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曹吉安在海味樓用餐,招待方宇派來的雜班成員。


    一番推杯換盞之後,【遊戲人生】顯示這些人全是二隊靈捕。


    意識到方宇欺騙自己後,對好友列表的滿親密度,再度產生了懷疑,一度覺得是魂牌出了問題。


    由於問不出什麽,隻好換人招待這些人,並提前離席。


    出門時,意外發現還有不少二隊靈捕出入此地。


    照吳英傑管理靈捕門的規矩,靈捕嚴禁進出的地方,包括育靈部的女閭,還有太守王城的勾欄等地。


    曹吉安得知這些二隊靈捕,居然是來送外賣的。


    外賣在王都不算稀奇,但做這一行的僅限於酒樓本身。


    加之百姓還是自給自足為主,外賣行業曹吉安壓根沒打算涉足。


    可這種腳程極快,還有試毒的服務算是較為新穎,針對的受眾也極為明確。


    繼續詢問,才知道是方宇和金大富的手筆。


    當晚,月光如練,燈火闌珊。


    廚娘為光臨海味樓的東家和曹吉安,獻上了一道新菜。


    按照慣例,今晚是這道菜推廣的時期,隻有今晚在海味樓的人能嚐到。


    但第二天還有沒有,就得看東家嚐試之後,決定推出與否了。


    故而有一傳菜小廝,為東家做了新菜的講解:


    “精選上等的麥粉,混合以山泉水,反複揉捏,直至麵團光滑柔韌,富有彈性。


    經過廚娘心手合一,成就麵團中的佳品。


    隨後,將麵團置於溫暖處,蓋上濕布,靜待發酵,如同靜待春風化雨,萬物生長。


    醒發至恰到好處,便著手製作餅底。


    將麵團擀成圓形薄片,邊緣略厚,中央薄透,宛如滿月鋪在案上。


    用辣椒、蒜瓣、薑片,輔以少量茴香、迷迭香慢火熬製醬料,塗抹於餅底之上。


    將金黃的玉米粒、翠綠的豌豆粒,咱的特色海鮮一一鋪陳於醬料之上。


    準備完畢,置於烤盤上烤熟。


    待餅底漸漸變得金黃酥脆,表麵的食材也逐一熟透……”


    曹吉安沒耐心聽完:


    “講得很好,不準再講了。”


    傳菜小廝立馬閉嘴,等候曹吉安的發落。


    東家前傾身子,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以她被鎮壓這麽多年的境遇來看,幾乎什麽人類的食品都叫美味。


    既然判斷不出好壞,又要表現出能勝任東家的位置,那這菜能不能行,就得從賺錢的角度出發了。


    得知一張沒幾個海鮮在上麵的大餅,居然比海鮮菜肴還要貴,東家就知道這道菜可以推廣。


    “今日在海味樓的客人,花高價買大餅,沒有一點異議嗎?”


    傳菜小廝聞言,戰戰兢兢道:


    “回東家,昨晚方大人來時,就吩咐廚娘做出這樣的大餅。


    經過一個晚上的嚐試,盡早第一張成功的大餅,便是送去靈捕門二隊方大人處的。


    今晚來此的富賈算是刻意花高價,追逐方大人的腳步。”


    方宇昨晚應邀,就是為了解決“想吃海鮮披薩”的執念,花的還是金大富的錢,自然要找廚子說清楚。


    曹吉安也想到了這一茬,可以確定方宇就是同類:


    “方宇有沒有給這菜起名?”


    小廝支支吾吾半天才肯定道:


    “比…比,哦,薩比。”


    曹吉安滿臉黑線,這方宇不用披薩改叫薩比,確實帶了隱瞞身份的點心機,但是不多:


    “名字要通俗並雅化,既然是海星鋪大餅,就叫海味烤盤吧,菜單上就寫海上生明月。”


    東家閃了閃眼睛,帶著幾分羞澀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你願意用你的詩給一道菜命名?”


    曹吉安微微頷首:


    “這詩我已經送給大教諭了,不過都是一家人,他也得支持你的事業,不會有異議的。”


    東家嘟了嘟嘴,聽到大教諭就有些嫌棄:


    “沒勁,不吃了。”


    趁著東家起身離席,曹吉安也奔向了好感拉滿的方宇家裏。


    ……


    長歌小屋。


    “曹詩仙,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原本白素素才來不久,曹吉安又成了家中的不速之客,讓方宇十分頭痛。


    白素素對曹吉安的到訪有些意外:


    “小宇,你之前不是說詩仙將會在女閭遠程調控靈捕門嗎?”


    遠程調控這個詞還挺新鮮的…曹吉安瞥了一眼方宇。


    方宇大概知道曹吉安發現了自己的身份,畢竟在富閭山地界留下太多的漏洞。


    但是,隻要不承認就行。


    “剛才還在和素素聊一首《小池》。


    本以為‘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種充滿趣味的詩句,是曹詩仙所做。


    沒料到,另有其人啊。”


    也不知道是否處於巧合,這個世界有不少導演記憶中出現過的詩,但並非全都出自曹吉安之手。


    不止這首《小池》,就連大教諭都寫出過《橫渠四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曹吉安意識到方宇是有備而來,但一時間竟然也有些恍惚。


    方宇或許也可能是巧合中的一員,創造了披薩,創造了續寫的那幾首詩,而並非神眷者。


    “今日你為何讓二隊冒充雜班成員去找我?”


    方宇聞言,心說二隊演技最好,露麵最少的,怎麽就被曹吉安的發現真實身份了:


    “其實,這幾位也頗有…”


    曹吉安打斷道:


    “你不會想說這幾個頗有詩才吧,不認字的好像有很多。”


    造了,隻知道他們演技好,沒料到這些人沒讀過書…方宇大意了,誠懇道:


    “其實,昨晚的詩就是我續寫的,關鍵是我的教諭教的好。”


    曹吉安當然不會去問方宇的教諭是誰,而是繼續質疑方宇:


    “聽說過神眷者嗎?”


    方宇演技上線,演出陷入了知識盲區的束手無措,讓曹吉安好一陣失望。


    白素素感覺這曹吉安有點賴著不走的趨勢,隻好告辭離開。


    臨行前,拿出了一張請帖道:


    “劉海兒算到葉秋水明日生產,請我們到她府上,迎接新生兒降臨,也發了一份給你。”


    方宇覺得以白素素的性格,劉海兒和葉秋水都是路人,完全不會理會這種邀請:


    “你今晚來此就是為了給我送請帖,那你會去嗎?”


    白素素縱有千言萬語,也不能當著曹吉安的麵說:


    “總之,我的劍告訴我,有必要去一趟。”


    方宇了然,這是又憑白乙劍獲取了一些記憶,隻不過事情牽連到劉海兒這“偽天權”上,就複雜起來了。


    等白素素離開後,曹吉安打趣道:


    “她的劍告訴她必須去一趟,難不成是去殺負心漢之類的戲碼?”


    方宇笑道:


    “曹詩仙的想象力真是豐富,不知今晚找我所為何事。”


    曹吉安話到嘴邊沒說出來,自來熟道:


    “我就喜歡看人生孩子,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方宇沒有理由拒絕,但曹吉安沒有請帖,進不進得去劉府,還得看劉海兒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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