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竹瞪眼道:“澄閑師太是自己過來找蕊須夫人算賬的,已經在下砂島埋伏很長時間,你別又把賬算在我頭上。智光就是你上次讓莫離帶給我的那張畫像上的和尚。師祖覺得他可能和慧蓮有關係,把畫像帶去給大伯和元亨。


    “澄閑師太看見畫像非常激動,說這是她的師兄,精通醫道。曾經發下大弘願,要用醫道救活一萬個人。那年福建發生瘟疫,智光得到消息趕來救人,救活過一個孕婦。那孕婦的相公是個畫師,非常感謝智光,為智光畫像,天天供奉。


    “不巧的是,畫像中的智光手結的是一個與願印,恰好與慧琳相同,又恰好被蕊須夫人看見。蕊須夫人以為又找到一個精通手印的和尚,問出智光下落,把智光抓回峚山,才發現智光會妙有相容相即法,可不會手印。


    “本來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但蕊須夫人又發現妙有相容相即法和我們的元元雷燁頗有相通之處,逼問口訣。智光堅決不說,蕊須夫人就去把畫師一家人都擒來峚山,當著智光的麵,一個一個殺死,最後隻剩下一個小嬰兒。


    “智光無奈,隻得說出口訣。可惜他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醫術上,並不精通妙有相容相即法。蕊須夫人將他關了起來。不久,智光尋了一個機會逃出峚山,找師傅幫忙去救那嬰兒。結果師徒兩個誰也沒能離開峚山。


    “過了大約十幾年後,慧蓮找到澄閑,聲稱自己乃是當年那個嬰兒顧毗鵲的妻子,好容易才逃出峚山,求澄閑傳授他妙有相容相即法,好回峚山救顧毗鵲也離開峚山。她隻學幾年,就被澄閑師太發現她心術不正,趕了出來。


    “見到大伯和元亨,澄閑師太知道她徹底上了慧蓮的當,才答應過來幫忙。你們都聽明白了嗎?”說完帶頭飛起來。


    莫天悚忙和梅翩然一起跟上,好奇地問:“那顧毗鵲究竟是不是畫師的兒子?”


    空竹道:“這個恐怕隻有蕊須夫人才知道。天悚,澄閑師太誰也沒告訴,埋伏在下砂島,是想解決她和蕊須夫人之間的恩怨”


    莫天悚不悅地打斷空竹:“你別又把自己打扮得冠冕堂皇的。澄閑怎麽能猜出蕊須夫人很可能單獨來下砂島找我?你再這樣,我絕對和你翻臉!”


    空竹不覺也惱了:“翻臉就翻臉!我還想和你翻臉呢!是師祖安排澄閑師太來這裏的,又怎麽樣?麻煩三爺好好地也認認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若你就是要去找老祖母,現在就回頭,別回海州府!”一提內力,速度立刻提高一長截,將莫天悚和梅翩然都拋在身後。


    莫天悚不得不承認,單論速度,九天鵬飛比鵠嘯金輪要高明很多。好在鵠嘯金輪也不慢,回到溪崗村才三更。


    蕭瑟和淩辰還在等他們,並不知道就這一會兒功夫,他們就去下砂島轉了一圈,笑嗬嗬地開玩笑。莫天悚哪裏還有心情?胡亂睡下。


    早上起床,淩辰才發現莫天悚的虎口裂了,也沒包紮上藥,忙取來藥物包紮,追問情況。莫天悚很心煩,訓淩辰一通。隻求蕭瑟跟他一起回莫宅住。


    蕭瑟這時候也覺察出昨夜似乎出了大事,沒像以往那樣一口回絕,隻說要等映梅回來再一起搬家。莫天悚感覺好很多,雖然失去老祖母,到底是把師傅抓牢靠了,心情開朗不少。用過早飯,讓梅翩然先去漁行,帶著淩辰一起去找空竹。


    一個叫做周太元的老道士告訴莫天悚,空竹昨夜回來僅僅打坐一個時辰,就和中乙一起出去找映梅等人。走的時候留下話說,他回來會去找莫天悚。


    周太元是中乙的首徒,也就是說他是空竹最資格的大師兄。不過六十來歲,已經須眉盡白,看來比中乙歲數還大。莫天悚總覺得就是因為他太沒出息,中乙發現當年的羅天以後才覺得是撿了個寶,一身技藝傾囊相授,素來不太看得起周太元。不過莫天悚也喜歡以貌取人,對著一個老人家還算是尊重,盡管很不滿意,也沒多說,離開溪崗村去了漁行。


    一忙就到了晚上,袁叔永興衝衝拿著一封信進來:“三爺,楊總管和覃總管一起寫來的信,一定是已經順利拿下德隆。”


    莫天悚對於遠在遼東的德隆一點興趣都沒有,頭也沒抬,繼續撥打算盤,懶洋洋道:“你拆開看吧,看完把結果告訴我。”


    袁叔永一愣,隻好自己拆信觀看。善於經營的人多數也善於算計,鮑千靈比鮑萬靈圓滑多了,看見大哥的屍體就明白對抗的後果,很痛快地把八個錢莊都賣給覃玉菡,帶著得來的銀子舉族去了長白山。追日不放心,派人悄悄跟著他,見他在長白山下開一間皮貨店,顯然不打算再染指錢莊,才放心。


    莫天悚聽袁叔永說完,淡淡問:“加上這八家,我們一共有多少錢莊了?”


