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按照蕭瑟的指點試了試,總覺得很難做到。(.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他從小練武都講究眼到心到手到,蕭瑟教他的個拳簡直就是背道而馳,而且竹林之中到處都是竹子,不大施展得開,不是拳頭碰見竹竿,就是腳踢著竹根。莫天悚本來就心緒不寧,頭疼欲裂,沒練兩下便覺得心頭冒火,隻想拿著幽煌劍將周圍的竹子全部砍個精光!


    蕭瑟卻不準莫天悚停下來,隨著莫天悚打拳的節奏,緩緩道:“天悚,練習個拳的關鍵在調息上,首先要求心靜,方能掌控全局,心動念隨,竹子再密也妨礙不了你。此拳的要詣在於不可執於有為,有為都是後天;亦不可著於無為,無為便落頑空,要在有意無意之間用心,寂滅情緣,掃除雜念。隻有你的心真正清靜下來,才能水自然清,火自然生,神自然交,氣自然會,風自然正,車自然行,抽自然抽,添自然添,退自然退。心為一身之主,神為三品之上乘。惟心與神,是二是一,是不可不辨也。調息之法,自調心始;凝神之法,自調息始……”根本不管莫天悚有沒有心思聽,在一邊絮絮叨叨地不停地說。


    莫天悚雖然大部分都沒怎麽聽進去,但多少也聽進去一些,尤其是過一段時間以後,他的頭不再疼痛,聽進去的就更多。曙色微露的時候,終於意與神合,指東打西,成功打出一招兩虛一實的個拳。


    蕭瑟這才滿意,點頭道:“今天就到這裏。我也累得很了,再不去歇歇,骨頭該散架了。”


    莫天悚練習一夜拳法,同樣累得很,卻也成功將梅翩然忘記掉,看看蕭瑟憔悴的容顏,忽然想起左頓來。蕭瑟和左頓無疑都是一心一意盼著他好,但他也知道,蕭瑟忽然要教他個拳,不過是釜底抽薪,不願意他再去找梅翩然而已。學會這個“沒有雜念寂滅情緣”的個拳,他將離梅翩然越來越遠。但是他可以不學嗎?


    蕭瑟看莫天悚久久不語也不動,輕聲問:“天悚,你還是忘不掉梅姑娘?”


    莫天悚猶豫一下,抓住蕭瑟的手,哀求道:“先生,我保證今後聽先生的教誨,可我真的很想去見見她和桃子。‘情人淚’是不是隻能用采補來解開?”


    蕭瑟沉默良久,輕聲道:“‘情人淚’由心入手,要想解除也必須由心入手。邪不能勝正,‘情人淚’不同於玉潔冰清咒,有很多正派的心法都可以解開,但是梅姑娘是一個妖精,做起來很艱難。一個女人能為男人做的所有一切梅姑娘都為你做了,也難怪你會想著她。你去吧!你如果能保持個拳的心法,一般人便不可能發現你的行蹤。”


    莫天悚非常意外地看著蕭瑟。


    蕭瑟拍拍莫天悚的肩頭,苦笑道:“也許我是有些太縱容你了,弄得現在積重難返!你知不知道?當初你爹易子而養,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也是怕自己太溺愛兒子。你對他的誤會實在是太深了。羅夫人因為二少爺身上的卍字佛印到現在還在恨你爹,但是你仔細想想,你爹自己何嚐不是看著兒子不能抱一抱?他就能好受嗎?”


    莫天悚低頭道:“先生,等空閑的時候,你給我講講爹以前的事情,好不好?先生這次去梅莊見著桃子,為何沒有帶他一起來揚州?和桃子在一起的那個薛牧野很可能真是妖精,先生怎麽放心桃子和一個妖精在一起?難道先生到現在還是怕我們知道先生的本事?”


    蕭瑟頭疼地看看莫天悚:“為何不管我說多少你也不明白,一天到晚就會胡思亂想!也是時候我給你說說你爹的事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們以前用堵之法,千方百計瞞著你和二少爺飛翼宮,結果卻是適得其反,因此這次我想用泄的方法試試。薛牧野的為人不錯,他是不會害二少爺的!再說羅夫人畢竟是二少爺的親生母親,二少爺想去梅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攔也攔不住,也沒有道理去攔著他。你見著他也不要和他吵,知道嗎?”


    莫天悚急忙點頭答應,遲疑道:“先生是不是認識薛牧野?他是不是飛翼宮的人?”


