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就站在妲己身後不遠處不言不語,就這麽看著她,他看到妲己手在不可控製的顫抖,手指微微握起來後又放開握住了那隻白狐的前爪,眼睛忽的就掉下了透明的液體,打在白狐被燒焦的毛上。


    帝辛知道的,妲己從小不曾享受過母愛,什麽都不懂的時候她的母親就為了保護她死了,白雪是她真正意義上唯一一個愛她、養她、照顧她、甚至教她法術的娘親,即便是後來恢復記憶抹不開麵子再沒主動叫過她娘親,可是其實妲己也是很愛白雪的。


    帝辛出聲:“妲己,白雪已修到八尾,不會這麽輕易就死了的。”


    妲己好像忽然驚醒,倏爾收回手,半晌後猛地鬆了口氣,整個人都魔怔了:“哦,對,我怎麽就忘了呢!八條尾巴,可是八條命啊!我都忘了!”


    帝辛又抬頭望向了遙遠的天空,九重天之上,正是一場廝殺,那是一場單方麵的碾壓,那個耀眼的齊天大聖,無人能敵,所向披靡,當他已經沒有理智,雙眼通紅,暴怒無比,勢必要整個天庭給白雪陪葬。


    成魔,成佛,成魔,成佛。


    天庭需拉孫悟空入陣營,避免日後會出現的大戰,用已牽製孫悟空為他們所用,孫悟空被逼的已然入魔,連西方如來也是這般。白雪不過是這整個進程中的一個小小的犧牲品。


    帝辛收回視線,一片冷漠。


    又是因果,他實在厭惡因果。


    那邊,妲己手忙腳亂,為死去的白雪注入自己的靈力,消耗掉一條狐尾,終於她復生了過來。


    在白雪正眼的一瞬間,妲己急切的叫道:“娘親。”


    白雪動作遲緩,疑惑了一會兒忽然道:“你是誰?我怎麽看不見了?”


    妲己一怔。


    是了,九尾狐族本就如此,斷掉的尾巴承載的有自身的法力以及記憶,法力丟失倒是其次的,記憶消失卻是永久的。丟掉了一條尾巴,她也不願意忘掉孫悟空麽?


    果然孫悟空在她的生命裏,是最最最最最重要的。


    被遺忘的妲己忍住了熱淚,微微做了個深呼吸,將純淨的靈力再次注入白雪體內,“娘親,你斷了一尾。”


    第57章 白雪之死


    “我是你娘親嗎?為何我不記得你?我也看不到你呢,你也是狐狸嗎?”白雪又問,言語間天真滿滿。


    妲己點頭,卻又想起來白雪看不到,不過靈力正在白雪體內發生著作用,她摸了摸白雪的頭,嘆息說:“我叫純熙,我也是一隻九尾狐,你方才斷了一尾所以不記得我了。”


    白雪怔愣片刻,“這樣嗎?”她表情略微有幾分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兩秒,她忽然想到了什麽,急切的抓住妲己的手:“悟空在哪裏?”


    妲己感情有些複雜,自己內心的猜測得到了印證,果然白雪忘記了什麽,都不會選擇忘記孫悟空。


    “他在,九重天之上。”妲己回答。


    純熙注入的靈力生效,白雪眼前的事物開始清晰起來,像是聽到孫悟空的準確消息使她安心了些,她看到了眼前的女子,美得不可思議,愣了一瞬才說話:“你長得好漂亮。”


    妲己失笑,“你也很漂亮。”她繼承了白雪的美貌,如今與她有著三分相似。


    白雪想,原來斷尾真的會失憶,就像她從前認真交代過的一樣……咦?從前她是在跟誰交代絕對不許斷尾巴的呢?


    白雪回神,“以後會聽你跟我講我們之間的故事的,我先走了,純熙。”說完她沖妲己笑了一下,露出燦爛的笑顏,隨後毫不猶豫衝上了天空。


    那個背影,帶著一股決絕,忽然讓妲己想到了三千年之前的自己,當日的她為了帝辛,也是如此不管不顧,就算是死了也要跟他在一起。


    “還會有以後嗎?”妲己低低的問了一句,她目前能力太小,青丘尚且拿不下,如何能幫得了白雪和孫悟空,況且……


    妲己收回目光轉過身來,對上帝辛的目光,帝辛道:“此遭他們二人必須經歷,我亦無法幫助,沒了這一回,也會有下一回,於孫悟空而言,是情劫,與白雪而言則是成長。”


    妲己難掩失望之色,去也無法說什麽,帝辛這麽回答那就說明真的無法從中做些什麽,他對妲己安危道:“不過你大可安心,縱然很難,但他們最後會好好的。”


    妲己一聽稍微寬了心,不過她又注意到帝辛說的‘縱然很難’這一點了,帝辛說話一向很含蓄,能說出很難二字,足以說明孫悟空和白雪此番需要經歷什麽了。


    於是妲己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她猶豫片刻,“我能去看一看嗎?”


    帝辛頷首:“自然可以。”


    話音剛落,帝辛龍身一擺迅速飛回天空,妲己足尖躍起坐在龍頭上,二人迅速隱匿身形,消失在天空中。


    九重天之上,一尊金光閃閃的佛像停留在天際,他好似有所察覺,往左側的雲朵旁瞧了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妲己被金龍護著,雲朵遮擋著身形,她手揪著柔軟的雲朵往那邊看,頓時驚心:“如來佛祖都來了!”觀那邊,渾身冒著黑氣的孫悟空被無數條鐵鏈鎖住,四肢具不能動彈,身上冒著黑紅色的火焰,雙目燃燒著熊熊怒火似兩段銳利的利劍,不停地掙紮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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