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和尚以不同的方式入定,但手上敲擊木魚的動作沒停下。


    小墨晶身下的蒲團,化為了一塊帶著毛發的血肉。


    毛發向上穿刺他的四肢,向下編織成蜘蛛的腿。


    將他帶去高台上,像是豬羊一般等著獻祭出去。


    方宇頭發被狂風掀起,回頭看時,大門被風吹開。


    有個身影從門外竄進大殿內,隱藏在某處。


    隨著屋外的風越發猛烈,殿內的和尚們被風吹的偏移。


    和尚們原地朝著前方挪移了小半米。


    原本機械動作敲擊木魚的手,因為挪移了位置,此刻也敲向了地板。


    木魚聲消失後,洛迦抬頭發現了墨晶的心魔,拍了拍方宇道:


    “看天花板上,疑似心魔具象後的形態。”


    方宇抬眼時,發現天上出現了脖子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洛迦。


    回頭看洛迦的時候,發現洛迦消失不見了。


    方宇心下判斷,洛迦比自己先抬頭看心魔。


    可能被心魔吸收了,或者被心魔攝走了。


    總之,天花板上的心魔,變成了洛迦。


    洛迦光溜溜的腦袋開始長出了頭發,直至披頭散發,直勾勾地看著方宇。


    方宇感知到敵意後,猛地後退,拱倒了數個和尚。


    入定的和尚們,像是皮球,全體側躺在地上。


    手上敲擊木魚的動作,依舊在進行,隻不過木魚在地上,他們敲得是空氣。


    方宇看向墨晶大喊了一聲:


    “什麽情況,究竟要怎麽做?”


    像是成為了貢品的小墨晶,切回大號,對方宇喊道:


    “我也被困在迷霧之中,你先自保。


    還需根據一些表象,用抽象的思維思考。


    總之,需要弄清楚我心魔的成因。


    得知詳情後,告知年幼時的我。


    年幼的墨晶,便能用相信的力量,將心魔消除。


    等我徹底掌控年幼的身軀時,便是成佛之時。”


    方宇沒空回應,因為天花板的洛迦變大了數倍,朝著方宇殺來。


    方宇一拳將洛迦撂倒,卻發現對方反傷到了自己身上:


    “我去,你特麽究竟是誰的心魔,我揍你,你反傷給墨晶啊,反傷給我作甚!”


    洛迦起身飛撲方宇。


    掐著方宇的脖子,自己的脖子上也憑空出現了手指的勒痕。


    雙方像是被【蟯蛔相依】鏈接了似的,感同身受。


    可再感同身受,方宇也沒對方耐掐。


    順手摸到了地麵的木魚,開始敲擊。


    異變的洛迦似乎感應不到方宇了,朝著墨晶的方向爬去。


    當方宇停止敲擊時,發現洛迦就會重新扭頭看向方宇。


    方宇趕忙撿起地上的木魚,衝到神台前,塞到了小墨晶的手中:


    “給我敲起來。”


    小墨晶照做後,洛迦被木魚聲逼退。


    轉而吃掉了,被方宇拿走木魚的和尚。


    和尚下肚後,洛迦膨脹了數倍,對小墨晶的木魚聲,似乎多了點抵抗力。


    哢…這時,方宇手中的木魚碎了,成了洛迦攻擊的目標。


    “我用手指敲的,這都能碎,什麽假冒偽劣!”


    方宇隻能繼續搶奪入定的和尚們的木魚。


    這時候,洛迦會再度緊隨其後,吃掉失去木魚的和尚。


    大殿內,木魚就是防洛迦的保護傘,可數量呈現減少趨勢。


    再這樣下去,墨晶最終還是會被吃掉。


    方宇腦子亂成了漿糊,思索起墨晶之前說的抽象思維:


    “這方世界亦真亦假,洛迦也不可能化為心魔。


    說明洛迦此刻在飾演心魔。


    那我在此地扮演的又是誰呢?”


    方宇試圖將墨晶從血肉蒲團上扯下來。


    但無疑會讓小墨晶四肢盡斷,喪命於此。


    隨著洛迦吞噬和尚的數量增加,靠近敲擊木魚的墨晶,也越發逼近。


    方宇按照劇情的發展,思索起最壞的結果。


    隻要自己最後留一個木魚,那心魔就不會吃掉自己。


    那自己扮演的究竟是誰?


    “我現在隻有一個情報,便是我所扮演的角色,和心魔是一體的。


    我揍心魔,自己也會受傷。


    難道我在扮演墨晶?


    不對啊,我要是扮演墨晶,那在神台上,被毛發刺穿四肢的應該是我。


    那我究竟是誰啊!”


    方宇仔細思量,發現從始至終都少了一個人。


    玉如來!


    “玉如來之前告知徒弟們,他打算去化緣。


    但王都香火寺的住持,還需要親自去化緣嗎?


    隻怕黃帝、黑帝區交接處的百姓和官吏,早把寺廟的糧倉填滿了。”


    方宇以為,就算是雜班的和尚道士出門驅邪,都會得不少百姓的好處。


    何況是久負盛名的佛陀境第一人。


    “玉如來去化緣是假的,玉如來不在這個場合,我扮演的難道是玉如來?”


    方宇思索之餘,仍在敲木魚,與洛迦反複拉扯。


    直至,在場不剩下十個木魚時,四肢爬行的洛迦說話了:


    “乖乖,娘親來看你了,你怎麽忍心閉起雙眼,裝成高貴的佛陀,不認娘親啊。”


    方宇聞言,看到小墨晶早已害怕地閉上了雙眼。


    洛迦扮演的心魔,看來就是墨晶娘親的角色。


    這個娘親,符合方宇記憶中,逆天老母的人設。


    而不是墨晶夢境氣團裏的那個,普普通通的農婦。


    方宇手中的木魚又碎了,他再次奪走了一個和尚的木魚。


    和尚被吃掉後,洛迦的身軀膨脹到了十米,又能逼近敲木魚的墨晶一米了。


    在場還剩下九個木魚,隻剩下入定的九個和尚。


    方宇沒時間調查了。


    既然隻要將心魔的成因告知小墨晶,就能解決事情。


    那完全可以盲猜:


    “墨晶,心魔就是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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