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湊近孟綠蘿,壓低聲音神秘地道:“知道我是怎麽給玉麵修羅當兒子的嗎?若我和一般普通人一樣,中乙那個老雜毛能選中我嗎?我天賦異稟,些微大衍散能奈我何?”其實他開始還是被大衍散製服。任何一種藥物,人體都有天然的適應性,長期服用後要想有同樣的效果,必須加大藥量才行。莫天悚從小擺弄藥物,身體的抗力比尋常人高很多,梅翩然給他的卻是尋常人的量,此後雖然也有增加,但分量輕微。莫天悚未失功力,一直在想辦法逼毒,經過八九個月的努力,大衍散他也可以拿來當飯來吃了。這既是莫天悚忍氣吞聲在床上一直躺了這麽久的一個原因,也是莫天悚沒見梅翩然始終不甘心的原因。以梅翩然對他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莫天悚對藥物有很好的抗力。就算是曹橫,也知道莫天悚對藥物有很好的抗力,但曹橫顯然沒有更多的防範措施。這不是曹橫的為人!莫天悚始終總覺得這是梅翩然在暗中幫忙的緣故。


    雪笠又輕聲道:“宮主,別猶豫了!當初元宰用十年時間,都沒能讓莫天悚聽話,後來還把十八魅影都賠給他。不如一劍殺了他,莫桃真要來了,再想辦法就是了!”


    孟道元大怒道:“雪笠,娘還沒有出聲,哪裏就輪到你總多嘴!”


    莫天悚笑一笑:“小親親害我還不算,還真想害小姨媽。害死小姨媽,飛翼宮就是你的了!”


    若說從前孟綠蘿看在文沛清的麵子上,愛屋及烏,多少對莫天悚還有三分情誼的話,經過卡瓦格博一役後,她對莫天悚剩下的可就隻有恨了,但莫天悚這句話無疑正說中她的心思,沉吟片刻,蹙眉道:“天悚,你真的不肯去看《天書》?”


    莫天悚燦爛地笑一笑:“幽煌劍都沒有了,我肯去看《天書》又如何?小姨媽,我是很有誠意的,不想答應你沒有把握的事情。其實大衍散沒有對我失效,不過是雪笠騙你罷了!”說完伸出手腕去給孟綠蘿察看。


    孟綠蘿愕然,是沒覺得莫天悚還有真氣,居然覺得莫天悚的確是很有誠意,一直緊繃著的臉色也緩和下來:“幽煌劍我早命令人打撈上來。你肯來藏經閣,我就把這柄劍還給你。不過你不能把幽煌劍帶出藏經閣。”


    莫天悚瞥見雪笠的臉當即氣成綠色的,心裏好笑得很,歎息道:“不讓我帶出藏經閣算哪門子還給我!好在我這人向來好說話得很,看在表哥的麵子上,不能讓我美麗而神秘的小姨媽失望不是?好,明天我就去藏經閣,不過我還要住在琲瓃小築裏。還有,你可不能把我拴在藏經閣裏。我每天去那裏半天時間,行不行?另外一點,不知道翩然告訴過你沒有,除幽煌劍以外,我還需要刻有乩語的玉石板和不知道是玉琮還是扳指的那個紅色的鑰匙。本來這兩件東西也是放在我包裹中的。就怪龍王逼人太甚。甥兒一時氣昏頭,東西全部掉進聽命湖水裏。你也叫人打撈上來了吧?是不是也和幽煌劍一樣放在藏經閣裏等我去用?”


    孟綠蘿的敵意竟然又消下去不少,失笑道:“你哪裏來的如此多的廢話?你的包裹我也打撈上來,隻可惜包裹散開了,玉石板我找著了,但是紅玉鑰匙還有你的戒指、簪子和護腕因為太小,都沒撈上來。不過當年沛清就曾經研究過紅玉鑰匙,沒看出此物和《天書》有何關聯。對了,我還打撈上來你的荷包,裏麵的銀項鏈、小烏龜、月光石和黑玉簪都好好的。你若是認真看《天書》,我就把荷包還給你如何?”


    荷包丟了莫天悚也的確是非常可惜,大喜道:“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我上午去藏經閣,下午給你配藥解毒,晚上回去再照料我的守宮壁虎蝘蜓小可憐。表哥很小氣,朱砂你提供給我如何?”


    孟綠蘿一呆,又狐疑地看看揚惑,想不出莫天悚拿這兩樣東西有何用處,猶豫良久才點點頭。她目的已經達到,也看清楚莫天悚來此的目的,又說幾句話以後就帶著雪笠一起走了。


    琴娘明顯一下子鬆弛不少,也坐下來,唏噓道:“沒想到你一來飛翼宮就吃了這麽多苦,比你爹當年還受罪!三爺,你也許不當奴婢是什麽人,但奴婢可是從知道你就當你是奴婢的孩子!你別嫌奴婢羅嗦,也別怪奴婢以疏間親,就聽奴婢一句話,別再想著梅左翼了!”


