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我和常明遠談完了話,從二樓走了下來,顧雲朵仍在看電視,身子半躺在沙發上,姿勢依舊非常撩人,好在衣服還是很整齊的。


    “走了!”我衝她笑了笑,算是道別。


    “哎,好,歡迎下次再來。”顧雲朵站起來,正準備送我出去,突然“哎呦”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


    “怎麽了?”常明遠立刻撲了過去。


    “沒事,不小心扭了一下!”顧雲朵坐在地上,麵露痛苦。


    “宋董,不送你了!”常明遠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她的腿,還輕輕幫她揉著腳踝。


    “不用送了,你照顧雲朵吧!”不知怎麽,我總覺得顧雲朵有點矯揉造作,但也沒想太多,轉身出門。


    穿過不大的小院,又推開了院門。


    就在這一刹那,我察覺到不太對勁,渾身的汗毛微微倒豎,心跳也有些微微加快了,那種對於危險的敏銳感應又回來了。


    有人埋伏!


    院門還沒有關,這時候返回常明遠家完全來得及。


    但我略微沉思了下,還是佯裝無事發生,將身後的院門一關,閑庭漫步般繼續往前走去。


    “噔噔噔——”


    與此同時,對麵綠化帶裏竄出一個人影,並且迅速朝我這邊奔了過來,就見他麵目猙獰、殺氣騰騰,顯然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正是金陵城和蘇景明搭班子的那個米陽。


    看到他後,我並沒覺得太吃驚,反而鬆了口氣,覺得不出所料,接著轉頭看向左右,想知道除了他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偷襲者了。


    沒有,就他一個。


    就一個人還敢這麽囂張,哪來的勇氣啊?


    我站在原地沒動,甚至背起雙手,麵色平靜地看著他,目光帶著些居高臨下,仿佛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但,或許是我太鎮定了,米陽顯然察覺到了什麽,在距離我還有十幾米的時候硬生生停住腳步,接著迅速轉頭奔了回去,重新鑽進了綠化帶。


    “???”


    大哥,我幹啥了,你跑啥啊!


    “別走啊,咱倆單挑!”我大叫著,試圖將他給勸回來。


    “少來這套,你肯定安排了人!等下次吧,老子一定弄死你!”但我越勸,他反而跑得越快,身影在綠化帶裏穿得極快,隱隱還看到米陽手裏抓著個五花大綁的人。


    仔細一看,正是樹閻羅,


    “……”現在知道他為啥遲遲沒有聯係我了,敢情地位還是有一點悲催啊。


    直到米陽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身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二愣子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對本職工作是暗衛員的他來說,隱匿自己身形實在太容易、太簡單了。


    剛才出門的瞬間,我並沒有收到他“危險”的信號,所以才放心大膽、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隻有米陽和樹閻羅來埋伏了……”站在我的身後,二愣子輕聲說道:“但半途中,米陽把樹閻羅捆了起來……應該還是不相信他,怕他突然襲擊自己。”


    “嗯,樹閻羅接下來的路還是任重道遠啊……”我並沒有太當回事,繼續往前走去,車就在不遠處。


    但我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什麽,繼而停住腳步。


    “米陽和樹閻羅怎麽知道我在常明遠家的?”我疑惑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身後的二愣子搖搖頭。


    “他們是什麽時候來的?”我又問道。


    “二十分鍾以前!”二愣子回答。


    “不是提前埋伏。”根據時間,我迅速分析道:“是我來到常明遠家,然後他們收到消息,接著才從某處趕來……也就是說,消息是在常少家泄露的!”


    二愣子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回憶自己進入別墅後的一切所見所聞,以及某些怪異的、不太對勁的蛛絲馬跡,最終串連成線,在我腦海之中迅速凝結成了一道具體的人影。


    我咬緊牙,迅速轉過身去,重新走向常明遠家。


    二愣子則無聲無息地消失,繼續隱藏在暗中了。


    但我正準備敲門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並沒什麽真憑實據,這樣一搞反而容易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而且我猜測的就一定對嗎,萬一冤枉了人家小姑娘呢,以後還怎麽見麵啊?


    正在思考,就聽“吱呀”一聲,院門已然開了。


    我的身子迅速一閃,躲到了旁邊的電線杆後。


    “這麽著急走啊,不多留一會兒嗎?”


