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浪硯搖頭道:“大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卡馬魯丁的降頭術比當年不知道高明多少倍,他給任鵬胤解將不是因為怕莫天悚,而是看在莫離的麵子上。你也知道的,這麽多年,卡馬魯丁一直靠莫離照顧,可現在莫離不僅不再照顧卡馬魯丁,還聽莫天悚的話想殺卡馬魯丁,卡馬魯丁已經和莫離翻臉了,正準備報複莫天悚呢!而且莫天悚隻知道忙生意賺銀子,莫桃才是真正關心海州府的事情。這次來海州府的很可能也是莫桃,我們可以利用阿春設下陷阱,先抓住莫桃,再利用莫桃逼莫天悚就範。”


    馮興淳還是不相信也不同意:“從前莫桃在海邊多年,用兵如神,同樣也不好對付!”可架不住樊浪硯不停地勸說,隻好先答應樊浪硯,卻讓莫離去監獄裏通過阿春設下埋伏。


    莫離被軟禁在守備府的後院中,一直很想和外麵通消息,暗忖以莫天悚的精明,絕對不會輕易上當。於是將計就計,在監獄裏見阿春後,囑咐她盡力幫助小妖,把暗礁的暗記告訴阿春,卻沒說多少她自己的情況。


    阿春離開莫離後先去找到小妖。小妖得到幫助,第一想的自然是救淩辰,鬧著要出海。阿春隻好讓自己的長隨阿榮陪小妖出海。樊浪硯怕打草驚蛇,又想小妖去下砂島也是自投羅網,便沒管小妖。


    阿春對莫離的情況一直稀裏糊塗的,真的帶著莫天悚和莫桃去監獄。隻可惜卡馬魯丁早被莫天悚嚇破膽子,看見是他和莫桃兩人一起來的,又預先識破他們的陰謀,根本就沒敢出去動手。和他埋伏在一起的海盜將他當成大靠山,他不敢動,其他人就更不敢動了,結果莫天悚和莫桃無驚無險地離開監獄。


    馮興淳本來就害怕,如此一來就更是害怕。翻臉將樊浪硯趕出海州府。這次他吸取上次的教訓,派人押送,一直看著樊浪硯走遠才放心。回來就發愁怎麽度過眼前的難關,不想莫天悚笑嘻嘻的跑來找他,一點怪罪他的意思都沒有。馮興淳大喜,立刻換一副嘴臉,應酬起莫天悚來,最後又有了城牆上的那一幕。


    莫天悚聽莫離說完前因後果,見莫桃十分忐忑,也如上次處理北冥和田慧那樣隻象征性罰了一點銀子。莫離長鬆一口氣,表示一定會戴罪立功,急急忙忙去給秦浩幫忙。


    海州府的兵員編製是五千六百人,但馮興淳克扣軍餉,一貫吃空額,實際人數就隻有兩千多一點。這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是馮興淳的親信部隊,秦浩指揮不動,即便帶出去也隻能壞事。秦浩隻能是聯合項重將他們壓服,然後去找他估計自己能指揮得動的那一部分。費一番口舌以後,秦浩告訴莫天悚,海州府可以用的兵有一千人,大小戰艦加起來有二十多艘。加上項重帶來的步兵,他們所有的兵力隻有三千人。


    莫桃擔心地道:“倭寇一共有七千人,我們的兵力才有他們一半。海戰不比路戰,沒有其他的戰術,不過是大船勝小船,大銃勝小銃,多船勝寡船,多銃勝寡銃而已。天悚,你還得想辦法調些兵來。”


    莫天悚很容易猜到莫桃的心思,瞪眼看著莫桃:“去哪裏調兵?找羅天要?”


    莫桃果然是將廣東地圖攤在桌子上,搖著頭道:“去找羅天太遠了,且不合規矩。你看,廣東除海州府以外,東莞、廣州、潮州、肇慶、廣海、海南也有兵力部署。其中海南是在海島上,兵力要用來守島,不可能派出來,其他地方應該是可以抽調一部分兵力的。”


    如此一來,項重出兵廣東即便有過錯,也很容易淹沒在各地都出兵的浪潮中,豈不是將羅天洗刷得幹幹淨淨?莫天悚立刻嚷起來:“桃子,你要搞清楚,我們是沒權力帶兵打仗的,更沒權力調兵!就海州府這點兵,都是偷偷摸摸的行為,你居然叫我去廣州和潮州?”