    袁叔永又是一愣,這都在莫天悚的腦袋裏裝著呢,有些忐忑地道:“爺說過把遼東全部給覃總管,加上二爺囑咐過楊總管要留下德隆,結果鮑千靈還是去了長白山,楊總管怕二爺怪罪,所以這八個銀號是以匯泰的名義買的。加上前些日子又開的三家分號,現在匯泰一共有一百一十六家分號,泰峰二百二十三家分號,合起來是三百三十九家。”


    莫天悚道:“才三百三十九家,不夠。我記得全國有府一百五十九個,州兩百多個,豈不是一個地方一家都還沒達到,更不要說那些縣和鎮了!這叫什麽匯通全國?你立刻寫信給覃總管,讓他加點油,明年我要全國所有的州府縣全部有一家我們的銀號。”


    袁叔永嚇一大跳,囁嚅道:“爺,太猛了吧?”


    莫天悚忿忿地道:“我剛才算了一下,最近越來越多的人來海州府吃白食,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有一千多人,每天都得用幾百兩銀子,到現在已經用去七萬多兩白銀。空竹沒掏一兩銀子,全是我拿出來的。我們不能再這樣白拿銀子給空竹,你說是不是?”


    袁叔永愕然,又好笑又頭疼,正不知道如何勸說的時候,淩辰飛奔進來,喜形於色道:“三爺,你快看是誰來了?”話音未落,左頓就跟進來,合十道:“紮西德勒!”


    莫天悚歡喜得蹦起來,過去緊緊擁抱左頓:“紮西德勒。大師,你怎麽也來了?還有誰和你一起來的?”


    左頓素來受不了莫天悚的親熱,忙推開他道:“映梅給我送信。我正好也有很多年沒出來,也沒見著映梅,便來湊個熱鬧。剛才聽淩辰說,二爺和映梅都出海還沒回來?”


    莫天悚還是舍不得,一定要握著左頓的手才踏實,喜滋滋道:“他們晚上大概就能回來。小永,快,派人回去通知夫人,弄些好吃的素齋,給大師接風。”


    袁叔永莞爾,輕聲問:“那小的還要不要去找空竹法師,讓他遣散一些人,也好少用一些銀子”


    還沒說完,莫天悚就叫道:“小永,你又討打是不是?”淩辰大笑。今天一整天莫天悚都不痛快,想要等空竹回來就去找茬,總算是因左頓的抵達而雲開霧散。


    梅翩然忙完一天的事情又來找莫天悚,才發現莫天悚已經陪著左頓回莫宅了。甚是惆悵,一個人回了溪崗村海先凡家,殃殃的早早睡下。


    莫天悚卻是一掃頹容,心情愉快地大擺宴席,給左頓接風。算著莫桃等人傍晚就該回來,可一直等到快三更,莫桃等人也沒有回來,莫天悚就有些著急,和左頓說話也開始心神不寧起來。很猶豫要不要派人去找一找,但以莫桃、映梅、張宇源、潘英翔加上空竹和中乙的陣容,他相信即便是貘君親自出來也能應付,又不想去多事。


    左頓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便道:“太晚了,你不累我可累了,不等了。”


    莫天悚告辭出來,見荷露困得直打哈欠,還一直在院子裏等他,忙過去道:“你也陪著熬哪門子夜?快去睡覺吧!”


    荷露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道:“三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在去雜穀的路上,你第一次見著映梅禪師,和他在帳篷裏沒完沒了地說。我就是這樣在外麵等你,本來以為今天也要等到天亮呢!”


    莫天悚滿心溫馨:“八百年前的事情,你還記著!早點睡吧,別明天沒精神!”


    荷露羞澀地道:“三哥,你不和我一起睡覺嗎?”


    莫天悚原本想等莫桃的消息,可荷露到現在還時不時露出的嬌羞神態讓他一陣蕩漾,便把兄弟忘了,伸手握住荷露的手:“那我們一起回房間。”


    荷露今夜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忙把手抽出來:“讓人看見!”


    更讓莫天悚陶醉,也讓莫天悚不很滿意,霸道地握住荷露手腕:“你是我的,為何要怕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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