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離開飯鋪出門上馬。三人又走一陣子,薛牧野手心越來越癢,且手背也開始發癢。薛牧野又撓一撓,撓出一串水皰來。水皰破裂後,又流出黃水。薛牧野終於反應過來,失聲道:“那個裝蜘蛛的盒子是有毒的!桃子,你沒事嗎?”


    梁紅劍獰笑道:“有毒的可不止是盒子,裝蛇的竹筒也有毒。”


    莫桃驚道:“我沒事!趕快找個有水的地方洗一洗,再到前麵的縣城中找個郎中看看。”拿出一顆莫天悚配製的解毒丹給薛牧野,自己一躍來到梁紅劍的後身,怒道,“說,你用的什麽毒?”


    梁紅劍冷然道:“我不會告訴你們的。這種毒沒有人能解開!薛牧野必定全身潰爛而亡。我隻恨你沒有吃芫荽,不然你就和他一樣了。”


    莫桃更氣,動手想打人。


    薛牧野急道:“桃子,你一拳頭下去,她可就沒命了!三爺解毒很了不起,我們去找他,肯定沒事。陝西緊挨著四川,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三爺。”


    莫桃點點頭,也顧不得梁紅劍是個女人了,在梁紅劍身上搜一番,搜出幾個紙包,裏麵裝的全是褐色的粉末,顏色有深有淺。可惜不管莫桃怎麽逼問,甚至用分筋錯骨的手法讓梁紅劍骨頭錯位,疼出梁紅劍一身大汗,隻會哀哀的呻吟,也不肯說出哪一包是解藥。莫桃到底心軟,又覺得折磨一個連武功也沒有的女人不是男人作為,又給梁紅劍解開,不知道拿她怎麽辦才好。


    薛牧野道:“我們還是趕路去找三爺吧!”把幾包藥都倒出一點,硬逼梁紅劍吞下去。梁紅劍厲聲道:“我死也不給你解毒!”


    莫桃氣道:“和你家有仇的是穀大哥,你和我們糾纏什麽?”伸手又想打人。


    梁紅劍冷然道:“你敢說你和幽煌劍沒有關係?我可沒有冤枉你!我是沒有武功,可我不怕死!”


    莫桃大怒道:“又是為了這把破劍!”一掌扇在梁紅劍的臉上。


    梁紅劍吐出幾顆合著鮮血的牙齒,大笑道:“你打死我好了,你朋友沒救了!”


    薛牧野皺眉道:“別耽擱了。我們趕快趕路吧!”


    莫桃點點頭道:“找天悚路很遠,聽說這女人還有一個兒子。我們去穆家堡把她兒子抓住,我看她說不說解藥。”


    梁紅劍冷哼一聲,還是不肯理會。


    薛牧野苦笑道:“她兒子多半逃走了!這次我們可真是陰溝裏翻船了。”


    莫桃道:“先過去看看再說。”將梁紅劍的雙手捆了,橫擔在馬背上,放在自己的前麵,繼續趕路。


    他們一直沿著乾佑河在走,當下離開大路,先到河邊。薛牧野洗完之後還是很癢,且耽擱這一陣子以後,兩條胳膊都開始發癢。莫天悚的解毒丹似乎作用不大,這時候他也不敢隨便亂撓,隻得又上馬指望能找到一個郎中。


    淩辰說什麽也不同意莫天悚單獨出門。聽說有泡溫泉這種好事,狄遠山也非得要跟著。因此莫天悚和央宗出門的時候身後還是跟著一大串的人。好在穀正中和紅葉都非常努力想和穆稹仇建立正常邦交關係,總算是有兩個人沒跟著他們。


    看見後麵一大群人,央宗很失望,顯得悶悶不樂的。


    中午,他們終於達到驪山,可是華清池卻說什麽也找不著。溫泉倒是有一眼,僅僅隻是山裏的一個爛水塘,隻有一點點大,和想象中的奢華天差地別。莫天悚非常失望,喃喃道:“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


    狄遠山卻興致不減,和淩辰一起三下兩下除去外衣,跳下溫泉。


    央宗隻得先避開,拉著莫天悚走到一邊隨便找一片草地坐下。向山跟過去,把一大包糖炒栗子遞給他們。央宗抓起栗子就吃,卻對向山揮手道:“你也去那邊溫泉泡泡吧,不用管我們。”


    向山好笑地道:“是!我立刻滾蛋。三爺,我就在下麵,有事大聲叫我。”


    等向山走後,央宗嘀咕道:“真煩,想清淨一下也不行!”


    莫天悚在山坡上躺下來,歎道:“這還不算煩呢!穀大哥一定要化解仇怨才叫煩人。穆稹仇雖然沒有見過穀大哥,可天天對著他的木頭雕像射飛刀。我看不出他們之間的仇怨有化解的可能。”


    央宗道:“天悚,你的鬼點子最多,能幫穀大哥就幫幫他。我能認識你,還多虧穆興呢!”


