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翩然冷笑道:“為何無論我怎麽說你都不明白,空竹能有好意?他明明就是怕我拿到蕊須夫人留給天悚的東西!”


    莫桃甚是不悅,沉聲道:“翩然,你我心裏都明白,何必亂找借口呢?空竹若真是如此想,怎會放任你來此處?你也把這裏仔仔細細找過很多遍,若夫人真有東西,早該找出來!再說就算是夫人真有東西留下,找到也不過就是惹得天悚傷心而已!翩然,你為何一定要留在這裏等天悚來?若你有很充分的理由,我可以幫助你去說服空竹。”


    梅翩然怒道:“空竹放任我來此處?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天天來峚山的那些人難道都是鬼,是妖?這裏不過是此刻才沒人罷了!”


    莫桃歎息道:“你稍微講一點道理好不好?就因為擔心你,我連天悚都沒顧上!你知道空竹始終都無法完全駕馭水火三鳳璧,隻靠熙鸞璧對付不了丹樹。空竹也是想趁此刻三玄島人多,根除後患。那些人不過是來砍伐丹樹的!你就算是不回海州府看看表哥和天悚,也該讓孟恒回去稍微休息休息!”


    梅翩然沉默片刻,提高聲音問:“是不是我沒有理由,你就一定要幫空竹燒毀這裏?空竹和峚山有深仇大恨,因此要急急忙忙砍掉丹樹,現在又一定要燒掉紫竹廬,可你與峚山有什麽仇恨,這樣幫空竹?”


    莫桃道:“空竹不願意峚山再孳生妖孽,希望斬草除根很好理解。他不是聽你的建議,留下紫竹廬這麽多天嗎?就連《三玄緝魅》也拿給孟恒看了,你還要空竹怎麽做?”


    梅翩然咬著嘴唇道:“空竹若是真意,為何不把他們的《雷霆議玄篇》拿出來?”


    莫桃皺眉,聲音不自覺地大起來:“翩然,這就是你不講道理了!《雷霆議玄篇》是三玄極真天雷法之宗,就像你們飛翼宮的天一功一樣,你可不可能隨便說給外人聽?你究竟想要找什麽,明明白白說出來,難道我們不幫你?怎麽也比你唆使孟恒去找我爹強!爹也是不放心你,才要我跟來看看。”


    莫天悚的好奇心越來越重,死死盯著梅翩然。


    梅翩然又沉默好長一陣子時間,遲疑道:“我覺得蕊須夫人留在這裏的東西不是那四十八顆冷香丸,就是製造冷香丸的方子!但是我怕孟恒知道,更怕空竹知道。”


    莫桃迷惑地問:“哪四十八顆冷香丸?我怎麽覺得孟恒是來監陪伴你的呢?你怕他覺得你隻會討好天悚?可你為何還要怕空竹知道?”


    梅翩然垂頭黯然道:“就是當日蕊須夫人給天悚的那四十八顆!”


    莫桃忍不住叫起來:“那些已經被證實是假藥毒丸啊,你還要找,就不怕又找出一些毒藥來?”


    梅翩然搖頭,又沉默半天,才澀聲道:“你受八風先生的影響,根本就沒明白夫人對你們的愛護!當年你娘把自己的內丹拿出來給你療傷,所有人都沒懷疑過你娘的目的,但幾乎同樣的事情放在夫人身上,不少人都覺得夫人是別有用心,用龍血真君的內丹來討好天悚,免得天悚日後聽中乙的和她為敵。可是你們認真想過沒有,內丹的很多功效夫人都沒有說,其中之一就是能讓天悚在聽命穀保有一定的內力!


    “夫人不過是怕天悚有負擔,才盡力淡化內丹功效而已。當日在海州府,夫人把我找去,曾經告訴過我,不僅僅是天悚,玉麵修羅也曾經吃過妖精內丹,因而也可以在聽命穀保留部分內力,發現那麽多秘密!其實文家很多傳人都曾經吃過妖精內丹。隻不過是夫人不願意被察覺,怕變化太大,特意尋找的那種功效不顯的內丹。夫人不像無涯子,從來沒有想過威脅天悚!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爹是何等樣人你清楚,可當日我給天悚易容,他尚且能一直保守秘密。當年在飛翼宮,隻要沒威脅到我爹,我爹從來不管我如何幫天悚。”


    莫桃遲疑道:“我相信從前夫人的確是不可能害天悚,但此一時,彼一時。當日在海州府,夫人偷偷找你,還和你說了什麽?”


