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狗哥!”李東躺在床上,著急地說:“小漁不是正在找關係嗎?還是等等他的信兒吧!”


    “等他娘個錘子!”


    杜斌難掩怒火,罵罵咧咧地說:


    “老子自己沒關係嗎?馮德壽是很硬,我的背景也不弱啊,大不了事後多賠他們點錢!兄弟被人砍成這樣,我還要等別人消息,那我幹脆不要混了!凱凱,立馬找人!除了咱自己的兄弟,工地上也多拉一點過來,今天就把大道集團徹底平了!”


    杜斌本身就是做工程的,單論搖人還真不虛任何人,而且他之所以敢這麽張狂,說到底還是沒把皮特當回事,覺得皮特一個外地人囂張毛呢?


    這裏可是雲城!


    作為地頭蛇,他是絕對沒法忍的。


    “狗哥,要和宋漁說一聲麽?”凱凱問道。


    “不說!”杜斌氣鼓鼓道:“老子又不是他手下,為什麽要跟他匯報?”


    “好!”凱凱立刻拿著手機出門。


    “你好好養傷吧,其他事交給大哥來辦!那個什麽皮特,我不把他腦袋擰下來才怪!”衝李東說了一句,杜斌轉頭就往外走。


    “狗哥!狗哥!”李東大喊著,卻始終叫不回自己的大哥。


    下床去追,也踉踉蹌蹌的,根本就趕不上。


    沒轍,他給我打了電話,希望我能勸勸杜斌。


    接到消息,我也非常吃驚,立刻打給杜斌,希望他能冷靜一下,徐天翔說了再等三天,三天之後不行再硬上嘛!


    結果杜斌直接衝我說道:“宋漁,別說三天,我一分鍾都等不了!換位思考下,如果是你兄弟被人砍了咋整?”


    就這一句話,把我塞得啞口無言,因為我很有可能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


    沒點血性,真幹不了這行!


    “最後不管坐牢還是賠錢,我都認了!”杜斌直接掛掉電話。


    龍門日化的辦公室裏,我咬咬牙,又打給徐天翔,將事情跟他一說,問他尚安誌那邊怎麽樣了?


    “還沒給我回複!但你放心,杜斌這個事,甭管最後鬧得多大,我肯定有辦法幫他擺平……但他如果不小心被抓了,肯定也會吃些苦頭,這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徐天翔坦誠地說。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沉思了片刻,又撥出去兩個號碼。


    一個是梁國偉,我讓他和凱凱聯係,多帶點人過去幫忙,皮特的事說到底是因我而起,漁利金融公司不能置身事外,甭管遇到什麽麻煩大家都一起扛!


    一個是魚雅晴,我知道她的背景一定很強大,而且副市長在一定意義上也算是“現管”了,就算不如馮德壽那樣有實權,終歸是能說得上話!


    梁國偉自然沒什麽問題,一切都按照我的命令行事;魚雅晴則正在工作,問我有什麽事,下班再說行不?


    我說非常要緊,而且電話裏講不了,非得見麵細談才行。


    魚雅晴猶豫一下,才對我說:“好吧,市政府對麵有家咖啡廳……我們在那裏見麵吧。”


    掛了電話,我便帶著二愣子,立刻驅車往咖啡廳趕。


    二愣子現在不光是我的保鏢,還是司機。有他開車,我便處理其他事情,打電話問梁國偉現在怎麽樣了。


    梁國偉說,他已經和凱凱聯係上了,現在正帶著人往大道集團趕。


    “好,有點眼力勁兒,情況不對立刻就跑,盡量別被警察給抓到了。”隻要不進局子,徐天翔就有回旋的餘地,否則避免不了要吃幾天苦頭。


    “明白!這次我肯定不會被抓了!”梁國偉信誓旦旦,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都快成漁利金融公司最倒黴的人了,每次出事必定有他,百試不爽。


    後來整得他沒辦法,隻能按照二愣子的提議,去找那個什麽千算子算了一卦,回來以後一直悶悶不樂。我問他咋回事,他說千算子講了,他就是這個命,想要富貴就得吃苦,氣得他當場就把人家攤子砸了。


    車子平穩行駛,二愣子駕駛技術不錯。


    放下手機,我的目光無意中往旁邊一瞟。


    眉頭已然微微皺起。


    二愣子顯然也發現了,立刻說道:“漁哥,有人跟著咱們。”