    莫天悚甚是詫異,看來孟道元和琴娘關係倒是很不錯,苦笑道:“老人家,不是我不聽你老的,我來這裏就是想找她的,不見見她怎麽能甘心!聽說娜孜拉在你老這裏,可以讓我見見嗎?”


    琴娘甚是感動的樣子,嗔道:“瞧三爺說的,當然可以。日後三爺不用和奴婢如此客氣,有什麽直接提出來就是了。娜孜拉是不願意見宮主,躲在海子邊的竹林裏。三爺是自己去找她,還是讓奴婢陪著三爺去?”


    莫天悚起身道:“就這樣已經很打擾你老了,這種小事怎麽不敢再有勞動,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表哥,你幫我照料一下小可憐!”將青花瓷甕塞在孟道元手裏,問清楚娜孜拉可能的位置,一個人找出去。


    進竹林一看,卻不見娜孜拉的影子,正困惑的時候,一陣熟悉的笛子曲飄進莫天悚的耳朵中。莫天悚尋聲找過去,一直走出竹林,爬上黑色的石頭山,繞過一塊巨大的黑色石頭,終於看見娜孜拉獨自坐在一眼清泉旁邊。急忙過去打招呼。然還沒等他問起尼沙罕的情況,娜孜拉顯得很著急的樣子,指著泉水流出來的裂隙,低聲道:“你再朝前走,有老朋友在等你。我給你們放哨!一旦聽我吹起《梅花三弄》這首曲子,你就立刻過來。”


    莫天悚皺眉道:“別吹《梅花三弄》,隨便吹一個別的什麽都行!”


    娜孜拉好笑地點頭,推莫天悚一把:“那我就吹《春江花月夜》。時間不早了,你動作快一點!”


    莫天悚見娜孜拉很是輕鬆,知道裂隙後麵一定是好事,一直繃得緊緊的神經也鬆緩不少。脫下靴子提在手裏,趟水鑽進裂隙,走好一陣子才走出去。薛牧野從一塊大石頭後麵轉出來,抱拳道:“別來無恙!”一邊說一邊打量莫天悚,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盡管開始就有點猜著了,莫天悚還是大喜若狂,衝過去緊緊抱住薛牧野,喃喃道:“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你怎麽不早點來找我?至少也該托娜孜拉給我帶個口信。我一直擔心你!你最近過得怎麽樣,好不好?”


    莫天悚很用力,手腕上又連著水青絲,勒得薛牧野很疼。但比不上薛牧野心裏的疼,也張開雙臂緊緊抱住莫天悚,深深吸一口氣,才忍住幾乎要出來的眼淚,輕聲道:“你那裏被看得太嚴了,我怕娜孜拉露出破綻,不敢去找你。這段時間我很少來聽命穀,也是運氣好,今早剛聯絡上娜孜拉,就聽說你要過來。你怎麽樣,傷都好了吧?”


    莫天悚放開薛牧野在石頭上坐下來,苦笑舉起雙手:“傷是都好了,不過你看,好沒好都差不多。阿曼,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現在情況如何?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把林姑娘弄出聽命穀?”


    薛牧野搖搖頭道:“你讓我弄你出去我還能想點辦法,林姑娘不行。你學會騰格力耶爾神功,難道就沒有看出林姑娘有些不妥當?”


    莫天悚不甚在意地道:“你是說曹橫下的那道符對不對?我早看出來了。是怕曹橫警覺才一直沒動的。等我們計劃好了,我替林姑娘解開也就是了!”學會騰格力耶爾神功之後,莫天悚畫符的能力沒有提高,但搞破壞的能力提高不少,自我防範能力更是大大加強。來飛翼宮之後,曹橫兩次想偷偷給他下符都沒有成功,才死了下符的心思。


    薛牧野點頭道:“那就沒有問題了!不過此事你不能操之過急。三爺,你也要幫我拿到雪笠和程榮武的頭才行!然後你還得幫我拿到羅天的頭!”


    莫天悚遲疑道:“雪笠沒問題,但是程榮武要不這樣吧,我們聯手把飛翼宮毀了,用孟綠蘿、曹蒙和曹橫的頭來祭奠懸靈洞天,你看行不行?”


    薛牧野沉聲道:“要不是羅天和程榮武,懸靈洞天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三爺,你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什麽時候聽我說過想毀滅飛翼宮?然懸靈洞天變成這樣,我不報仇算什麽男人?你不幫我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一定要程榮武的頭!”


    莫天悚甚感頭疼,笑笑道:“我怎麽可能不幫你?先別說這個。我得想辦法先改善我的處境,然後才能談得上其他。說說你的情況吧。你最近在哪裏落腳?手下還剩下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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