    梅翩然垂頭道:“她其實是想讓我離開天悚。在夫人看來,今天天悚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我的挑唆!因為我要為我爹報仇!例如天悚居然會和羅天成為朋友,那就是我挑唆的!天悚肯來攻打三玄島,自然更是我挑唆的!夫人要我離開天悚,否則她將帶人去攻打聽命穀。今天的聽命穀比不得以往,已經沒有能力和峚山抗衡。


    “夫人始終都很愛護天悚,不可能用假藥來騙天悚,更不可能用毒藥來害天悚!再說夫人連九幽之毒和五色蚨的毒性都能解開,真做毒丸,天悚怕沒那樣容易解開!我覺得是貘君私下把葫蘆裏的藥給換了,夫人開始也不知道。後來夫人知道的時候木已成舟。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能太厚此薄彼,遂將冷香丸藏在紫竹廬中等天悚來取。我的確是很怕孟恒認定我隻想討好天悚!他是來監視我的!是我暗示空竹拿一本秘籍給孟恒看,以絆住孟恒。孟恒對我徹底死心,安排麻子照顧道元。可孟恒還是不願意我去找天悚,不讓我回海州府。但孟恒不知道他爹的傷勢有多沉重”


    莫桃還是不很相信:“你想找到冷香丸給表哥療傷?這是好事情啊,孟恒知道應該非常高興才是!就算是空竹相信也希望表哥能恢複健康!反正這裏也破破爛爛的,不如我去叫幾個人來,我們掘地三尺,不管什麽都可以找出來!”


    梅翩然苦笑:“我就是怕你知道以後弄得盡人皆知。你就和道元一樣,一點也不知道人心險惡!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你想一想,若道元今後一輩子都不能痊愈,我還可以離開他嗎?隱湣山莊已成廢墟,密山就算是能東山再起,也不是短時間可以辦到的!空竹有什麽理由如此著急要燒掉紫竹廬?孟恒原本一直在鑽研《三玄緝魅》,為何會突然去找映梅禪師?他終究是差了份量,看見八風先生去找空竹,就慌忙跑去找禪師的。禪師倒是真心幫我的,但有些話不好和你直說罷了。八風先生為何一定要你阻止天悚來三玄島?他是怕天悚來過來看見我!隻要燒掉紫竹廬,我就再也沒有理由留下,可以早點和道元一起滾回阿爾金山去!但我真的不想道元今後一輩子下不了床!更怕道遠是因為我的緣故而失去痊愈的機會!”


    莫桃愕然,半天才喃喃道:“先生不是早就接受你了嗎?”


    梅翩然無語。莫天悚也無語,蕭瑟的確是接受梅翩然,但心裏顯然還是非常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莫天悚猶豫片刻,走出去,淡淡道:“翩然,我幫你找!”


    梅翩然垂著頭一言不發。莫桃瞪起雙眼:“你什麽時候來的,為何鬼鬼祟祟的?”不過他知趣得很,問清楚莫天悚來的目的就自己離開了。


    莫天悚試探著去拉梅翩然的手,梅翩然卻立刻掙脫了。莫天悚也不再勉強:“我明天要離開,不如我們一起進去找一找!”帶頭走進已經沒有屋頂的草廬中。


    紫竹廬裏麵已經清理過,地上一點雜物也沒有。神壇上是盤膝而坐的觀世音菩薩,可惜屋頂燒穿的時候,大梁掉下來,將兩尺高的玉觀音像頭也砸下去半個。莫天悚到處打量,目光被牆柱子基座上的雕花吸引住,走過去蹲下自己觀察。不錯,這是一種叫做娃兒藤的藤蔓植物。在廣東,娃兒藤又被叫做雙飛蝴蝶。蕊須夫人臨終的時候提過雙飛蝴蝶。


    梅翩然也蹲下來,輕聲道:“我仔細看過這裏,花是後鑲嵌上去的,可其他就沒有特別了。”


    莫天悚伸手捏住雙飛蝴蝶藤上的小花,稍微用力,就將整個花朵都拔出來,後麵是很普通的木頭柱子,是沒什麽特別的。不過莫天悚覺得這朵小花很像是一個楔子,試探著又捏住整個藤蔓浮雕朝後拔起。稍微用了一點力氣,浮雕就變得鬆動。


    梅翩然道:“沒用的,我曾經把整個浮雕都拿下來,後麵什麽都沒有!”


    莫天悚沒理會她,繼續用力,果然將整個浮雕都拔出來。翻過來一看,浮雕上有三個凸起的小方柱子,正好可以鑲嵌在牆柱上的三個方孔裏。莫天悚仔細朝方孔裏看一看,裏麵有三團銀色的東西。


    梅翩然又道:“那是水青絲。年代很久遠,顏色都退下去。”


    莫天悚笑笑:“那就是開機關的開關!當年在榴園,我被蠱苗堵住,就是拉了這樣一條水青絲,才找到榴園密道死裏逃生的。”一邊說一邊利用禦物術將小方孔裏麵的水青絲吸出來,輕輕拉動。四處看看,卻沒有改變。


    梅翩然有些興奮:“這裏一共有四根這樣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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