天,似乎在嘲笑他,發出最後一絲不甘:時也命也。


    很快,清風的身軀崩裂,化作無數黑色的碎片,散落在雪地上。


    安辰逸沉思,那個世界,更像是一條生產線。


    是的,一條血食的生產線,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哪怕到最後,大魚,也隻是食物而且。


    人,真的放過自己的食物嗎?


    “不好了,師父。”


    寒幸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安辰逸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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