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罕依然沒有完全信任莫天悚,聽說他要去,推脫道:“你的腳還沒好呢!”


    莫天悚苦笑:“你們不了解羅天!他是天底下最狡猾的人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帶上我,給你們出出主意也好。”


    阿勒罕朝姐姐看看。莫天悚急道:“哎呀,你們怕我看見進來的路,把我的眼睛蒙上就是。其實進來的時候該看的我都看了!”


    娜孜拉搖頭道:“你進來的時候爺爺用的縮地成寸,關鍵的地方都繞過去了,你根本就沒看見路,但是我和阿勒罕都不會這個法術。”


    達烏提證實道:“我進來的時候是蒙著眼的。”


    阿勒罕為難地低聲道:“可是對待朋友應該坦誠。”


    莫天悚啼笑皆非道:“是朋友就該體諒朋友的難處。別耽擱,快去拿布啊!”


    娜孜拉果真拿來兩條絲巾,將莫天悚和達烏提的眼睛都蒙起來。牽著他們跌跌撞撞地走出來,看莫天悚走路很費力,娜孜拉又去牽來一頭毛驢扶著莫天悚坐了,才朝外走。


    今天的路果然比昨天漫長,走了很久也沒出去。莫天悚忍不住又問:“你們平時出去都這麽費勁嗎?”


    娜孜拉搖頭道:“當然不是了,我們平時用飛的。今天是帶著你們兩個,才用走的。”


    莫天悚隻好歎氣。又走了近兩個時辰,阿勒罕終於讓毛驢停下,扶著莫天悚下來,解開他眼睛上的絲巾。莫天悚四處看看,他們正在一片戈壁灘上,山還在他們身後很遠的地方,不禁奇怪。


    阿勒罕得意地笑道:“從外麵是看不見阿提米西布拉克的。爺爺說這種法術一般叫結界,也有人叫做海市蜃樓的。就因為有烏曇跋羅花,我們才能把海市蜃樓做得這樣一點破綻也沒有。”


    達烏提道:“這裏一望無際,藏不住人。太陽都快落山了,乃吉木丁老爹在哪裏?”


    阿勒罕指著孔雀河的方向道:“爺爺引著婁澤楓朝那邊走了。我本來負責引開羅天的,幸好羅天的輕功不好,沒多久就被我甩下,自己回龍城去了。我們找爺爺也去孔雀河吧。”早上乃吉木丁發現婁澤楓和羅天在山口窺探,覺得阿勒罕沒有娜孜拉穩重,留下娜孜拉看著莫天悚和達烏提,自己和阿勒罕一起出來。


    莫天悚詫異之極:“誰說羅天的輕功不好?那家夥什麽都學得很不錯,又會一種叫做‘元元雷燁’的隱身術,最是擅長潛蹤匿跡。”說完一驚,變色道,“上當了!我們快回去!羅天說不定已經到了阿提米西布拉克!”反身就朝後麵跑。


    娜孜拉最先反應過來,急忙追上去,拉著莫天悚道:“三爺,這邊!放鬆一些,我帶你走!”顧不得再保密,像當初的梅翩然一樣帶著莫天悚飛速朝前躍去。


    剩下的阿勒罕和達烏提都莫名其妙的,也追在他們後麵,但是達烏提跑不快,沒多長時間,他們就被遠遠地丟下。


    娜孜拉拉著莫天悚的手在戈壁灘上飛奔一段時間後,莫天悚就發現周圍的景色變了,他們已經回到彩色山穀中,暗暗稱奇。娜孜拉還是走得很快,莫天悚留心觀察,注意到娜孜拉隻選一種顏色土黃的石頭落腳,忍不住問:“踩錯了會如何?”娜孜拉遲疑一下,還是答:“會陷進海市蜃樓裏,看不清楚道路,多半轉著轉著就會轉出去。”


    莫天悚鬆一口氣道:“就是說羅天進來也沒辦法順利的到達海子邊的屋子處?”


    娜孜拉道:“道理是這樣,但是我還是擔心。羅天既然是跟蹤阿勒罕進來的,一定能看清楚阿勒罕的落足點。”說完才注意到莫天悚疼得滿頭是汗的,“三爺,你的腳?”


    莫天悚苦笑道:“別管我的腳。我這是自作自受,聰明反被聰明誤。”


    娜孜拉奇怪地問:“你自己沒有解藥嗎?”


    莫天悚歎息:“有,可惜被我倒了!我覺得你們的爺爺滿厲害的,怕他看破,卻還是被他看破!”娜孜拉失笑,但牽著莫天悚的力量還是大不少,莫天悚覺得輕鬆多了。


    不久回到海子邊,到處都安安靜靜的,房子好好的,房子裏的東西也好好的。莫天悚一屁股在炕上坐下,隨手撩起麵巾擦汗。娜孜拉瞪眼看著莫天悚,遲疑道:“三爺,你是不是故意騙我,好知道來這裏的方法?”


