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將東西給撿起,藤丸立香一臉呆滯。


    “阿斯特拉,這不是你的聖遺物嗎?”


    阿斯特拉勾唇,笑容淺淡:“不需要了,送你。”


    藤丸立香不知道應該吐槽什麽才好,聖遺物給他真的是沒有什麽用,他可沒有阿斯特拉那樣的實力,根本壓製不住任何一個從者。


    所以就算周邊從者再多,他敢相信的也隻有瑪修一個人。


    阿斯特拉沒有點明什麽,隻是對藤丸立香說道:“將來有一天,你遇到了無論怎樣都無法解決的麻煩……就對著它說出你的心願。”


    “會發生什麽?”


    阿斯特拉也不賣關子,如實答道:“會心想事成。”


    藤丸立香一臉不信,覺得阿斯特拉是在耍他玩,把聖遺物給放到口袋裏,就帶著瑪修離開了房間。


    “你怎麽不告訴他,那個東西的本質是什麽?”


    阿斯特拉輕咳一聲,看了眼滿是血跡的手掌,不在意道:“他還沒到需要知道的時候,現在這樣就好。”


    “如果我是你的話,希望永遠都不要有用到那個東西的一天,天草四郎。”


    黑暗中,一個從者顯現了身影。


    “阿斯特拉,你……並不是人類吧?”


    阿斯特拉注視著眼前的從者,反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經歷過很多事,見過很多強大的人,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你所擁有的力量,早就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圍。”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那之前怎麽樣都無法癒合的傷口,並不是因為什麽存在的詛咒,而是你的力量已經開始侵蝕你的身體,換言之可以算是反噬。”


    “隻是這些,就足以證明你的力量非同尋常了,不是嗎?”


    聽完ruler的話,阿斯特拉拍手稱讚:“不愧是聖者,分析得十分到位。可是,你說的這些,依然和你的猜測無關,不足以證明我不是人類這個事實。”


    天草四郎不說話,漠然的望著眼前的少年。


    他怎麽都無法相信,他驚心布置的局,會被迦勒底的一個魔術師給破解,而且還是那般的徹底。


    這樣的一個存在,真的是人類的話,那麽就真的太諷刺了。


    他為了拯救全部的人類,花費了數年功夫,才將一切都準備妥當,到頭來破壞了他的計劃的,也是人類。


    從者沒有說話,阿斯特拉便主動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得知了什麽,遺憾的是……我真的是人類,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的力量來源我不方便和你說,能說的是這確實是屬於人類的力量,至於你說的超出你認知範圍……隻能說明你的所見所聞依然很少。世界如此廣大,任何人都無法看到全部。”


    “我聽說過你的願望,讓人類全部實現靈魂實體化?”


    天草並不吃驚於阿斯特拉的話,麵無表情的開口道:“你說得沒錯,這是我能夠想到的拯救人類的唯一方法。”


    “我是你的話,就不會以這種方法。”


    阿斯特拉藍色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天草四郎,問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你知道?”


    “是的,我不僅見過,還親眼看到過。”


    曾經殘酷而讓人絕望的一幕仿佛在眼前重現,神給予了人類力量,讓他們能夠脫離身體而存活,本來是應該極為讓人高興的事情,可惜雙方都忽略了一點。


    不同的種族,是無法以同樣的方式共存的。


    那個半神,從此過上了被那個神追殺的無止境的生活。


    “神明有他們自己的驕傲,他們會將恩惠施捨給人類,卻不會允許他們與其成為同樣的存在。況且,你想要做的事情,並不是拯救人類,而是放棄人類本身。”


    見從者的神色有些許動搖,阿斯特拉補充道:“沒有了身體,連被稱作人類都已經成為了不可能,還說什麽拯救人類?”


    阿斯特拉不知道天草是怎麽想的,隻能說他的出發點是好的,隻是選擇的方式讓人無法苟同。就算是他,也深知沒有了身體的人類不再是人類這件事,作為經歷過悲慘生活當事人的天草時貞,怎麽可能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天草四郎問他:“那要怎麽拯救人類?”


    “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藤丸立香。”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對於迦勒底的眾人來說, 阿斯特拉第一次如此乖巧聽話。讓他好好休息不要去做其實事情, 他就真的整天待在房間裏閉門而出,怕影響到他的休息,也就沒有人去打擾他, 因此他們看不到房間裏的真實情況, 隻是覺得他不出門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事情。


    而事實上,阿斯特拉就算沒有離開房間,也沒有停止折騰過。


    引出力量,身體再度被創傷, 繃帶染血……如此循環著控製力量,使得原本就脆弱不堪幾乎崩潰的身體一次次的被重創,再進行強製修復。


    對於他的這種做法, 一直圍觀著的天草四郎十分不贊同,礙於立場卻不能說什麽。


    阿斯特拉讓他去尋找藤丸立香問到答案,可是得到的答覆卻不是他想要的,或者說那根本算不上是答案。


    藤丸立香的回答很簡單:“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


    作為一個聖者, 天草四郎不能認同這種狹義的做法。


    隻是——


    阿斯特拉看了眼收回視線逕自沉思的從者, 一邊將身上拆下的繃帶給丟進異次元,慢悠悠的回答道:“你的問題本來就不存在明確的答案, 大愛這種東西並不會被這個時代的人所認可。明明是神明才具備的東西,你作為一個連人類都沒有的存在,卻試圖背負這種東西……其實並沒有什麽好處。”


    迎上ruler的視線,阿斯特拉微笑道:“和你說件事吧。”


    “在來到迦勒底以前,我的願望和你是截然相反的。”


    “毀滅這個世界, 才是我誕生於世界的意義。”


    天草四郎怔然,隨即緩緩睜大了眼睛。


    阿斯特拉哂笑,搖頭道:“很好笑不是嗎?”


    “作為守護人理的迦勒底禦主之一,我卻曾經試圖毀滅這個世界。”


    “然而,這並不是什麽好笑的事情。每個人都會改變,不同的年齡,不同的遭遇,都會讓人有所改變。和你一樣,我曾經也以為某件事情是全部,後麵才發現——這樣的話視線太狹窄,會連自己周邊的事物都看不清。”


    天草四郎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的開口道:“所以你放棄了?”


    “不,這並不是放棄。”


    阿斯特拉很清楚,雖說是有其他神明在作祟,但是他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自己的原因的。


    “隻是將這個想法給擱置,看看四周。”


    隻要美好的事物還存在,他就不會以另外一個模樣來摧毀這一切,反之——他會捨棄一直以來的模樣,以另一種姿態來毀滅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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