    “不了老公,還有工作,隨後再來看你!”


    “哎,好,你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辛苦了!”常明遠站在門口,麵帶微笑地揮著手。


    顧雲朵看看左右,並沒發現什麽異樣,便轉身朝小區外走去。


    “砰”的一聲,常明遠關了門,我則立刻朝顧雲朵跟了上去,打算看看這姑娘接下來要去什麽地方,沒準能夠摸到什麽強有力的事實和依據。


    因為她沒開車,所以我也不能開車,隻是借助路邊的大樹和電線杆隱藏身形。


    來到小區門外,顧雲朵站住了腳步,拿出手機低頭戳戳點點,似乎是在叫網約車,這邊確實挺偏僻的,很少有出租車過來。


    躲在一棵大槐樹的背後,我也拿出手機給二愣子發消息,讓他盡快開車過來,別跟丟了顧雲朵。


    但也就在這時,“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手持一根木棍的常明遠快速從遠處奔了過來。


    我正納悶他幹嘛呢,就見他已經奔到顧雲朵身前,怒氣衝衝地問:“那個色狼在哪?!”


    “那裏!”顧雲朵迅速指著我這邊道。


    “???”還躲在大槐樹背後的我有點懵了。


    “噔噔噔——”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常明遠已經奔到大槐樹的前麵,舉起木棍惡狠狠道:“滾出來!”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顧雲朵之前操作手機是在幹嘛,沒想到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反偵察能力還挺強的,竟然發現我的存在了。


    “……”我很無奈,隻好從樹後走出來。


    “宋董?!”常明遠當然無比吃驚:“怎麽是你?!”


    “宋董,你為什麽跟蹤我!”看到是我,顧雲朵也走了過來,又急又氣地說:“你說清楚,你想幹嘛?”


    還不等我說話,顧雲朵已經一頭撲在常明遠的懷裏,哭哭啼啼地道:“剛才嚇死我了,剛出門就發現被人跟上了……老公,我跟你說過的,我在這方麵有心理陰影,上學那會兒就老是被人跟,有一次甚至差點被人拖到樹林裏去……他還是你的朋友,實在太過分了!”


    “宋漁,你太過分!”常明遠一邊抱著顧雲朵安慰,一邊轉頭朝我怒氣衝衝地道:“說了這是我女朋友,你還這麽肆無忌憚!真可以啊,連哥們的女朋友也覬覦!”


    “常少,你冷靜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沉沉道:“就在剛才,我差點被米陽偷襲……我懷疑,是你女朋友通風報信,所以才跟蹤她想要查個明白……”


    還不等我說完,顧雲朵又哭出聲來:“之前在家裏的時候,你就老是偷偷看我,搞得我渾身上下很不自在……明明是你不懷好意,現在還想冤枉我!”


    一個是認識不久的朋友,一個是相處了幾年甚至打算結婚的女朋友。


    究竟該相信誰,似乎是個人就能做出判斷。


    顧雲朵的表情越委屈、哭聲越響亮,常明遠就越憤怒,衝我怒火中燒地道:“宋漁,你無可救藥了!明明是你色膽包天,現在還敢倒打一耙!以前覺得你還不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滾,有多遠滾多遠,不要讓我看見你!從今天起,咱們兩個徹底絕交!”


    我意識到自己根本解釋不清,所以索性閉上了嘴。


    但我一點都不著急,因為在常明遠家的時候,我根本沒有看過顧雲朵,她卻在這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足以說明麵對我的指控,她心虛了!


    越心虛,越說明我的猜測正確。


    那麽事情就好辦了,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山雞永遠變不成鳳凰,接下來隻要拿到她“表裏不一”的證據就好了。


    事實,總有一天會擊破謊言的!


    “不好意思了常少,看來是我誤會你女朋友了……抱歉,我這就走。”所以我平心靜氣地這麽說道。


    “滾!滾!”常明遠整個人都紅溫了,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在他心裏確實非常重要。


    重要到已經蒙蔽了雙眼的地步,重要到已經完全忘記……之前龍門商會為了救他,可是犧牲過一個兄弟的!


