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阿斯特拉已經預判了對麵少年的行動,就在他說完話後,身體微微一側,這才避免了咖啡直接噴在臉上的悲劇。


    即便如此,阿斯特拉還是露出了嫌棄的目光:“真髒啊你……”


    藤丸立香:“……難道不是你的錯?”


    瞥見了阿斯特拉勾起的嘴角,藤丸立香抱怨了下對方的惡趣味,才繼續問道:“就是雷夫教授說的……王?”


    “那人自稱所羅門王。”


    阿斯特拉並沒有隱瞞什麽,如實的告訴了兩個人。


    “神代的魔術王,到底為什麽要毀滅人理?”


    類似這種想要毀滅什麽的存在,阿斯特拉見過的有很多,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不同於藤丸立香的疑惑,他早就已經習以為常見慣不怪了。


    “藤丸君。”


    乍聽這個稱呼,藤丸立香怔住了。


    他還是第一次,被眼前這個人沒有連名帶姓的稱呼。


    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帶給了眼前的迦勒底禦主多少衝擊,阿斯特拉慢悠悠的說道:“這個世上擁有力量的人很多,有用這份力量去保護重要之物的,有用這份力量去摧毀他人保護之物的,同樣的就會有人試圖用這份力量……去重新創造世界。”


    肩負人理拯救的重擔,藤丸立香畢竟少了幾分天真,多了一些成熟,他知道擁有力量的人,每一個都會選擇不同的道路。


    隻是——


    “那麽,那個所羅門王……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才會想去毀滅?”


    藤丸立香沒有接觸過那個被冠以奇蹟之名的以色列王,阿斯特拉見過,也交談過。


    不過被人們所讚美的魔術王,和想要毀滅人類的並非同一個,這件事隻有他和當事人知道就是了。


    因此,阿斯特拉沒有告知真相。


    他對藤丸立香說道:“這個問題其實不難,跨越了所有的特異點,在遇到那個存在之後……答案自然會有。”


    藐視人類的魔術王,雖說可能會不耐煩,但對於人類的疑問,他還是會告知。


    當然了,他是不是會將全部給說出來,阿斯特拉就不知道了。


    沒有回答的回答,至此結束。


    之後,阿斯特拉詢問了一些其他地方的事情。


    原來,藤丸立香和瑪修去過墓地,在那個人造人的弗蘭肯斯坦的建議下,他們挖掘出了不少被作為實驗體的,曾經被稱作人類的東西。


    阿斯特拉聽後,煞有其事道:“難怪藤丸君你剛剛對我說的鬼怪一點都不怕,原來連墳墓都已經挖過了啊。”


    藤丸立香依舊沒有習慣這個稱呼,頓時間毛骨悚然。


    沒有繼續調侃迦勒底的禦主,阿斯特拉站起身。


    “作戰會議的話,等到線索收集得差不多了,再說吧。”


    藤丸立香和瑪修對此沒有異議,於是一行人三三兩兩的,徹底的消失於黑暗中。


    和兩人分開後,阿斯特拉並沒馬上前往此行的目的地,而是在街邊的一個拐角處,突然間停住了腳步。


    望著純白到近乎虛無的環境,阿斯特拉輕笑一聲。


    “你不覺得,這個場景和你離開的時候很像?”


    一直以來的猜測成為了現實,阿加斯再也無法置若罔聞,他以實體化的姿態出現在了阿斯特拉的眼前。


    然而,那一頭長髮……卻已經成為了天空藍。


    那張麵容,更是和阿斯特拉有著七分相像。


    阿斯特拉開口道:“我之前就已經有所懷疑了,你……其實並不是柯瑞特一部分化成的從者吧。”


    阿加斯定定的望著眼前的少年,沒有忽略他眼底的悲傷。


    喟嘆一聲,他問道:“什麽時候發現的?”


    “我也不知道,對你的感覺實在是不像對同伴,反而更像是親人。”


    阿加斯默然,原來……第六感還可以這樣用。


    “我並非刻意隱瞞,我一開始也並不知曉。兩份記憶夾雜在一起,很多時候我分不清哪個才是‘柯瑞特’應該擁有的。”


    “我一直在逃避。”


    阿斯特拉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害怕麵對曾經被我殺死的你,害怕直視以前的犯下的過錯。”


    聽到這話,阿加斯覺得有些新奇,便笑道:“那麽現在怎麽主動提及了?”


    “我要跨越過去,就必須麵對過去種種。”


    阿斯特拉微笑道:“我知道你是阿加斯消失的時候遺留在世間的執念,所以那個時候艾俄洛斯才會將你給困住。比起我和你,她才是最早知道真相的。”


    縱然阿加斯是柯瑞特的一部分,可始終是那無法輪迴無法消散的執念的實體化,在嚐盡了所謂的執念引發的種種過後,艾俄洛斯堅定了不能留下這個“阿加斯”的存在,隻是那是來自於海皇彭透斯的,她不能做太多,隻能將之給圈在可控製範圍內。


    所以當阿斯特拉知道眼前之物是什麽,決定麵對的時候……阿加斯就不可能也不可以繼續存在了。


    “我們不能活在過去,阿加斯。”


    “當神明不再被人類信仰,漸漸淡化在記憶中那刻起,不管是作為你本體的柯瑞特,還是初代海皇彭透斯,都不被人所需要。”


    “哥哥,這個時代……需要的是選擇為人類而戰的阿斯特拉和柯瑞特,而並不是曾經擁有神力的蓋亞和彭透斯。”


    “諸神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阿斯特拉說完這話之後, 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得到阿加斯的回答。就當他放棄索要答案的時候, 聽到一聲輕嘆,緊隨著而來的是黑夜中的白色霧氣猛然間全部散去,連同將月亮都給包裹住的遮掩物也剔除掉。


    借著微弱的月亮和晦暗不明的路燈, 阿斯特拉可以清楚得看見, 眼前已經沒有阿加斯這個從者了,隻剩下一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的金色光屑。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卻猛的停住了前進的腳步。


    在黃金色的光輝徹底消散之極, 視野所見之處,再無任何不清晰的地方。憑藉著良好的視覺和感知力,阿斯特拉仿若可以“看到”在另外一個方向的藤丸立香和瑪修, 他們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隻是比起普通的孩子,這人的表情顯得有些木然,呆滯。


    探出的手收回, 阿斯特拉雙手握拳置於身側, 微微仰起頭,仰望著天空中那輪白光——每個特異點都存在的異物。


    看著那巨大的足以將一整個世界給圈起來的弧度, 他不由得搖了搖頭,輕聲道:“那個傢夥……還真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任誰都猜不到,毀滅人理並不是全部,隻是一個開端。


    與那個存在交談過,阿斯特拉知道對方是怎樣的性情, 那多變的人格如同千麵鏡子一樣,照映出不一樣的自我,會讓人產生此人十分不正常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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