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好了就好。”鄭橘子沒有肯定,也沒反對.


    看著已經能抬頭熟練與人交流的劉英,她覺得自己是真的懂了當初那個主動給自己撐傘的人,看著自己長大為何能表現得那般開心與欣慰。


    “劉英,你居然在這裏擺攤?!”一個驚訝略帶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三人轉頭一看,是鄧芳。


    “全年級第三名學校不是獎勵了你4塊錢嗎?你怎麽還會出來擺攤?”鄧芳的語氣中帶著嫌棄與不解,就好像那4塊錢已經是天大的巨款,完全可以支付她所有的開銷一般。


    在她眼裏,讀書人就該有讀書人的清高,做個體戶都丟臉,怎麽能出來擺攤?


    因為家裏有關係在六中她才會在六中讀書,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悔。


    前幾天她去縣城住了幾天,感覺她當初沒去考縣一中真的是虧大了。


    鎮上的人對鄉下人來說是城裏人,但真跟縣城比還是有差距。


    縣城的好東西多著呢,她表姐在縣城買的衣服就比她們鎮上的衣服好看多了。


    看著天天趕集賣東西的人多,但瞧來瞧去也就那些土掉渣的東西,一點都比不上縣城。


    隻可惜她們家的關係不夠,不然她鐵定轉學去縣城,心裏不舒服瞧什麽都不順眼呢,就瞧見劉英和鄭橘子在說話。


    鄭橘子這次考了年級第一可惜沒評上三好學生,鄧芳心裏還算是有平衡點,但劉英憑什麽考到年級第三名?


    錢是小事,但第四名就沒有一分錢獎金讓鄧芳覺得心裏不舒服,看到了就忍不住刺兩句,“小小年紀就想著賺錢不學好,還讀什麽書?!”


    這些話她在家屬院裏經常聽到,說起來就很順口。


    這時候擺攤的人確實多了起來,但別說擺攤的就是個體戶都還是若有若無的被人瞧不起,她就有理由教訓人。


    劉英也知道那次數學競賽的前因後果了,就不明白她哪裏來的優越感,看著她絲毫沒有退讓,“我做什麽關你什麽事?你是我什麽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怎麽就不關我的事了。”鄧芳覺得劉英跟鄭橘子在一起之後也變得不好欺負起來,以前說話都不敢抬頭,現在居然這麽大聲,


    漲紅了臉道:“學校給你免學費是讓你好好讀書的,你要是想做生意就退學好了,別站在茅坑不拉屎,把學校給你免的學費讓給別的同學!”


    “那也是我的事,你不買東西就別在我麵前站著,我還要做生意呢。”雖然她剛才是跟鄭橘子說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但她可不想浪費時間和這樣的人辯解,說贏了也還是耽誤自己做生意。


    “你這人真的是不分好歹,人家勸你好好讀書還勸錯了?這做生意能有什麽前途?”想買襪子的大媽覺得鄧芳說得有道理,“學校給你免學費不就是想你好好讀書嗎?小小年紀要珍惜讀書的機會。”


    鄭橘子沒等劉英為自己辯解笑嘻嘻的對那位大媽道:“大媽,你誤會了,這位同學是發現自己怎麽裝努力也考不過這位同學,惱羞成怒故意這麽說的。”一邊說還生怕人誤會一邊將人給指明白。


    你去別人的邏輯裏去自證有什麽意思?我就不能給你一套邏輯?


    這年頭大家對成績好的普遍都有濾鏡,大媽轉頭對鄧芳說教道:“同學,你自己不會讀書得好好用功才對,怎麽能排擠成績好的同學呢?”


    “我怎麽就不會讀書了,這次期末考試我可是年級第四!”鄧芳感覺大媽的話有些侮辱人,立刻自證起來。


    大媽旁邊的嬸子隨口問:“你是鎮中學的吧?”


    鄧芳更硬氣了,“誰是鎮中學的了?我可是六中的。”


    能在六中排名年級第四確實學得不算差了,大媽又覺得是鄭橘子在說謊,問:“她是年級第四,同學你第幾啊?”潛台詞就是有什麽資格說人家是裝努力。


    鄭橘子很欠扁的道:“名次什麽的都是過去,運氣好我是年級第一。”


    大媽……現在的孩子都是……


    她旁邊那位嬸子倒是很有興趣繼續問劉英:“同學,你期末考試年級第幾啊?”


    分數都沒啥概念,外人評判的標準往往是名次。


    劉英低聲道:“第三。”


    “那肯定是讀書的料。”那位嬸子有些小興奮,誰不喜歡會讀書的孩子呢?“同學,你的襪子我要多買點,給我們家讀書的孩子都送一雙,沾了你的光將來孩子們肯定會讀書!”


    劉英……還有這樣的事情?


    “阿姨,讀書還是要靠自己努力的。”感覺自己似乎在騙人,劉英忍不住強調,但又有點說不清楚,她可沒這麽引導人。


    “對啊,阿姨,穿了讀書人家的襪子也隻能沾點光,最重要的還是要腳踏實地才行。”鄭橘子幫她補充了一句。


    “對對對。”那位嬸子樂嗬嗬的說道,手裏的襪子越挑越多,“你們讀書人就是會說話,讀書就是要腳踏實地,穿你就愛的襪子更踏實。”


    鄭橘子……


    買東西氛圍很重要,這邊買的人多起來別人就覺得這邊的東西好些,一窩蜂的圍了過來都要買。


    鄧芳就這麽被人群擠到了一邊,瞪著同樣被擠出來的鄭橘子怒道:“你什麽意思?”


    鄭橘子滿臉無辜:“我說幾句實話,有什麽問題嗎?”


    鄧芳其實也瞧不起她們家是養豬的,但人家怎麽嘲笑就跟聽不懂一樣,完全都不在意,哪怕你多用力的拳頭都跟打在棉花上一樣,也不知道臉皮怎麽就能這麽厚?


    “無緣無故的,你們為什麽要幫她,她給了你什麽好處?!”鄧芳是真不能理解了。


    鄭橘子:“我就這麽人品高尚、樂於助人不行嗎?”


    鄧芳被她的厚臉皮震得無語了,“哪有這麽誇自己的?”


    鄭橘子的字典裏謙虛兩個字就好像已經隱身了一般,道:“我就覺得自己值得誇啊?”


    鄧芳……憋了好一會還是沒憋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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