    莫天悚啼笑皆非道:“我用得著嗎?你已經答應給我烏曇跋羅花的花粉,我日後又不在西域住,騙你有什麽用處?婁澤楓是正一道頂尖高手,對付起你爺爺來根本就不費力氣。我倒是覺得你趕快帶我去看看烏曇跋羅花,收集一些花粉,讓我離開,也就把婁澤楓和羅天都真正引開了。”


    娜孜拉冷哼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想我帶你去看烏曇跋羅花。沒有爺爺同意,我是不會帶你去的!”氣衝衝走出去,吃驚地尖叫道,“三爺,你快來看啊,停在這裏的‘卡盆’不見了!”


    莫天悚一瘸一拐地跑出去,皺眉道:“你別大驚小怪的好不好?這裏又沒有人能來,一定是你沒有拴好獨木舟,讓水流衝走了!”一邊說一邊朝海子裏麵看,卻沒有看見“卡盆”,又見娜孜拉臉色灰敗,不相信地問,“去看烏曇跋羅花要乘坐獨木舟?”


    娜孜拉點點頭。


    莫天悚又急又氣,怒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麽?快帶我從陸上去啊!”


    娜孜拉頹然道:“烏曇跋羅花隻能生長在至陰至寒,狂風呼嘯的所在。爺爺把它種植在一個風很大的縫隙裏,隻有乘坐‘卡盆’劃船進裂隙才能進入。我們從路上過去也進不去風隙。”


    莫天悚沉聲道:“別管進去進不去,你先帶我去風隙再說。”


    娜孜拉點頭,領著莫天悚順湖岸朝左走,很快來到一條山澗旁,再順著山澗朝山裏走,最後來到一處兩山夾峙的一線天處停下。還沒有進去,風已經變得很大,吹得人站立不穩。山澗裏的水就是從這裏流出,再流進海子裏的。


    莫天悚腳疼得厲害,實在是有些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探頭朝一線天裏麵看看,風隙下半部分全是白花花的浪,水流非常急,走路是沒法前進了。比水線稍微高一點的地方有一根粗壯的木頭一直延伸到風隙的伸出,可惜離風隙口很遠,不跳進水裏是抓不住的。


    莫天悚正想下水,娜孜拉一把抓住他,怒道:“水那麽急,你不要命了?”莫天悚笑一笑,朝裏麵看看,還是沒看見羅天的影子,問:“從這裏進去還有多遠?”


    娜孜拉道:“還有近兩裏的水路呢!這裏的水流非常急,水性再好也無法遊泳。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在風隙的一邊安裝有一條胡桐木扶手。人坐在‘卡盆’裏,拉著扶手,才能一步一步地慢慢進去,木漿在裏麵都沒辦法用。”


    莫天悚瞄娜孜拉一眼,見她甚是輕鬆,可見並不很擔心烏曇跋羅花,知道她沒說實話,也不好計較,試探著活動活動腳踝,還是又癢又疼,深深歎一口氣,蹲下來,將就用娜孜拉拿來蒙他眼睛的美麗絲巾緊緊綁在他割破的靴子外麵。再試一試,雖然癰疽更疼了,但癢要輕不少,並不比剛才難受,且靴子跟腳很多,行動靈活多了,也還滿意,把外衣脫下塞給娜孜拉,不甘心地問:“你們真的連一套多餘的男裝都沒有?乃吉木丁老爹就沒換洗的衣服?”


    娜孜拉忍不住笑了笑,接過衣服問:“三爺,你想幹嘛?”


    莫天悚聳聳肩頭,指著風隙輕鬆地笑道:“當然是爬進去。”


    娜孜拉失聲道:“兩邊的岩石都粘著水,滑得很,風又大,你怎麽爬?萬一掉進下麵的水裏,到處都是大石頭,撞上去可就沒命了!”


    莫天悚回頭嬉皮笑臉道:“說得也對!俗語說色膽包天,要不你給我壯壯膽?親一下如何?我還從來沒有和畏兀兒的姑娘親過嘴呢!”


    娜孜拉後退好幾步,大怒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這樣的玩笑?”


    莫天悚歎道:“不親就不親,何必生氣呢?我是怕你終身遺憾!你也沒試過中原人的味道吧?忘記問你,烏曇跋羅花在風隙的哪一邊?”


    娜孜拉還是氣得很,不想再和莫天悚說話,猶豫良久,還是用手指指有扶手的那一邊。莫天悚笑一笑,也不再出聲,果真朝山崖上爬去。


    整個山很高,莫天悚短時間上不去,但是上麵的岩石都是幹的,沒下麵溜滑,且風也要小一些,莫天悚很順利就爬進去。他隻朝前爬了不遠就倒回來,拉著娜孜拉又避開風口,笑著道:“我試過了,順著山崖下去很容易。你應該會飛吧?帶我飛到山頂,到了之後你放我下來,我自己順山崖下去。”


    娜孜拉搖頭道:“不行的。烏曇跋羅花是生長在太極石上,太極石上陰陽二氣交替形成一個旋風,就算是下麵的東西尚且要被卷上來,從上麵根本就下不去。進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潛水進去。”


    莫天悚頭疼地道:“桃子曾經燒掉過一棵烏曇跋羅花,沒聽說這樣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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