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千山來到此處,顯然就是擔心滕飛鴻拿了滕棍也鎮不住滕飛羽,所以才尾隨其後,如果情況不對,那就親自動手。


    但在滕飛羽一陣又一陣的哭泣和懇求聲中,他似乎又有點心軟了,轉頭朝著四周看來,一會兒看看我們,一會兒看看白九霄等人,顯然是在分析兩邊的局勢,確定盛世商會是不是真的已經勝券在握,就差最後那麽一哆嗦了。


    見狀,白九霄也立刻說道:“老東家,我們的確馬上就勝利了!今天就能幹掉宋漁!”


    我的雙手再次握緊了十字弩。


    這樣的場景何其熟悉,之前那次也是陸青空把滕千山請過來,本來以為局勢穩了,結果滕飛羽一通忽悠,滕飛鴻反而被帶回崇明島了!


    難道曆史又要重演?


    滕飛鴻顯然也想到了這一節,當即沉沉地說:“爸,您已經重新任命我做少東家了!就連滕棍都給了我,是要當眾收回去嗎?”


    “你讓爸自己做決定!”滕飛羽抬頭怒吼:“別插嘴行不行?”


    “是你不要插嘴!白家七將被你害死五個,到底有什麽臉繼續發言?我現在以少東家的身份命令你,一句話都不準再說!不然我就以滕氏列祖列宗的名義,當場活活把你打死!”顯然已經怒到極點,滕飛鴻舉起滕棍,“咣”一聲抽在他下巴上。


    “啊……”滕飛羽慘叫一聲,捂著破裂流血的下巴,眼淚汪汪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都安靜點吧!”


    滕飛鴻舉棍還要再打,滕千山麵色陰沉地說了一句。


    滕飛鴻隻好放下滕棍,滕飛羽也閉上了嘴,二人惡狠狠瞪著對方,顯然都想要把對方大卸八塊,可又不得不同時看向滕千山。


    說到底,決定權還是在自己的老子身上!


    老子不倒,誰也別想擅自做主。


    不光是他們倆,連我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畢竟龍門商會接下來的命運如何,就在滕千山的一張嘴上了。


    不能坐以待斃。


    我立刻對二愣子低聲說道:“如果和上次一樣,滕千山還是選擇站滕飛羽,你要第一時間將那老家夥拿下來,我在旁邊用十字弩輔助你,清理路上的一切障礙……”


    “明白……”二愣子同樣低聲回應,眼睛直勾勾盯著滕千山,顯然腦子裏已經在規劃最佳的進攻路線了。


    我也盯著院中的一眾人,預測誰會成為二愣子的阻礙,手中的十字弩應該射向什麽地方。


    夏瑤和陸青空也都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衝出去了。


    夕陽一點一點落了下去,隻剩一些淡黃色的餘暉還在掙紮,昏暗已經逐漸開始籠罩這片大地。


    涼風驟起,吹起無數落葉,院中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等著滕千山最終的答案。


    滕千山自己似乎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後,才淡淡地說道:“你覺得怎麽樣?”


    始終扶著輪椅的萬昌海沉沉道:“看現場的情況,小滕總確實快拿下宋漁了……但少東家和滕棍都給了滕總,也確實不好再朝令夕改,否則對您的聲譽有影響。”


    “別說這些廢話,我是問你該怎麽辦。”滕千山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懶洋洋地說道。


    所有的一切,於他來說好像一場遊戲似的。


    “……”萬昌海沉默一陣,說道:“將滕總和小滕總都帶回去吧。”


    “怎麽說?”滕千山微微皺起眉頭。


    “滕總和小滕總的紛爭,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宋漁,一個認為應該拉攏宋漁,一個認為應該幹掉宋漁……”萬昌海頓了頓,繼續說道:“趙黃河不是正在對付他麽?咱們先退出去,看看最後會發生什麽!宋漁勝了,說明滕總是正確的;宋漁敗了,則說明小滕總是對的……究竟誰的眼光更好,誰更有大局觀,誰更適合做少東家,也就有了明確的答案。”


    “哈哈哈,真是好主意,還得是你啊老萬!”麵對這個答案,滕千山顯然很是滿意:“那就都回去吧,集體退出金陵城!看看宋漁和趙黃河決鬥的結果,再決定盛世商會真正的少東家!”


    滕飛羽一聽就急眼了:“爸,現在就是幹掉宋漁的最佳時機……”


    “就這樣吧,不要再廢話了。”滕千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又轉頭衝我說道:“宋二公子,祝你好運……希望還能再見到你!”