    我呼了一口氣,轉身朝小區門外走去,同時摸出手機低下頭給二愣子發消息:別來接我,跟好顧雲朵,小心那個姑娘,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


    看到二愣子的“收到”後,我便叫了輛網約車,悠哉悠哉地回龍門商會了。


    但說實話,雖然我很有信心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理清事實、扭轉局勢,可無論是誰,被人罵了心裏都不好受,尤其是被自己的哥們誤解覬覦他女朋友……


    簡直太操蛋了,擱誰能舒服啊?


    注意到我麵色不好,向影便來問我怎麽回事,我便一五一十給她講了一遍。


    聽完以後,她的臉色也迅速變了。


    “你也為我鳴不平是吧?”我憤憤不平地道:“常明遠簡直太不是東西了,好歹救過他呢,就這麽說我啊……等真相出來了,看我怎麽狠狠地罵他吧!”


    “不是!”向影快速說道:“如果顧雲朵真是那邊的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我稍稍愣了一下,隨即頭皮都要炸了。


    之前隻顧著生氣了,忘了顧雲朵這顆雷——接下來,她肯定會把常明遠和我吵架、絕交的事告訴那邊……


    在金陵城的某些方麵,龍門商會就是靠常家的,現在和常明遠翻了臉,齊豔陽想再拿捏我們可就很容易了!


    “撤!”我毫不猶豫地下令。


    向影立刻轉身出門,將這個消息通知、擴散給其他人,


    我也迅速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將一些必要的東西都帶上,比如公章、文件之類,很快打了一個小包。


    出了辦公室的門,大家也都準備好了,各自都收拾了一些東西,齊刷刷站在走廊的兩邊等著我。


    “走!”我快步往前走去,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地方,眾人也都“劈裏啪啦”地跟在我身後。


    印象中,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狼狽地離開金陵城了。


    這次能多久回來,取決於二愣子多久戳穿顧雲朵的真麵目了。


    然而剛來到樓下的大堂,就聽“踏踏踏”的聲音響起,一群身穿各色製服的人走了進來,雖然人非常多,黑壓壓一大片,但能根據不同的衣服輕易分辨出來,有公安,有消防,有稅務,有工商,有環保,甚至還有街道辦……


    我知道,晚了,完了!


    但凡開過公司的都知道,甭管你有沒有事,碰到這些部門的人,一定能給你查出點事來!


    更何況,誰家沒有點事?


    不用多久,我們一眾人便被帶到了公安局。


    ……


    龍門商會在金陵城呆了這麽久,除了常家,自然也有其他關係。


    所以我在審訊室裏並沒受什麽罪,沒上銬、沒鎖腕,還能打電話,算是很優待了。


    但無論哪個關係,也壓不過齊豔陽!


    我甚至找了汪富貴、找了滕飛鴻,他們也說沒有辦法。在整個金陵城,能壓過齊豔陽的寥寥無幾,臨時再去抱其他的佛腳也來不及了。


    最後實在沒轍,我隻能給硬著頭皮給常明遠打電話。


    但他沒接。


    我便給他發了消息,大概講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又說:顧雲朵的事情,現在可以隨後再議,能先幫龍門商會度過難關嗎?


    常明遠仍舊不回。


    我又給二愣子發消息,問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說沒有收獲,顧雲朵一直和常明遠在一起。


    我急眼了,直接給常奇誌打電話,結果是他秘書接的,說常先生正在開會,問我有什麽事?


    我便講了一下龍門商會遇到的事,秘書便說:“那你得等一等,常先生的會議比較重要,大概兩三個小時以後才能結束。”


    我說可以,那我等著。


    剛剛掛了電話,便有警察走了進來,讓我簽署拘留通知書。


    接過通知書一看,就見龍門商會存在各種問題,幾乎把現存的法律法規都踩了個遍,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我拉出去槍斃五分鍾。


    雖說不是真的定罪,但如果真的去了拘留所,還不知道對方要耍什麽手段!


    哪怕隻有兩三小時,也足夠我喝一壺,甚至把我整殘、整廢!


    於是我把通知書一推,說:“常先生正在開會,兩三個小時以後結束……他說等完事了,來親自處理我的問題……跟你們領導說一聲,等常先生的消息吧。”


    看我把常奇誌搬出來,警察本來有些猶豫,結果就聽“砰”的一聲,審訊室的門被一腳踢開,竟是齊豔陽走了進來。


    “宋漁,你簽不簽?”齊豔陽指著我的鼻子,罵罵咧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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