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這一刻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刻薄了她,然後被周圍一眾人譴責一般難堪,“你說什麽呢?這事我無能為力,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她想拉康敏芳回去,卻被外甥女一把給甩開了。


    她甩得有點用力,季母沒預料摔在地上,感覺屁股跟摔開了花一樣,好疼,“你做什麽?”


    康敏芳看她的眼神裏帶著一股陌生的恨意,“當初你答應我媽要好好照顧我的,現在我都這樣了你居然也不幫我?”


    “我不是……”


    沒等季母解釋半句,康敏芳已經哭著道:“既然你不願意幫我,就別假惺惺的說疼我了,你辜負了我媽,你也辜負了我,我再也不要你這個假惺惺的姨媽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隻留下半天爬不起來的季母被周圍人指指點點。


    季母隻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她究竟做什麽了?


    恍惚間她有點理解女兒當初的感受了,隻是那個最喜歡指責女兒的人居然是自己。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蠢貨。


    季月靈恢複得很快,出院的時候已經生龍活虎了。


    兩人帶著小柚子一起回了家,家裏的嬰兒床什麽都已經準備好了,前期準備的嬰兒用品都已經能夠用上。


    帶孩子鄭家三姐弟是不行,但是看看小寶寶睡覺,跟她玩玩還是能幫寶媽省些精力。


    趙姨也道:“小孩子多跟人玩玩大點就不會那麽認生,不會總要一個人抱著。”


    越是跟她們相處趙姨越覺得姐妹兩人好,尤其是鄭橘子很貼心。


    想當初她帶孩子的時候,但凡有個人能搭把手第一次坐月子的時候也不至於那麽累,身體小半年都沒恢複全。


    家裏人不但沒人願意搭把手不說,還覺得她一個人在家帶孩子、做飯洗衣服是享福。


    小孩偶爾哭兩聲都怪她沒把孩子帶好。


    裴向東也很好,給小孩換尿布洗衣服都不皺眉的,一點都不覺得丟臉。


    時代變了。


    時代真的在變。


    鄭橘子說:“爸爸不是在‘幫’媽媽帶孩子,他是在履行自己的義務。”


    她從沒聽說過這樣的話,但是覺得很有道理。


    有趙姨貼心地照顧著母女倆,裴向東調整好心態就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


    沒辦法,老婆比他急。


    人比人是真的能氣死人,他雖然不如鄭橘子口舌如簧、能說會道,但是專業的知識他懂啊,買機床當然要專業人士來談。


    跟日本那邊兩個月前就開始接觸了,正式的洽談也差不多談了一個月,啥都沒搞定。


    鄭寒秋一出馬,一頓飯的功夫就搞定了,還將對方氣得半死卻隻能憋著。


    這會兒那邊的機器都已經運送過來了,簡直就是想象不到的神速。


    看著廠房裏的人穿著工作服在安裝機器,忍不住感慨:原來,他們的辦事效率也能這麽高的。


    大老板真的是威武得不要不要的,想當年他原來所在的大廠想要進口這批機器,兩年都沒談下來。


    現在……當時還很先進的先進的機床,也就不到十年的時間就已經被淘汰了。


    偏偏他們拿著別人淘汰的東西都是個寶。


    摸著那些二手的機器,裴向東忍不住想: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追上日本?


    “慢慢弄,總會趕上的。”蔣少華就像知道自己徒弟在想什麽,安慰道。


    總會趕上的,但是是多久呢?


    裴向東感覺有些著急。


    “那兩個姑娘都不急,你急什麽?”蔣少華年輕的時候也如他一般,隻是受的挫折多了反而不那麽急了。


    急,沒有用。


    裴向東問道:“我能跟她們比嗎?”


    蔣少華上下掃了他一眼,如實評價道:“確實比不了。”


    裴向東……


    蔣少華道:“她們比你有章法。”


    裴向東……“章法”這樣的形容詞用在鄭家姐妹身上總有幾分違和,偏偏他還反駁不了。


    以前他還覺得至少鄭寒秋是有規矩的有成算的,這次他反而感覺——不愧是姐姐,更拽!


    章法?不存在,心情更重要。


    車間裏,日本的工程師正在安裝機床,裴向東和蔣少華自然是要在一旁觀摩的。


    以前這種機器安裝的時候別說讓他們觀摩了,就是在一旁偷看都不行。


    但是……一來,這些都是他們淘汰的技術了,二來,鄭寒秋給了錢,多少不知道,但肯定夠。


    最重要的是,裴向東懷疑他們有什麽把柄在鄭寒秋手裏,真的是過分的配合了,就連圖紙都給送上門了。


    當然,也就讓他們兩人觀摩,別人還是不能進來的。


    兩人也嚐試自己組裝,不行雖然不能問,但人家可以再組裝一遍給你看。


    有錢就是好,沒錢,這麽貴的機床啥的他們可舍不得這樣拆了裝、裝了拆,就怕不小心弄壞了。


    有錢,人家日本人還“貼心”的打折了,拆裝起來就沒那麽大壓力。


    他們的目標是,以後這些機床的生產盡量爭取國產化。


    轉眼,小柚子百日了,小家夥長得很結實,手腳都比一般的小孩有力氣。


    裴向東對自家女兒寶貝得不行,每天回來都洗幹淨了再抱女兒,就跟必須有的儀式一般。


    滿月兩人沒辦酒,百日也就隻跟小朋友照個相,一家人日常吃個飯。


    不是獨生子女的最大好處就是家裏的孩子那麽多,不缺他們這一個,凡事也可以不按照規矩來。


    自從有了小柚子,宋天佑都要改行做嬰兒服飾了。


    沒辦法,鄭寒秋不覺得自己是個喜歡小孩的人,甚至還有那麽點厭娃。


    但是小柚子大概了繼承了季月靈的缺心眼,不管是看到她還是鄭橘子,就“哇哇哇”的一副“求關注”“你瞧我多可愛的表情”。


    尤其是那傻笑的樣子,簡直就讓人的心都要化掉了。


    於是,喜歡躺平的幹媽2號硬是買了台嶄新的縫紉機給幹女兒做衣服。


    雖然不是自己家的,但住在自己家,就這麽個小可愛怎麽都要使勁疼。


    小兔子、小青蛙、小貓、小鴨……尤其是冬天鼓囊囊的,可愛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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