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忙起來的穆曉雲自然是沒意見的,這事女兒以前提過後來作罷了,這會兒要過年了生意好不說,這個天鹵出來的東西也不容易壞。


    說幹就幹,鄭橘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鄭寒秋給找回來。


    看著鋪在塑料布上的各種血腥內髒,鄭寒秋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我……少花點錢也沒關係,你不用這麽拚命的。”


    這活我就不幹了。


    鄭橘子眼神示意了一眼她身後,跟在鄭寒秋後麵的鄭萌萌手裏還拿著大包小包呢。


    處理這麽多豬下水還有豬頭、豬腳、豬肘子啥的鄭橘子一個人肯定是搞不定的,不說別的,光是清理出來就不是容易的活。


    看著那些鮮血淋漓的東西,鄭寒秋要多抗拒就有多抗拒,威脅道:“你要是逼我,我就去舉報你這裏衛生不合格。”


    我不好過就把你一鍋端了。


    “嗬嗬。”鄭橘子才不怕呢,這時候擺攤差不多就是“自由經濟”,食品安全問題還沒走入大眾視野呢,“行啊,你先問問有這樣的管理辦法嗎?你有舉報電話嗎?”


    鄭寒秋……


    最後還是請鄭小虎媳婦、鄭秋花和鄭萌萌一起來幫忙收拾的。


    過年的時候各家各戶都在準備年貨,要不就是看著擺攤生意好加入擺攤的大軍,想多請點人也難,不然鄭寒秋還是覺得有點年紀的嬸子比小年輕做事穩靠——她就是做事不穩靠的小年輕。


    等幾人終於把第一盆鹵味做好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


    吃飯?兩姐妹突然發現她媽在擺攤,她們在做鹵味,家裏根本沒人做飯。


    不僅是她們家,估計二嬸家都沒人做飯。


    這年頭幹啥都不方便,放以後直接手機下單就能有人送上門。


    再不濟用電飯煲至少也能無人看管煮鍋飯出來,現在隻能急匆匆的回去煮飯。


    結果看到鄭貴祥和鄭小虎兩個人在豬肉攤子麵前,一問她媽和二嬸都回去做飯了。


    有人做飯鄭橘子就不急了,過去交代姐姐幾個把接下來的活幹完,自己和鄭飛舟抬著鹵好的一大盆鹵味去家門口擺攤。


    “我不要。”鄭寒秋抗議。


    鄭橘子笑眯眯的道:“我等會讓飛舟給你們送飯。”


    “我不要!”鄭寒秋提高了抗議的聲調。“我跟你一起擺攤。”


    “行啊。”鄭橘子也沒太為難這位大小姐,“我們先把這盆東西搬過去。”


    這時候經濟條件好點的人家都會買一種超大的老式鋁盆,可以洗衣服、被子大件,可以給小孩子洗澡,辦酒席的時候還可以用來裝菜,一物多用途,一盆子能裝不少食材。


    兩姐妹抬著一大盆香氣四溢的鹵味從養殖場走到自己家門口,引來不少圍觀的人。


    這時候豬身上最討人喜歡的就是那油膩的肥肉了,豬下水之類有人吃也有人醃製熏臘的,但光是聞聞就覺得口水直流的還是第一次遇到,很快就有人來問價錢。


    滿身戾氣的鄭寒秋報了個正常價三倍的價錢。


    身為“養豬大王”的女兒,鄭橘子也是知道豬下水行情的,左右這會兒食材在漲價,也沒跟她姐對著幹,而是各種食材都薄薄的切下一些碎片,讓大夥免費試吃。


    免費試吃也沒誰想買——太貴了,與其買這個還不如多買幾塊肥肉。


    肥肉也不是那麽好買的,今天一口氣殺了五頭豬,買肥肉必須搭著買排骨或者其它不好賣的東西一起買。


    兩個攤子都是一家人,操作起來也不算難,至少想買肥肉要嚐一下鹵味,買不買再說。


    味道並不是硬道理,至少在靠近村子這邊買東西的都是想便宜貨的,就算是搭著肥肉賣,這個價錢也賣得不好。


    鄭橘子沒有進去吃飯,鄭寒秋自然也沒辦法回家吃飯,兩人就拿著碗很沒形象的一邊守攤子一邊吃飯。


    “你這東西不行。”鄭寒秋昧著良心抱怨。


    “嗬嗬。”鄭橘子沒好氣的道:“還不是你定的價錢太高了。”


    鄭寒秋才不認賬呢,道:“我就是瞎扯的,誰讓你同意呢?”


    “你是我姐,我當然聽你的。”鄭橘子其實也覺得自己剛才定價是草率了,現在兩個人純粹是在這裏喝西北風。“這個價錢要在鎮上擺攤還有可能,在這裏擺還真的不好賣。”


    鄭寒秋感覺已經不行了,道:“我們這樣堅持也沒意義,不如你去國營飯店門口看看,還有沒有地方擺攤。”


    鄭橘子白了她一眼,“擺攤都擺我們家門口了,那裏還會有位置?”


    鄭寒秋想著書房的壁爐就覺得外麵實在冷,難道今天是要凍死在家門口嗎?道:“那你去問問國營飯店收不收你這些東西好了。”


    “辦法是個辦法,但這時候國營飯店應該很忙才對。”


    鄭橘子感覺自己今天是有點想當然了,雖說有這麽多人逛集市,集市上也是有很多東西漲價了,但是大夥的消費能力擺在那裏,這個價錢還是虛高了。


    “要不去學校邊的宅子吧,宋星和劉英媽在外麵擺攤,我們去宅子裏麵擺攤,那裏是我們自己的地盤,沒道理沒位置。”鄭橘子想了想那裏的位置肯定比這裏好,不行還能在裏麵烤火。


    鄭寒秋同意了,兩人把飯碗送回去就又抬著那一大盆鹵味想在一眾注目禮之下走去鎮上,結果還是沒走幾步就原路返回了。


    “爸,你們先幫我們看一會兒,我們去鎮上看看顧二哥那店鋪門口還有地方擺攤不。”鄭橘子說著就溜了。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多人,走路都費勁,真要兩個人抬著個盆走還不知道會不會撞翻,得確定鎮上有地方開擺才行。


    鄭貴祥問:“你們這價錢定得太高了,能不能便宜點?”


    鄭小虎暗暗嘀咕,四叔賣個吃食還要問女兒意見,可比他爸好說話多了。


    鎮上的人比這邊還多,騎自行車是別想了,走路都有點費勁。


    今天羅程幾個沒去路邊擺攤,店裏有人卻沒誰幹活,似乎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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