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孟道元停下來看看莫天悚和莫桃,才又接著道:“我們飛翼宮也有很多關於文家的記載,都隨著飛翼宮的大火毀了,我沒看過。但龍王說,自從當年他再一次回到聽命穀以後,他就一直非常費力地想解開《天書》的秘密,曾經把藏經閣所有關於文家的傳說和記載都反複看過很多次。據龍王說,文佩崢當時已經有一子一女,兒子叫做文倚嶸,女兒叫做文媚兒,也全部隨著文佩崎一起消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文佩嶸和文媚兒的名字?如果有,那麽這故事就很可能是真的。”


    文倚嶸的名字莫天悚也沒見過,但見過一個叫做文佩嶸的名字,一直以為他就是密道上被蕊須夫人焚毀的房屋主人,不過他也記得當時密道裏在木板上看見的名字是“崢”,後來也曾聽張宇源提到過文佩崢這個名字,總以為這個“崢”是文佩嶸的別號,這時候才知道文佩崢更可能是那屋子的主人,文佩嶸僅僅是屋主人的兒子,文媚兒的哥哥,實際上應該叫做文倚嶸的。倒是並不怪蕊須夫人瞞著他,也不怪蕊須夫人故弄玄虛,因為他猜想蕊須夫人如此寫家譜能少些受害人,中乙那裏也會好交代一些。換了是他自己,這種顯然上不得台麵的事情也絕對要在子孫後代麵前遮掩。感覺很是好笑,就算是他這次能帶著梅翩然回巴相,若幹年之後,他是不是也得將梅翩然的出身瞞著龍飛、鷹飛的兒子們呢?


    莫桃遠沒有莫天悚想得遠,老老實實道:“有。家譜上好像記載他們都是病死的!”


    莫天悚忙道:“這和慧琳沒關係吧?表哥還是接著說故事吧!”


    孟道元接著道:“後麵的故事比較簡單了。蕊須夫人走後,慧琳又發現祖老宮主唉,同樣也是妖精,同樣是慧琳法師應該誅滅的對象祖老宮主無力抵擋,不願受辱,自刎而亡。


    “慧琳法師很內疚,做出一個讓所有人都不理解的行動,他孤身一人朝聽命穀走。就在聽命湖邊上,慧琳遇見飛翼宮派出來尋找祖老宮主的人。慧琳將祖老宮主的屍體轉交給他們就打算離開,隻可惜到了聽命湖,他想走就沒那樣容易了。


    “從那以後,慧琳就在飛翼宮住下來。那時侯飛翼宮損失慘重,除文家以外,我們還有一個夙敵懸靈洞天。你們用肚皮想都可以想見,懸靈洞天趁機發動了攻擊。當時祖老宮主的女兒剛剛才六歲,還沒有今天的孟恒大,不知道觀看《天書》的方法,幸好我們水青鳳尾成年比較早,六歲的小女孩也已經基本上掌握了天一功。”


    莫桃朝薛牧野看一眼,喃喃道:“原來天一功是這樣在飛翼宮失傳的!幸好懸靈洞天一直沒想過消滅水青鳳尾,不然飛翼宮當時隻剩下兩個冰絲,還真是危險得很。”


    孟道元啞然失笑:“桃子啊桃子,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你問問阿曼,懸靈洞天的確是沒想過要把水青鳳尾都殺光,但有機會摧毀飛翼宮,像現在這樣讓所有的水青鳳尾都聽他們的調遣,卻是他們一直的理想!說起來你們一定不會相信,是慧琳幫助飛翼宮抵擋住懸靈洞天的攻擊。”


    莫桃又朝薛牧野看去。


    薛牧野多少有些尷尬也有些生氣地道:“幾百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現在懸靈洞天和飛翼宮是好兄弟,不存在誰調遣誰的問題。道元,你說話可是要負責任,這話如果傳出去是什麽後果?”正好畫舫靠岸,薛牧野氣衝衝第一個跳上岸去。


    莫桃立刻就想跟上去,被莫天悚一把拉住。孟道元急忙跟上去,利用傳音入密和薛牧野說了一句什麽,薛牧野的神色才緩和下來。莫天悚這才和莫桃一起也跳上岸去。


    比起剛才的方丈島,瀛洲島要大不少,占地約有七八畝,整坐島嶼都鋪著地磚,沿岸建有回廊,比起方丈島要奢華得多。不過雜草非常頑強地從地磚的縫隙裏長出來,依然顯得荒敗。瀛寰殿也是建在夯土台基上,規模僅僅比從前飛翼宮的正殿厚德殿稍微小一點點,前中後毗連的三座大殿,分上下兩層,西側還建有三層高的鄰樓,以飛廊與主殿上層連通,氣勢壯觀。


    孟道元指著鄰樓道:“這座樓叫做大角樓,二、三層以上是銅鑄的,所有的門窗上都有柵欄,從窗口飛不進去,與第一層也是不通的。隻有從瀛寰殿的二層穿過飛廊才能進入上層。防衛如此嚴密,隻因為這裏就是從前的藏書樓。我們進去吧,邊看邊說。”


    瀛寰殿闊五間,進深三間,裝飾華麗,鏤金錯彩。當年應該是非常熱鬧的,現在卻到處都是灰塵,一行淩亂的腳印不很清晰地展示在地麵上。四壁都是白色的,並沒有傳說中的壁畫。


    孟道元道:“壁畫在二樓。”領著眾人穿過大殿,朝最裏麵的樓梯走,沒有繼續講述他的故事。


    莫天悚忽然非常感興趣地問:“阿曼,你今年高壽?真不能稍微透露一點嗎?”


