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人懷疑不是本尊,饒是阿斯特拉也是鬱悶了一下, 他看著已經有些長大的男孩子, 又看向自己的從者,想到之前梅林所說的話。


    ——您不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嗎?


    之前阿加斯召喚失敗,出現的是這個少年的幼年版, 而他確實是通過聖遺物給召喚過來的,梅林有理由去懷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現在兩個從者都在眼前,阿斯特拉不得不承認, 阿加斯和這個少年乍看之下,竟然有八分相像。不過由於氣質區別太過明顯,他倒是不會將兩者給弄混。


    加上有著小宇宙這種東西的存在,兩個人誰是誰更加不需要去刻意辨別了。


    “我之前失憶了, 可能造成了一種性格上的錯覺, 現在隻不過是重拾了那份記憶,你竟然就無法認出我來了?”


    少年看了眼阿斯特拉, 低頭看向他的手背。


    阿斯特拉愣了下,也做了一樣的動作。


    鮮紅如血的令咒比起以往,好似變大了不少?


    見禦主順著目光望著自己的令咒,少年開口道:“我之前確實嚐試過反召喚,可是遲遲沒有反應, 我以為你這邊出了事情。另外,你給我的感覺確實變了不少,我才懷疑你那邊是不是出現變故,導致了我無法猜測的事情發生了。”


    阿斯特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領悟到少年的意思。


    他雖然在時鍾塔待過一段時間,學習方麵還有以後的發展都不是很上心,對於冬木聖杯和其他魔術師相關的事情都不是很在意,其中也包括了令咒的部分使用方法,還有禦主和從者之間的關係。


    眼前的少年,與其說是承認了他,不如說是認同了他手上的令咒,雖然樣子有些微的變化,可是它還是有著過去的輪廓。


    每個人的魔術迴路不同,也就決定了令咒的獨一無二。


    阿斯特拉具備的魔術是空間,他的令咒也就是因此而將形狀給固定下來的。


    “你之前說得沒錯,我確實很想見到你,隻是——你來遲了。”


    “……”


    活得時間久了,很多事情會漸漸的不去在意,阿斯特拉也是如此。隻是,哪怕情感已經淡去不少,他也依然能夠聽出……少年說著最後四個字時候表現出來的惆悵和失望。


    來到這個特異點本來就是意外,阿斯特拉其實不太想背這個鍋,隻是沒有記憶的時候也就算了,他本來就是為了保護人類而戰,那麽人理和人類都是一樣的。


    深吸一口氣,阿斯特拉問道:“你的名字。”


    “人們稱我為真理。”


    ……


    阿斯特拉非但見過神,還見過不少類型的,有雅典娜那種希臘神,也有奧丁那種其他體係的神,可是那都是真正存在的神,而不是和眼前這個少年那樣稱之為概念。


    真理,同時也是這個世界的神明,通常他是絕對不會以人的姿態出現在門以外的地方的,隻是當世界麵臨毀滅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出動了。


    通過真理的說明,阿斯特拉已經分不清他的運氣到底是好還是壞,真理離開了應該待著的地方,到達了沢田綱吉他們所在的世界,偶然間被阿斯特拉給召喚出來。


    一切理所當然得讓人覺得驚嘆,畢竟這實在是已經不能稱之為簡單的巧合了,倘若沒有必然,他作為迦勒底的禦主,怎麽可能每次都剛剛好遇到奇特的從者?


    最有意思的是,這個真理之神認定了他可以拯救這個世界。


    給真理之神拿了一個椅子,阿斯特拉坐在床邊,屈著一隻腿,神情淡淡。


    “你說這個世界遭到了滅頂之災,你作為神明都無法拯救,作為人類的我又可以如何做到連你都做不到的事情?”


    “不,你可以做到。”


    阿斯特拉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疑問被對方給輕易的否定了。


    斟酌了下詞語,真理語氣緩慢的開口道:“人們雖然稱呼我為神,可是我到底和創造了世界的神是不一樣的。我可以給予人類知識,也可以對他們的行為進行判決,卻無法更加深入的去幹涉他們的生活。”


    說著,這個神明講起了一些人的判決。


    想要死去的孩子活過來,卻被他永久剝奪了為人母資格的婦女;渴望著母親試圖讓讓她活過來,被奪走了手腳和身體的兄弟……


    真理之神每說一個案例,阿斯特拉的眉頭蹙的更緊一分,直到對方徹底說完了幾個典型的案例,他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過,完全的擠作一團,臉上的神情十分難看。


    將應該說的話給說完了,真理之神看向阿斯特拉,正打算詢問他怎麽辦,不料想隻聽到一聲冷笑。


    “如此冷漠的做法,我應該說不愧為神?”


    阿斯特拉的眼神十分冰冷,望著真理之神的臉上也充滿了憤怒。


    “數千年來,我真的已經很少有這種情感了,你還是第一個。”


    丟下這句話,阿斯特拉就帶著阿加斯離開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真理之神回顧了下之前的話,他……是哪裏說得惹人生氣了?


    阿加斯跟在阿斯特拉的身後,神情有些恍惚,上次看到阿斯特拉因為什麽而生氣,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久到他都忘記了這個人會真正因為什麽而憤怒和情感外露。


    走下了樓梯,阿斯特拉看到了正在用早餐的男人們。


    拿著一個麵包,霍林格笑著朝阿斯特拉招了招手。


    “給,這是你的早飯。”


    阿斯特拉瞄了眼手中的瓶子,打開聞了聞,疑惑道:“牛奶?”


    “是啊,你還在長身子的時候。”


    阿斯特拉抬眸,眼中情緒不明。


    霍林格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多喝點牛奶,有助於長高。”


    看了眼時間,霍林格和餐廳裏所有人都拿上了鏟子,臨走時對阿斯特拉說道:“之前找你的小朋友沒有下來吃飯?”


    阿斯特拉目光微微閃爍:“他的話現在應該睡著了。”


    “那你等下記得給他把食物給送上去。”


    阿斯特拉:“……”


    微微嘆了口氣,阿斯特拉坐在了桌子邊,安靜的咀嚼著麵包,索然無味。


    禦主雖沒有明說,阿加斯到底是繼承了一部分相關記憶的,他大致還是可以猜到阿斯特拉為何如此的原因。


    當年,雅典娜為了保護人類,和神王宙斯進行殊死決鬥,最終重創對方,她自己也陷入了長久的沉睡。


    醒來後一度失去記憶,還被人類時候的同伴背叛殺死,當她復活後想起過往發生的事情,除了感嘆命運不公,剩下的就是對其自身的嘲諷。


    如果不是弱小,又怎麽會允許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又怎麽可能讓自己最忠誠的戰士一次次的被命運詛咒?


    阿斯特拉現在應該也是處於這個矛盾的想法中,隻不過他憤怒的是那個真理之神居然完全沒有人性。


    阿加斯問老闆娘要了一份食物,端著坐在了阿斯特拉旁邊,迎向他不解的目光,微笑道:“正在長個,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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