    秦浩不知就裏,插嘴歎息道:“大海之上一望無際,海戰的確像二爺說的那樣,拚的是實力,沒多少花巧可言。按道理說,成將軍被困告急,我已經派人去稟告廣東海道嚴大人,不用我們說,嚴大人也該派兵救援。但這麽多天一直沒有動靜,可見嚴大人不想出兵。即便是三爺去了,也沒用處。”


    廣東本來全部都是嚴燮豐說了算,可不久之前,皇上派來一個範書培總督浙江、福建、廣東諸軍,等於是在嚴燮豐頭上加上一道緊箍咒。嚴燮豐表麵是沒說什麽,心裏可未必滿意。好,既然有範書培總督諸軍,那他沒接到範書培的命令,自然不可能發兵。成花不是被困嗎?讓範書培去解決好了!範書培解決不了,不是又來一個禮部尚書羅天嗎?因此這一位大人沒勾結倭寇,也和成花一點仇也沒有,在見過羅天派的信使之後,非常好說話,自己一點動靜也沒有,對項重大搖大擺在廣東境內活動也是不聞不問。


    秦浩在海邊多年,早充分認識到海邊現狀,各地守軍都隻顧自己,倭寇來犯彼此互相間也不支持,等於是每個地方都以自己微弱的兵力去對付所有倭寇,才導致倭寇長期以來都是長驅直入,無人能擋。所以他上次見莫天悚就告訴莫天悚,沿海各省需要統一協調。羅天去漳州住一段時間,也意識到海邊各省得統一起來,不斷給皇上提建議。因此後來範書培和他來海邊,都是軍政一把抓,等於是在抗倭問題上朝著勝利的方向邁出一大步。隻可惜對莫天悚來說,這一步不僅僅是沒用,還麻煩得很。


    項重心裏想的隻有目前這場戰爭,緊鎖雙眉沉吟道:“可是倭寇的兵力真有七千人的話,我們這些人去,不僅救不出成將軍,很可能還是去送死。”


    莫桃急道:“項將軍這是什麽話,難道因此就不救了嗎?”


    秦浩抱拳道:“當然不是不救,不過項將軍的話很有道理。我們這三千人中有兩千是步兵,不是很熟悉海戰,就這樣出兵,真的凶多吉少。三爺足智多謀,一貫以少勝多,這次我們也要聽三爺調派才是。”


    莫天悚憋不住笑起來:“秦大人,你還惦記著報仇,想拿我去喂鯊魚是不是?看看這一屋子的人,就隻有我一個人別說是海戰,連海船都沒坐過,怎麽也輪不到我來掛帥啊!”


    莫桃已經很明白莫天悚絕對不會讓羅天好過,可恨他不僅必須配合莫天悚,還不能在秦浩和項重麵前露出來這一點,一點開玩笑的心思也沒有,沉聲道:“天悚,你就不能稍微正經一點?趕快想個好辦法出來。別的不說,淩辰跟你那麽多年,你真不救他?”


    項重微笑道:“三爺,末將知道你想要什麽。放心,當年還在勳陽,末將就非常佩服三爺。三爺不是草包範書培,也不是紙上談兵的羅尚書,末將絕對聽從三爺號令。剛才那樣說,不是反對三爺的意思,僅僅是想讓三爺更充分的了解情況而已。”


    秦浩恍然大悟,也急忙表示會聽命令。


    莫天悚故意拿架子,的確是要一個絕對的指揮權,頓時眉開眼笑的:“將軍說的哪裏話來,好像我不當總指揮就過不得一樣。其實我真無意來指揮你們,不過既然你們都如此看得起我,我也隻好勉為其難,指揮一下。”


    氣得莫桃又瞪眼,莫天悚急忙將話鋒一轉:“我莫某人從來隻打會打勝仗,不會打敗仗。你們跟著我,絕對的升官發財!據莫離說,樊浪硯說話很實在。他既然說有七千人圍住下砂島,那麽就一定有七千人圍在下砂島外麵。硬拚,我們三千人肯定拚不過對方七千人,所以,這一仗還是要智取。”


    秦浩為難地道:“大海上一望無際,無遮無攔,怎麽智取?”


    莫天悚淡淡道:“說到智取,第一要緊的是要有準確的情報。我們兵力是不多,但下砂島上還有我們三千人,內外夾擊,人數便不比倭寇少,優勢就在我們這一邊了。因此現在我們必須了解下砂島的具體情況,和成將軍取得聯係,彼此配合。桃子!”


    莫桃點頭道:“你別說了,等天黑我就去聯絡成將軍。但他們是疲憊之師,你恐怕還得再想個其他辦法,才能保證必勝!”


    莫天悚胸有成竹:“這個自然。樊浪硯不是想見我嗎?我剛才已經讓莫離去聯絡他了!趁著等樊浪硯這段的時間,秦將軍趕快去附近的漁村征集漁船。項將軍就去封鎖附近海麵,沒我的命令,絕對不允許一艘船一個人出海,一定要封鎖所有消息。其他的都等桃子從下砂島回來,我見過樊浪硯再說。桃子,你自己準備準備。項將軍、秦將軍,我們去看看我們的兵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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