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哈哈大笑道:“是房中術!我上次在蕊須夫人的書房裏真沒注意到裏麵還有這方麵的書,說不定蕊須夫人也希望大哥一個姓狄一個姓文的不斷把兒子生下去。”


    莫桃也是忍俊不禁,好笑地問:“究竟大哥的孩子決定姓什麽沒有?”


    莫天悚還是微笑著,隻是聲音一下子輕不少:“我已經勸服阿媽讓那孩子姓狄。央宗那個姓文。阿媽不知道內情,還誇我比大哥懂事。你看我又是一箭雙雕,皆大歡喜。”


    莫桃愣一下,幽幽歎息,良久無語。


    莫天悚笑笑道:“素秋的事情我也說服阿媽讓步了,阿媽答應隻要南無不再提治病的事,就隨素秋自己的意思辦。”


    莫桃緩緩道:“原來家裏的事情你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天悚,要不這樣吧,你去京城看看梅姑娘,我自己去一趟上清鎮,然後我們在靈寶縣匯合。你要是不放心,我帶田慧一起去。”


    莫天悚苦笑道:“京城的事情我都知道,就不用跑一趟了吧?據最新消息說,曆瑾圓滿地完成這次秘密任務,又升官了,皇上欽點為送親使,說不定這一兩天就要啟程去西域。倒是你對田慧究竟是個什麽心思?上次南無還以為那封信是田慧給你的情書,連田慧給我的信一起扣下,就想看看你的態度。你反正不肯要林姑娘,那就要了田慧吧!”


    莫桃笑笑:“你覺得央宗跟你幸福嗎?我不想害田慧。以後別再提同樣的問題。你要是實在不樂意去上清鎮,我們直接去靈寶縣。阿山的阿媽趕著給阿山說了一門親事,和戎對阿山已經死心。她在雲南也沒個親人,又不太習慣雲南的氣候,我看你幹脆安排和戎回四川算了。”


    莫天悚明白和戎的很多習慣外人都不喜歡,向山也就當她是個可憐的小妹妹照顧,點頭道:“我也正想去成都看看,叫和戎和我們一起走吧。”


    莫桃給尉雅芝寫過信,但一直沒有接到尉雅芝的回信,遲疑道:“你還對穆稹仇的事情耿耿於懷?”


    莫天悚皺眉道:“我又派人上峨眉山調查過,明燈寺的大火起得極為蹊蹺,大火燒起來之後蒼複和尚和他的那幫小和尚徒弟都沒一點動靜,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吃了非常厲害的麻藥。下毒也是一門學問,無色無味的毒藥極為稀少。元亨離開穆家堡的時候我專門檢查過,保證他沒有帶毒藥在身邊。梁紅劍下毒的本事就不怎麽高明,我不認為元亨到明燈寺以後能弄到這麽厲害的毒藥。當時不少人趕去救火,清理完火場以後沒發現元亨的屍體,曾經在周圍的山林中找過元亨的下落,居然沒找著他。然而穀大哥和紅葉姐一到,他就冒出來,除了那包‘峨蕊’茶葉以外,什麽東西都沒帶,但樣子並不狼狽。你說整整兩天時間,他一個剛剛上山沒幾天的小孩子,吃啊喝啊的怎麽解決?不是你也不是我,尉雅芝從前也不認識緣元亨,無緣無故地怎麽會對元亨感興趣?”


    莫桃輕歎道:“既然這麽多疑點,你在成都為何不好好審審穆稹仇?”


    莫天悚苦笑道:“當時我真沒把他當回事!再說翩然在峨眉山就為穀大哥求情來著,我也是怕翩然不高興,更怕穀大哥和紅葉姐多心。”


    莫桃沉吟道:“我們先去成都,然後再決定下一步去哪裏,你看如何?”


    莫天悚點點頭,起身道:“就這樣說定了。你收拾一下,明天我們就動身。”


    莫桃愕然道:“這麽急,你不等著看看大哥的孩子?說不定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


    莫天悚輕鬆笑道:“那孩子我又沒絲毫功勞,不好意思白喝大哥的酒。”甚是著急地出門了。


    莫桃心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極為難過,不僅僅是巴相的這個他沒功勞,京城的那個他同樣也沒功勞。


    回巴相以後莫天悚隻見過石蘭一麵,還是石蘭送細君公主下山那次,人多鬧哄哄的,兩人連話也沒能說上一句。莫天悚幾次想上山去看看石蘭,又顧慮石蘭已經嫁人,被人知道不好,終究沒有去成。想到明天又要出門,莫天悚按捺不住,悄悄溜出榴園,朝著舍巴寨走。


    出鎮子剛剛上山沒走多遠,對麵一個苗家漢子急匆匆地跑過來。莫天悚認得他就是藍姬的兒子,喜歡石蘭的卞沙。這次回來以後,莫天悚因為小妖的事情專門帶著小妖去拜訪過他。卞沙甚是大度,沒用莫天悚多說,一口答應不找小妖報仇。說是當初藍姬躲去玉龍雪山,曾經交代過日後不管她的結局如何,都不準卞沙再報仇。