    莫天悚曬道:“你是說穀大哥家裏的那把假劍吧?我是追南無去的建塘,和那把劍可沒有關係。我幫不了他。”


    央宗放下吃得很香甜的栗子也躺下去,用一隻手撐著頭看著莫天悚,認真地道:“你不知道,當年要不是師傅得到穀大哥家裏的假幽煌劍,就不會認識癡情啞巴,也不會學漢話,我也就不可能學你們的文章;後來癡情啞巴也不會進藏,左頓大師也不會又和師父一起專門去找癡情啞巴,知道更多你的事情;而且我也學不到你家的暗器手法,左頓大師不會一看見你射暗器就認出你是誰,回來就不會告訴我你的事情;後來你來官寨的時候,我就不可能親自帶人在房間裏等你,被你這無賴占便宜。”


    莫天悚失笑道:“哇!好複雜啊!不過你的文采我倒是很佩服的。出個上聯你對對,半夏當歸,生地何如熟地好?”


    央宗伸手扭住莫天悚的耳朵,一雙不算大的眼睛瞪得溜圓,氣道:“你又想趕我走?”


    莫天悚捂著耳朵跳起來開逃,大叫道:“你不對我自己對就是了,忍冬獨活,大麻自比胡麻差!”


    央宗更生氣,跳起來就追,大怒道:“你說我是能迷惑人的有毒大麻?”


    莫天悚一邊逃一邊笑:“你怎麽不認為自己是胡麻?”


    央宗吼道:“胡麻是張騫從西域帶回來的,怎麽可能是我?一定是指梅姑娘。”


    莫天悚大笑道:“你知道得挺清楚的嘛!那你說你是什麽麻?”


    草藥知識央宗可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莫天悚,一張嘴八個藥名,不僅工整還語帶雙關。央宗氣得很,停下來直喘氣。


    莫天悚詫異地發現央宗真的很容易疲累,又靠過來,摟著央宗笑道:“別生氣了,我說你是天麻好不好?你們可是住在離天最近的高原上。天麻者,從天上掉下來的大麻煩是也!”


    央宗大怒,一把推開莫天悚。莫天悚憋著笑道:“別氣了。天上掉下來的不管什麽都是好東西。天麻也真是好東西,能殺鬼精物,除蠱毒惡氣呢!”央宗餘怒未消地嘟囔:“你到什麽時候也不忘損我!”


    莫天悚失笑,拉著央宗一起坐下來,柔聲道:“你最近精神總是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手伸過來。我給你看看。”


    央宗神色有些變了,低頭小聲道:“我挺好的!”猶豫一下,才不很情願地伸出手腕。


    莫天悚剛剛要號脈,下麵的向山大聲叫道:“三爺,你快下來,穀大爺來了,有急事。”莫天悚拉著央宗一起下去。


    穀正中跑得滿頭大汗的,急道:“三爺不好了!紅葉探聽出梁紅劍是去的上清鎮找二爺。”


    莫天悚不在意地道:“我還以為什麽事情呢!去上清鎮的人還能少嗎?”


    穀正中急得不行,嚷道:“可是梁紅劍會用毒。而且還把跟著她的仆婦連夜打發回來報信,說是梁紅劍已經得手,怕我和你報複,要穆稹仇出去避一避呢!”


    招呼狄遠山和淩辰迅速回到穆家堡,淩辰抓住仆婦一通毒打,問出梁紅劍的路線。莫天悚讓所有人的出去尋找。傍晚時分,終於在離灞橋不到百裏的地方找到莫桃和薛牧野。


    薛牧野吃了一顆解毒丹,除身上長滿水皰,渾身癢得難受以外倒沒有太大妨礙。梁紅劍吃下混合藥粉,一臉黑氣,出氣多入氣少,已經奄奄一息,兀自不肯說出解藥來。


    莫天悚放心不少,說解毒丹不是非常對症的藥物,野外也不好拔毒,打發向山去買藥,一行人又回到穆家堡。


    這時候整個穆家堡已經易主,穆稹仇也被軟禁在他自己的房間裏。莫天悚給梁紅劍同樣服食一顆解毒丹,把她和穆稹仇關在一起。梁紅劍看見兒子終於崩潰,哭著說出解藥,隻求莫天悚放過穆稹仇。


    莫天悚淡淡道:“你的解藥未必有我配製的有效,留著你自己用吧!”轉身要走,穆稹仇縮在房間的角落裏,怯怯地叫道:“文叔叔!”莫天悚心頭一軟,轉身蹲下來,低聲問:“什麽事?”


    穆稹仇從角落中靠出來,低頭小聲問:“你就是三爺莫天悚?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娘?”


    莫天悚盡量溫和地笑一笑:“我已經給你娘吃了一顆解毒的丹藥,等明天薛公子脫險後,我再來看你娘!”


    梁紅劍見莫天悚神態溫和,掙紮著撲過來,聲淚俱下叩首道:“三爺,稹仇還小,與這件事情沒關係,求你放過他吧!”


    莫天悚對她可沒絲毫耐心,冷冷道:“那你就求神拜佛保佑薛公子能脫險吧!”梁紅劍抱著兒子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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