    “一定會再見的,滕叔叔。”我點點頭。


    滕千山笑了笑,萬昌海便推著他朝大門外麵走去。


    滕飛羽、白九霄等人隻好跟了上去。


    “宋二公子,一定要幹掉趙黃河啊!”滕飛鴻同樣沒有辦法,隻能衝我說了一句話後,也跟著滕千山離開了。


    偌大的院子最終走得幹幹淨淨,隻剩下我們幾個人了。


    “這老狐狸,弄倆兒子,一個和咱交好,一個和咱交惡,甭管咋樣都不吃虧!”二愣子冷笑了一聲。


    不管怎樣,盛世商會的麻煩暫時是解除了。


    如今整個金陵城,還和我們作對的,隻剩一個趙黃河,我們還真的不怕他,但又擔心那家夥從外地調人,所以二愣子立刻衝我說道:“漁哥,這地方暴露了,咱們換個地方吧!”


    “不用!”我笑著道:“隨便趙黃河怎麽來,他都必死無疑!”


    幾人都詫異地看著我,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底氣,趙黃河背後可是整個華章商會啊!


    唯獨顏玉珠一臉神秘莫測的笑。


    二愣子突然明白過來:“難道……”


    我點點頭:“就是這樣!”


    二愣子“哈哈”大笑起來:“要這麽說,雀哥能不能找到方芸汐都無所謂啦!”


    “最好還是找到吧!”我輕輕歎著氣,“自從方芸汐離開後,雀哥整天都魂不守舍的……這次讓他去大理,也不僅僅是因為龍門商會這次的危難……算是圓他的一個夢吧!”


    ……


    方芸汐其實並不難找,起碼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難找。


    因為麻雀去大理的第三天就見到了她。


    原因也很簡單,盧百萬的盧家,和方芸汐的方家,在整個大理都太出名了,屬於富豪中的富豪,貴族中的貴族。


    一個是華章商會的老會長,門徒和生意遍布大半個華國;一個是大理本地的大家族,在整個滇省都有不小的影響力,曾在華章商會創立之初,給予過盧百萬相當大的支持。


    盧百萬和方芸汐的結合,不僅僅是源於愛情,還有“政治”上的考量!


    所以無論打聽盧家還是方家都太容易了,隨便一輛出租車司機都能如數家珍地說出來,難的是如何靠近和混進去。


    麻雀先去了盧家,那是一棟相當闊氣的大房子,就在洱海的邊上,占地至少有數千平,內外都站滿了護院,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更別說麻雀了。


    麻雀本來想通過正當的路徑拜訪,比如上前自報家門和身份等等,結果還沒靠近大門,把守在門口的護院就丟過來幾枚鋼鏰:“要飯上一邊去!”


    “我不是要飯的!”麻雀惱火地道。


    “拉倒吧,你們文藝青年都往大理跑……不就是因為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嗎,覺得這裏是烏托邦、是白月光,結果怎麽樣啊,不還是貧困潦倒,得在街邊拿個吉他賣藝,一天不賣就沒錢吃飯嗎……”護院一臉不屑,不知道見過多少人才得出這樣的結論。


    “你才是文藝青年,你全家都是文藝青年!我明明是流氓,大流氓!”麻雀罵罵咧咧,但還是撿起那幾個鋼鏰走了。


    去過方家,也是差不多的待遇,總之就是門都靠近不了。


    “以前覺得我跟方姑娘門當戶對,現在看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沿途確實有不少人在賣藝,麻雀輕輕地歎著氣,隨即眼睛又興奮起來,“實在是太好了,要把她娶回家,起碼十輩子不用奮鬥了!”


    電話也打不通,麻雀沒有辦法,隻能守在盧家的大門口,想著碰碰運氣,或許能見到盧百萬和方芸汐。


    麻雀的運氣不錯,第三天就見到了。


    那是第三天的早上,紅日初升、朝霞滿天,整片洱海波光粼粼,麻雀蹲在盧家對麵的馬路邊上,不一會兒腳下就多了一堆鋼鏰兒和幾十塊錢紙鈔。


    “來錢還挺快的!”麻雀輕輕地咂著嘴,“就是競爭有點激烈,一條街上有十幾個賣藝的,這年頭文藝青年也不好做啊……”