    小妖後悔莫及,又哭得涕淚滂沱。卞沙反而出言安慰小妖。莫天悚對卞沙甚有好感,對他遇到事穩重也印象深刻,見他如此著急,隱約覺得出事了,不覺加快腳步跑起來。


    卞沙非常著急,不等莫天悚靠近就大聲道:“三爺,我正想去找你,你一定要幫幫阿蘭。”


    莫天悚心頭發緊,忙問發生什麽事情。卞沙道:“瘸子滾又打阿蘭了。打得阿蘭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莫天悚頓時火冒三丈,怒道:“那個瘸子經常打阿蘭嗎?好大的膽子!我回來這麽多天,怎麽也沒個人告訴我一聲?”


    卞沙歎息道:“阿蘭不準任何人向你透露一個字。我這次還是偷偷跑來的呢!”


    滾茂嗄老二又傻又瘸,人稱瘸子滾,自己並沒有多少心眼,脾氣卻相當暴躁,又有一股蠻力。石蘭本來以為嫁給他可以垂簾聽政。不想當上榔頭的滾茂嗄並不願意放棄舍巴寨事物,舍巴寨實際上乃是滾茂嗄說了算。滾茂嗄深知媳婦並不喜歡他的傻兒子,從心裏不喜歡石蘭弄權,總在兒子麵前說石蘭壞話。瘸子滾本來就缺心眼,禁不住阿爸的挑唆,成親以後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打石蘭。石蘭阿爸、阿哥都不在了,孤苦伶仃,自己釀的苦酒既不好意思告訴莫天悚,更不好意思告訴卞沙,隻能在受不了的時候回桑波寨躲躲。卞沙到還是滿喜歡她的,也是為避嫌,她成親後就再也沒有去見過她,這次還是無意中聽其他人提起,去找石蘭,石蘭依然不肯見他。他無奈之下想起莫天悚。


    石蘭又回到桑波寨。卞沙和莫天悚趕到的時候,房門關得緊緊的。莫天悚敲半天門,石蘭才終於開門,笑著道:“三爺,你怎麽來了?”


    莫天悚仔細打量石蘭,穿著一身簇新的衣服,笑靨如花,春光滿麵,並不像卞沙說的那樣。卞沙低頭道:“阿蘭,你別裝了,我全部告訴三爺了!”


    石蘭笑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三爺,你別聽我師兄的,我好著呢!師兄是氣我沒嫁給他。”


    卞沙勃然大怒,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石蘭的手,捋起袖子。上麵果然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石蘭掙脫卞沙,低頭苦笑道:“我是自作自受!三爺既然來了,進來喝幾碗酒吧!”


    莫天悚怒火中燒,神色上卻一點也沒表露出來,走進房間坐下,摸出一個瓷瓶,笑笑道:“我有上好的跌打藥,幫你上上?”


    正忙著倒酒的石蘭一下子停下手裏的動作,遲疑道:“不太方便吧?”莫天悚淡淡道:“這麽說你身上也是這樣了?”石蘭急忙搖頭否認。


    不過莫天悚早知道答案,心疼之下更是生氣,沉聲道:“阿沙,你能不能去把阿基請來?”阿基名叫石黨基,新任桑波寨理老,原來曾經反對石波,擁護石蘭。石蘭嫁去舍巴寨以後,他覺得女人終究難成大事,石蘭又變成舍巴寨的人,和石蘭疏遠多了。


    卞沙苦笑道:“找他沒用。我昨天就去找過他,他說這是阿蘭的家務事,他沒理由說話。”


    莫天悚淡淡道:“你去叫他過來就是。阿蘭的家務事是輪不上他出頭,我想和他談的也不是什麽家務事。”


    卞沙甚是疑惑地出門去了。石蘭苦笑道:“天悚,你別多事!”


    莫天悚笑笑道:“我沒有多事。你知不知道我的正氣散供不應求,需要很多很多原料。我特意來桑波寨,是想和阿基談生意的。阿蘭,山外麵的苗人都開始種草藥了,隻有你們這裏還沒什麽人種。我們是好朋友不是?你也不說幫幫我。”


    石蘭低下頭,輕歎道:“剛開始南無逼著大家種草藥,很多人還不願意,結果收獲的時候賣的銀子是種糧食的兩倍,沒種的人都眼熱起來。就是我們三個寨子的人也靠挖野生草藥賺到不少銀子。隻是這樣很累,挖到的草藥數量也有限。不少人都眼紅山下的人種草藥,正準備明年試著種一些。然而我們從來沒有種過草藥,不知道能不能種好。”


    莫天悚笑嘻嘻地道:“這方麵不是問題,我可以安排人上山指導你們種,種子也不是問題。阿蘭,你知道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能不能出麵幫我管管這方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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