    蕭瑟道:“薛牧野是懸靈洞天的少主,博學多能,人品也不壞。懸靈洞天是飛翼宮的夙敵,二少爺和他在一起應該沒壞處。當年你爹去飛翼宮的時候,也曾經想辦法認識過薛牧野他爹薛赫勤。隻不過由於映梅非常反對,你爹才沒能和薛赫勤做成好朋友。”


    莫天悚非常詫異,忙追問詳情。


    蕭瑟道:“這說起來話就實在太長了。具體情況等你回來我有時間再告訴你!對了,你一定要快去快回,我著急回來也是因為我發現鄧秀玉的行蹤了。”


    莫天悚鬱悶的心情終於稍微好一點,急道:“鄧秀玉在哪裏?我先去解決她再去梅莊。”


    蕭瑟淡淡道:“不用著急,她被羅天纏上了。薛牧野以為羅天是被他說走的,還挺得意的,其實羅天是發現鄧秀玉才走的。羅天記仇得很,報仇也要自己動手才痛快。他和西北聯盟的很多人在雲南都吃過鄧秀玉的大虧,看鄧秀玉落勢怎麽肯輕易放過?正在布置人手圍剿鄧秀玉,所以梅莊暫時還算清淨。但是我還是覺得羅夫人和梅姑娘不適合一直留在梅莊。如果可能,你最好勸勸羅夫人,帶著梅姑娘離開梅莊。”


    莫天悚聽出蕭瑟是真心為梅莊打算,心情又好不少,莞爾道:“先生原來也會借刀殺人,所以教出來的學生品性好不到哪裏去。”


    蕭瑟啞然失笑,嘟囔道:“我這都是跟著你那個死鬼老爹學的。”招手和莫天悚一起朝竹林外走去,沉吟半天,又道:“天悚,我和你商量一個事情,你願意就做,不願意你也別生氣,好不好?”


    莫天悚愕然道:“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讓先生如此小心翼翼的?”


    蕭瑟道:“我聽說你中降頭術後,去找過一個從前的朋友。他曾經去過滿刺加,比較了解降頭術,答應過來幫我看看你。但是他有一個條件,就是想看看你手裏的幽煌劍。”


    莫天悚沉吟道:“他叫什麽名字,現在是不是在無錫城裏?”


    蕭瑟道:“他名叫婁澤楓,擅長奇門、神符、秘咒、罡令、禹步,是正一道教主張天師的師弟,這次也是來調查太湖寶光事件的。你爹和正一道的張天師也算有些交情,婁澤楓對你們應該多少也有些情誼。”


    莫天悚記得曾經聽淩辰提過此人,至少從前他沒表現過惡意,心裏很認同蕭瑟的主張,問:“他也是道士?他是不是和很多正派人士都很熟悉?”


    蕭瑟正色道:“他不是道士,喜歡周遊天下。正一道乃玄門正宗,他的確是認識很多人,可以說無錫城裏一半人他都認識,實力不可低估。但他乃是有道之士,隻是提出想看看幽煌劍而已,不會要你的寶貝。天悚,他說不定真能解開你的降頭術,你不妨考慮見見他。見他之後你要是不願意,還是可以不把幽煌劍給他看。”


    莫天悚微微一笑:“幽煌劍其實沒什麽好看的!麻煩先生去通知婁澤楓先生,三日後,我在醉雨園設宴招待他。他還可以邀約三五知己一起來,人多熱鬧一些。請什麽人都隨便他,隻是不要請和我有仇的西北聯盟就是。至於宴會上需要準備什麽,學生也不懂,就由先生全權負責,總之不要怕花銀子,要拿出誠意來,別顯得寒酸了。”


    蕭瑟皺眉道:“天悚,你打的什麽主意?你可不要設一個鴻門宴出來,害我在天下英雄麵前永遠也抬不起頭!”


    莫天悚嬉皮笑臉道:“先生放心,在聽了你語重心長的教訓以後,我決定今後努力做一個好人,所以想多結交一些正道中人。醉雨園的地方這麽大,你要是怕我有詐,多請些人來便用不著怕我。這不正是先生最希望看見的嗎?”


    蕭瑟狐疑地看一眼莫天悚,想了想道:“天悚,我看這事還是等你從梅莊回來再說。”


    莫天悚無所謂地點點頭道:“隨便先生!”


    蕭瑟不覺有些氣憤:“天悚,我是在給你想辦法,你正經一點!”


    莫天悚叫屈:“先生,我又做什麽了?你說的我全部都答應,你怎麽還是不滿意?醉雨園此刻不過就是這麽幾個人,難道我還能埋伏下五百刀斧手,一摔酒杯就衝出來?你要是這樣不放心我,那我們不要婁澤楓先生來就是了。”


    蕭瑟語塞,始終覺得莫天悚沒安好心,可又真說不出來什麽。


    莫天悚微笑道:“先生不要把學生想得太壞了。先生以前一直不露行跡,這次肯出馬為學生奔波,學生感激得很,自然要配合先生。先生說你以前是想瞞著中乙,先生和中乙有過節?”


    蕭瑟道:“我以前就是中了他下的毒才失去武功。但我把行蹤瞞著他卻是為你,他學的東西和我學的東西區別很大,肯定不願意我做你的老師。你要是想知道詳情,等哪天空了,我慢慢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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