    也就是在這時,方芸汐從盧家的大門裏走了出來。


    麻雀至少有半個多月沒見她了,模樣並沒什麽改變,隻是頭發略長了些,妝容精致了許多,穿衣打扮開始偏向女性化了。


    “還是以前像男人的時候好看,多英氣,多颯爽……”麻雀唉聲歎氣,卻又由衷感歎,“但還是好漂亮啊,方姑娘的美貌真是無與倫比,現在看來隻有女裝薑樂能和她一戰了……”


    要不是盧百萬就在方芸汐的身邊,麻雀肯定已經衝上去擁抱她了。


    是的,方芸汐是和盧百萬一起出來的,而且還挽著他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滿臉幸福的樣子。


    盧百萬雖然已經年近五十,頭發也白了不少,但整個人精神奕奕,氣場也很強大,像是一頭健碩的獅王。


    二人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看到這幕,麻雀心裏忍不住有點酸酸的,恨不得方芸汐身邊的人是自己,但一想到自己未來能搞到別人老婆,卻又隱隱的興奮和期待起來。


    不過,疑惑很快蓋過了所有的情緒。


    在來大理之前,麻雀一直以為方芸汐出了什麽意外,要麽被軟禁了,或是被休掉了,否則電話怎麽打不通,趙黃河還那麽囂張?


    但現在看過去,方芸汐沒有一丁點失去自由的樣子,反而和盧百萬卿卿我我,滿是陷入愛河的開心模樣。


    得找個機會問問她!


    麻雀知道這其中必然存在蹊蹺,所以並沒有冒失地衝上去,而是等二人上車後,便立刻打了輛出租車悄悄尾隨其後。


    很快,二人便下了車,進了一家挺氣派的購物中心。


    麻雀同樣跟了進去。


    應該是在本地的緣故,二人的狀態都很放鬆,左右也沒什麽護衛跟隨,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小兩口在逛街。


    隻是盧百萬有個毛病,每當方芸汐進入一家店,挑衣服、試衣服的時候,他就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玩手機。


    方芸汐問他好不好看,他就說好看好看,頭都不帶抬一下的。


    當然,這也不算什麽大毛病,畢竟所有的男人都這樣嘛。


    但對麻雀來說,無疑是個接近方芸汐的好機會了。


    等方芸汐又進入一家店,並拿著一套衣服走進試衣間,而盧百萬也像之前一樣坐在凳子上低頭玩手機後……


    麻雀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避過盧百萬的目光,繞過服務生的視線,推門走進試衣間裏。


    方芸汐當時身上脫得隻剩下一件內衣了,突然有人進入,本能地就要大喊,麻雀立刻捂住她的嘴巴,低聲說道:“是我!”


    看清對方的臉,方芸汐立刻點了點頭。


    麻雀這才鬆開了方芸汐的嘴,同時又低聲說:“你先穿上衣服!”


    隨即站在門口,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確保盧百萬或是服務生並沒過來。


    等再回頭,方芸汐已經穿好衣服了。


    麻雀剛要開口說點什麽,方芸汐突然湊過臉來,吻住了他的唇。


    “!!!”


    雖然麻雀期待這一刻已經非常久了,甚至有時候做夢都和方芸汐……但也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降臨!


    要知道盧百萬可就在門外啊!


    “……”


    麻雀的腦子一片空白,雖然不是第一次和女人接吻,但從沒有在這種環境下進行過,確實讓他一時間無所適從、手足無措。


    大腦片刻的宕機後,麻雀立刻反客為主,積極地進攻和侵略起來。


    小小的試衣間內,二人吻得相當激烈,像是許多年不見的情侶,像是恨不得吃掉對方。


    麻雀知道,如果被盧百萬發現,他肯定是走不出大理了,但這時候誰還顧得了那個,當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接吻的過程中,麻雀的手也沒有閑著,眼看就要進行下一步動作……


    方芸汐卻一把將其推開。


    “???”麻雀疑惑地看著她。


    “夠了!”方芸汐低聲說道:“你膽子可真大,我都回大理了……你還敢找上來!這是對你膽量的獎勵,但是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和老盧現在感情挺好,短時間內不可能離婚的……所以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真的,以後別再來了,老盧心胸再怎麽寬廣,也不可能允許你這樣做……讓他發現,你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原來是獎勵啊。


    麻雀哭笑不得,搖搖頭說:“我來找你,不是為了……”


    話音未落,試衣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盧百萬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來:“老婆,換個衣服咋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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