    不用多說,肯定又是皮特派來的,那家夥自從來了雲城,陰招、損招基本就沒斷過。


    “嗯,不用管他們,咱們馬上和魚市長見麵……給他們八百個膽子,敢上來麽?”我冷笑著。


    “抱大腿的感覺是好啊哈哈哈!”二愣子大笑著。


    車子很快到了市政府對麵的馬路上,這裏果然有一家環境優美的咖啡廳,因為夏天到來、天氣炎熱的緣故,還在街邊擺了漂亮的太陽傘和木質桌椅,旁邊還放著一些綠意盎然的植物,看上去也是相當有範兒,逼格滿滿。


    魚雅晴已經在這裏等著了,上麵是棕色的緊身小襯衫,下麵是黑色的半身過膝裙,頭發束了一個利索的馬尾,整個人看上去精致而又幹練。


    “宋總,這麽著急,找我有什麽事?”看我來了,魚雅晴主動伸出了手。


    “嫂子好!”我還沒有說話,二愣子突然大喝一聲,聽著就跟打雷似的,把旁邊的人都嚇一跳。


    我和魚雅晴都滿臉震驚地看向他,不知道他怎麽就來了這樣一句。


    “叫……叫錯了嗎……”二愣子撓著頭說:“國偉哥跟我說了,隻要漁哥身邊出現美女,叫嫂子準沒錯……”


    擱到平時,我可能就順著他開玩笑了,但是現在哪有這個心情,隻能一擺手說:“行了,不要瞎叫,你到旁邊站崗。”


    “好!”二愣子點點頭,立刻走到一邊觀望去了。


    “不好意思啊魚市長,那人是我保鏢,身手是挺好的,就是腦子有點不對。”我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隻要出現美女就叫嫂子,我看他的方法也沒有錯,隻是這次踢到鐵板了吧?”魚雅晴撇撇嘴,坐了下來,“說吧,有什麽事?趕緊的,我時間可不多……”


    我也坐了下來。


    剛要開口,二愣子突然大聲喊道:“漁哥,他們衝上來了!”


    猛地轉頭,就見剛才跟蹤我們的那幾輛車已經停在街邊,且從車上竄下來十幾個手持刀棍的青年來。


    好大的膽子啊,魚雅晴還在這裏,竟然真的敢攻上來!


    不過很快,我就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那些家夥一個個眼圈發黑、腳步虛浮,雖然手裏拿著刀棍,但動作明顯很生疏,顯然並不經常幹這種事。


    不知道皮特從哪裏找來的盲流子,反正不是正兒八經的社會人和小混混。


    不認識我,也不認識魚雅晴!


    “砰砰砰!”


    二愣子已經和他們交起手來,雙方在大馬路上就開戰了。


    那些家夥肯定不是二愣子的對手。


    毫不誇張地說,二愣子隨便拎起一個,就能像麻袋一樣扔出去,抓住兩個還能玩對對碰,現場頓時響起一片“哎呦”“哎呦”的慘叫聲,不時有人被摜在地上,還有人被撞得頭破血流,直接趴在地上哀聲求饒起來。


    但是對方到底人多,二愣子也免不了挨上幾下,左邊肩膀被砍了一刀,右邊小腿也被掄了一棍。


    雖然這些攻擊對二愣子來說像撓癢癢一樣,並不影響他持續的發揮和輸出,但是我也不能袖手旁觀,真就讓他一個人戰鬥吧?


    “怎麽回事?!”魚雅晴都看呆了,她哪見過這種陣仗。


    “魚市長,你在旁邊站會兒,我去料理那些家夥!”我也沒法解釋太多,立刻抽出甩棍衝了上去。


    就這些雜魚,我和二愣子收拾他們綽綽有餘,當即雙劍合璧揍得他們嗷嗷直叫、抱頭鼠竄。


    本來沒有什麽大事,魚雅晴卻是正義感爆棚,立刻站在旁邊小聲報起警來。


    站在她的立場和角度,做這種事本來無可厚非,不用說是個副市長,就是個普通人,遇到這種問題也會報警。


    但盲流子之所以是盲流子,就是因為他們做事沒有輕重、下手沒有分寸!


    有個家夥被二愣子掄了一拳,又被我當頭劈了一棍,本來就一肚子火,聽到魚雅晴正在旁邊報警,頓時怒從心頭起,猛地朝她撲了上去,手持卡簧朝她身上胡亂捅了幾下。


    鮮血瞬間彌漫魚雅晴的小腹,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肚子,臉色慢慢變得慘白,人也漸漸倒了下去。