    薛牧野很不樂意說,不過知道莫天悚不是隨便問的,還是道:“我沒你們想像的那樣大,隻有八十四歲。僅僅相當於人類的四十多歲。我隻是比你們稍微大一點點而已,大家依然隻是兄弟!還有,這歲數不許你們任何一個人去對阿依古麗多嘴!”


    孟道元憋不住笑起來,輕聲道:“你們不知道,阿曼從來不做壽。整個懸靈洞天隻有他一個人有此怪癖,不過是自欺欺人。去年徐晶睫大肆慶祝六十壽誕,阿依古麗不知道他是個老不死才怪呢!”


    莫天悚和莫桃也都忍不住好笑,幾個人之間的氣氛輕鬆多了。莫天悚很漫不經心地問:“表哥,那你們的歲數又怎麽算?是不是也是七八十歲,還愣要將歲數打對折說隻有四十?”


    孟道元搖頭道:“不是。我真比你們大哥狄遠山還要小一些。其實我們的實際壽命是很短的,自然狀態下,成年以後隻有不到一個月的壽命。僅僅是由於不斷和人類混血和修煉,我們才能達到人類的壽命。我的前半輩子都蹉跎過去,後半輩子也就還剩下幾十年,真的想做一點事情。”


    莫天悚又沉默下來。孟道元推開一扇吱嘎作響的門,走進二樓的大廳中。


    二樓的地麵很髒,到處都是汙水的痕跡,牆壁上果然畫著精美的壁畫。其實沒畫《天書》失傳的原因,僅僅畫的是一場在戰爭。孟道元沒講述的那場戰爭。戰鬥開始以後,飛翼宮的人全部去應付懸靈洞天,連慧琳的看守也不例外。慧琳終於自由了,在最危急的時候,突然出現在飛翼宮,憑借一招威力無比的萬佛朝宗,用漫天飛舞的卍字佛印趕走懸靈洞天,救下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孟道元輕聲道:“說來好笑,飛翼宮強迫慧琳入穀是因祖老宮主去世的時候身邊隻有他陪伴,想從他嘴巴裏問出《天書》的解讀方法。真沒想到慧琳竟然會救了飛翼宮。但是飛翼宮非常驚恐地發現慧琳居然恢複內力。懸靈洞天剛剛退走,就給慧琳的齋飯中下了毒。”


    莫桃忿忿地道:“你們這不是恩將仇報嗎?“孟道元隻是笑一笑:“除了你們文家,飛翼宮實際也有很悠久的用毒曆史。慧琳這次不僅僅是失去自由,還失去行動能力。因為怕他再逃走,他的兩條腿都被鋸斷,不過他畢竟是救了飛翼宮,除此以外,飛翼宮沒再給他用刑,還將他當上賓款待。”


    莫天悚苦笑,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從前也被飛翼宮當成“上賓”款待的情景,皺眉問:“可是為何你們會覺得文家人能解讀《天書》?”


    孟道元道:“慧琳腿是殘了,可嘴巴沒殘。他開始天天手結與願印,喋喋不休地給宮主講佛法。原來水青鳳尾在慧琳心目中也是他需要普度的眾生之一。是佛陀的慈悲心救了飛翼宮。宮主當時年紀還很小,沒多少自己的主見,漸漸對佛法感興趣起來,又記得慧琳曾經救過自己的命,讓人畫了這些壁畫來感念恩情。慧琳在飛翼宮也受到越來越多的尊重。


    “一轉眼五年的時間過去。文佩崎之子文倚漁來到飛翼宮。非常不幸的是,這次蕊須夫人沒陪他一起來,而文倚漁和從前所有人都不同,隻會一半的九九功,因此他很快就成了飛翼宮的俘虜。已經十一歲的宮主與文家不共戴天,決定親手殺死文倚漁為母親報仇!但是在她動手之前,慧琳讓元宰將她叫過去。


    “順便說一句,飛翼宮是純粹的女人世界,元宰和元督這兩個職位從前是沒有的,就因為壁畫上這次懸靈洞天襲擊飛翼宮,無人能抵擋,才臨時選中兩個武藝出色的男人出來臨危授命。此後相沿成習,才有了元宰和元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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