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歎了口氣道:


    “我們這個鎮子不大,但稱得上富裕,這事鬧到現在,錢財是小事,死了這麽多礦工,摧毀了多少家庭,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方宇打算在合理範圍內要點好處,試探道:


    “令郎提過您是商賈社的成員,這事為什麽不找社團?”


    不願意給社團惹麻煩可以理解,但本來就有靠山,幹嘛非得等靈捕辦事。


    鎮長歎氣道:


    “青州商賈社社團的總部就是靈寶錢莊,錢莊當家人家裏在辦喪事。”


    商賈社是人族經濟支柱,但行商就意味著流動人員較多,青州常駐成員中,有實力的也就是錢莊的當家人。


    方宇直截了當道:


    “我想穿著這身青龍袍,還能去集市上賣東西。”


    鎮長臉色一沉,整個青州靈捕在普通百姓麵前是好人形象,到了地主麵前各個都是先談條件再說事。


    好在不是刮自己一筆錢財,不然等商賈社喘過氣,就去靈捕門狀告這小子。


    “方大人,入社的決定權不在我,但社內人員有推薦機製,我可以給你寫推薦信,前提是…”


    方宇點頭:


    “辦事處管理講了大致經過,但我還想細致了解一番。”


    鎮長聞言,將方宇帶去看礦場的傷患,路上細細告知了來龍去脈。


    太守府也就兩個魂師來搶礦,其中一個用魂牌造出了地震,埋了大部分人,但還是有逃出來的。


    兩個魂師之後找了土匪監管留在礦區的礦工,逼他們勞作,而後出現了一次礦工暴亂。


    當商賈社出資找民間魂師前去討人時,鄰近礦藏的地麵埋著一片人頭。


    這些人有的身子在土裏,還剩下一口氣,有的已經死亡,是沒逃掉還受了重傷的礦工。


    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就被其中一個魂師給活埋了。


    民間魂師見到這番驚悚的場麵,商賈社的雇傭兵全額退款,即刻離開了書香鎮。


    事後才找上了當地辦事處,經由辦事處管理調查,扒出了兩個魂師背後的關係網。


    “爹!”


    病床前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


    方宇加快腳步時,看見一位女子剛失去她父親的場麵。


    鎮長解釋道:


    “他生前自述過受到魂牌波及,半個身子掉入了一個深坑。


    瞬間感覺到泥土變得緊實,半邊身體被壓壞了,是爬著逃回鎮上的。


    忍受到現在死,無非是想多看看女兒。”


    說著,上前扶起那名女子,指向方宇道:


    “這位方大人是來解決礦場案件的。”


    太守府兩個魂師的關係網,是鎮長和管理才操心的事,底層百姓對靈捕門的好感頗深,打心底相信方宇是來為大夥兒報仇的。


    噗通!


    兩條腿往地上一磕,頭“砰砰”朝著方宇拜下。


    嘴上訴說著解決這事,小女子以身相許,若是不行,那也為奴為婢,下輩子還做牛做馬。


    方宇心裏罵這鎮長道德綁架,手上將女子扶起,能把小姑娘逼到甘心舍棄餘生自由,侍奉一個隻見一麵的男人,這得多絕望。


    鎮長的添油加醋還沒結束:


    “小月,以你的身份說出以身相許確實不妥,何況你還得葬父?”


    生存區時代喪葬的觀念十分重要,隻要有具屍體,那儀式感就必須跟上。


    方宇在死囚室那晚,獸頭金就是儀式感中的一環。


    方宇斜了一眼鎮長:


    “這事我得找馬伍長這上級商議,這姑娘葬父的費用我來承擔。”


    鎮長忽略了前麵那句:


    “月見姑娘是鎮上的人,理當由我這個鎮長擔負一切費用,方大人隻要把這事辦好,給百姓一個交代便是大夥兒最盼望的事情。”


    你這人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是吧…方宇自覺被這鎮長下了套,但事情已經決定了要做,便一往無前。


    拉著鎮長,管理,馬銘祿開了個臨時會議。


    一番商議,事情牽扯多方:


    一,吳英傑就此事找過蘇合香,讓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不影響蘇合香在靈捕門的地位,但影響三隊在民間的口碑。


    二,如果第一條對方宇無影響的話,那李玉書為蘇合香把這事攬下,那方宇辦不成,就是在蘇合香麵前打了李玉書的臉,得罪二隊副隊是肯定的。


    “暫停一下,我可以理解為李副隊是蘇合香的舔狗嗎?”


    馬銘祿不懂舔狗是什麽意思,但鬼使神差的理解了:


    “單方麵傾慕已久,時常呼喚她的名字。”


    “懂了,會議繼續。”


    三,這事要是辦好了,惹上那兩個魂師,這事就得罪太守府,但無所謂,身在靈捕門本就該打太守府的臉。


    四,兩個魂師是吳勝男的親傳弟子,後者又是吳英傑的女兒,辦壞了得罪吳英傑父女,方宇反正得打殘過吳剛龍,事多不壓身。


    五,如果要做,必須過兩個魂師的難關,方宇和馬銘祿都是雜廢,敵人是準魂師,即便決定要辦,可反手被別人辦的概率更大。


    會議脈絡理清,方宇質問辦事處管理:


    “你一道境巔峰,魂牌也有,為什麽不跟我們去?”


    管理如鯁在喉:


    “我的魂牌是賦予的能力,不適合戰鬥,駐地的準魂師調去獸潮前線了。


    麾下現在都是野獸靈捕,去了也沒點用。


    殺陣二隊才有教,三隊的野獸靈捕整體質量比二隊低幾個檔次。”


    方宇看向馬銘祿,後者微微頷首:


    “二隊的雜廢隻要開好殺陣,滿十個人大概率能無傷殺一個一道境魂師。


    可二隊的雜廢再強,在人數少的情況下,對付準魂師也吃力。


    好了,方大人最後給大家一個決定吧,我們的命也是命,辦不了就直說,不要害羞。”


    馬銘祿覺得方宇臉皮薄,才一直被鎮長牽著走,主動開口給方宇台階下。


    方宇沉思良久:


    “這事得辦,無關利弊,但求無愧於心。”


    “好一個無愧於心,方大人,我敬你一杯。”管理起身虛空敬酒。


    餘下三人看著傻子整活兒:


    “我們在會議室,不是酒桌上。”


    方宇輕歎一口氣:


    “兩個要求,滿足了就立刻出發。”


    “辦事處人手不夠,早就征調有求必應。”


    管理訕訕坐下,捏空氣的手緊緊捏著衣服,腳趾把鞋底都扣出了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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