    “魚市長!”我咆哮著,朝魚雅晴奔了過去。


    捅了魚雅晴的那個青年本來還想放幾句狠話,聽到“魚市長”這個稱呼整個人都傻了,顫顫巍巍地往後退了幾步,丟下手裏的凶器轉身就跑。


    一眾人也一哄而散。


    我一把將魚雅晴抱在懷裏,迅速朝自己的車奔了過去。


    “快,去醫院!”我衝二愣子大喊。


    ……


    與此同時,大道集團樓下,杜斌、凱凱和梁國偉等人也匯合了。


    杜斌帶來了一百多人,梁國偉帶來五六十人,陣仗不可謂不大,雲城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聲勢浩大的行動了。


    “狗哥,我們漁哥說了,打完了趕緊跑,別被警察抓到就行……甭管出啥事,龍門集團的徐董都能搞定!”梁國偉立刻將我的話轉述一遍。


    “哎,可以,我都做好自己大出血的準備了!行,你們漁哥夠意思,不枉我站在他這邊!回頭我得跟他好好喝一杯酒!”杜斌咧嘴笑了,豎了下大拇指,隨即又轉過頭,看著對麵高大的寫字樓,以及頭頂偌大的“大道集團”四字。


    “我呸!一群外地狗,敢在雲城囂張,現在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地頭蛇!給我上!”杜斌手持一柄鋼刀,沉聲大喝。


    “呼啦——”


    一大群人頓時朝大道集團撲去,如同奔騰的江河越過堤壩,先是衝入大堂瘋狂打砸,接著又往董事長辦公室去了。


    很快,他們就發現一個問題,沿途竟然沒有遇到一丁點的阻礙。


    甚至可以說,大道集團內部根本空無一人,別說皮特、林昊然那幫人了,就連一個普通的小弟和職員都沒看見。


    其實杜斌他們來得還真不巧,皮特之前不是被李東甩了一台球杆嘛,額骨直接斷裂流血,所以林昊然陪著他去醫院了。


    大道集團,隻有張思遠一個人看家。


    當然,弄不了皮特,弄個張思遠也不吃虧。


    但杜斌他們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又是人又是車的,還各個工地拉農民工;梁國偉他們也是一樣,能叫的人都叫來了;幾乎搞得整個雲城轟動,就連楊守正都勸張思遠先躲躲,這麽大的動靜就算警察到場,都未必能保證他一定安全。


    於是張思遠就遣散公司內部的人,自己也早早就逃跑了。


    如此一來,杜斌等人等於打了一座空城。


    杜斌自然氣得不行,但也隻能拿空城出氣,號令手下的人將大道集團狠狠砸了一遍,尤其董事長辦公室更是搞得一地狼藉,就連花盆都一一摔碎在地上,花根也扯出來全部扯爛,主打就是不放過一個活物。


    就是一個蚊子路過也得挨倆逼兜!


    折騰完,一眾人出了大道集團。


    杜斌知道皮特背後是馮德壽,這事肯定不會善終,當即下令眾人全都散去,能躲外地的就躲外地,躲不了的先藏在朋友家,總之等這陣子風頭過了再說。


    眾人當即一哄而散,杜斌也帶著凱凱離開大道集團。


    二人打算到郊外的一棟別墅裏避幾天,等徐天翔搞定這件事情了再回來,然而沒有多久,他們遇到了張思遠的狙擊。


    張思遠並沒走遠,一直在附近觀察大道集團的情況。


    發現杜斌“落單”之後,迅速帶人追了上去,且在一街之隔的另一條馬路,狠狠撞翻了那輛坐著兩個人的小轎車。


    二十多人,圍攻二人。


    現場極其慘烈,兩人都挨了數刀,鮮血甚至染紅了附近的一片綠草地。


    尤其杜斌,幾乎被砍得不像樣了,渾身上下看不出來一塊好肉,除了還有一口氣在,簡直看不出來是個活人。


    “咣咣咣——”


    張思遠狠狠踢著杜斌,一邊踹一邊罵:“敢砸大道集團,就該想到今天的後果!”


    踢過癮了,張思遠才拿起手機,悠哉悠哉地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皮特,大道集團被砸了……不過沒事,人已經抓住了……杜斌,號稱‘東邊一條狗’那個,現在真成狗了,死狗……哈哈,肯定讓他賠得傾家蕩產……”


    張思遠正得意地笑著,本來絕無可能站起來的杜斌,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就見一具血淋淋的人影,手持一柄匕首,瘋狂地朝他肚子捅了過去。


    “雲城……還輪不到你們這群家夥囂張!”杜斌咆哮著,一雙眼睛赤紅。


    不知道究竟捅了多少刀,張思遠慢慢倒在了血泊裏。


    “遠哥!”


    眾人一哄而上,一方麵查看張思遠的傷,一方麵準備再把杜斌暴揍一頓。


    但當他們回過頭時,發現杜斌已經不見了。


    和杜斌一起消失的,還有凱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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