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住嘴?憑什麽?”皎月身子不停地顫抖著,眼中的淚從未停過,嘴裏卻不住的說著那些狠毒的話,“你憑什麽讓我不說,又憑什麽這樣傷我?我這樣活生生的一個人,我以真心待你,你憑什麽這樣對我?歸根到底,你我不過是一樣的人。”


    “潤玉,你整日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但你從未主動同人交往,憑什麽要求別人真心待你?天帝不疼天後不愛,叔父丹朱也更喜歡旭鳳,於整個天界你都是多餘的,你活該連生母都不要你。”


    潤玉伸手緊緊抓住皎月的肩,一點點加大力道也不見皎月閉嘴,隻聽得一句句更加惡毒的話像是詛咒一般纏繞著他不得安寧,他忽然鬆開了手,緩緩轉身向殿門口離去,皎月也就此合上了唇。


    在他踏出殿門的一剎,皎月突然開口挽留,“潤玉仙......”潤玉向外邁出的腳步一頓,又很快落下,遠遠的離開。


    殿內的皎月再忍不住,按著自己的胸口,隻覺得痛的快要喘不過氣來,終於喊道:“7538,召喚傀儡人。”


    話音落下的一刻,皎月眼中的淚水終於止住,傷情的雙眸也突然變得清冷,沒有焦距般,不帶一絲感情,她操縱肢體出了大殿,回到了偏殿。


    —————————————由於皎月龜縮了,以下是潤玉視角————————————


    昨夜壽宴後,潤玉心知天後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果然,才下值,自己便被請到了天後的寢宮。


    “潤玉我兒,不知昨日壽宴上的那位皎月仙子,同你是什麽關係?”荼姚語氣雖是關切,潤玉卻知這背後隱含了萬千的心機。


    “皎月仙子,她......她與兒臣隻是普通朋友,暫時借住璿璣宮罷了,母神不必多慮。”潤玉沒想到,天後此番針對的竟是皎月,皎月雖法力高強,但荼姚身為天後,又是鳥族的公主,身後勢力錯綜複雜,皎月孑然一身,若荼姚對她下手,皎月必然不敵。


    “哦?”荼姚語氣裏盡是懷疑,卻沒再多問,隻是坐下,一口口飲著茶,杯盞交碰聲清脆的這安靜而又空曠的寢殿裏響著,太多的危機包圍,令潤玉不安。


    潤玉著實不知荼姚到底要做些什麽,隻得順著她開口道:“不知母神想讓潤玉怎麽做?”


    “本宮今日找緣機仙子算了一算,你猜緣機仙子說了什麽?”荼姚放下茶盞緩緩開口,眼睛卻一直注意著潤玉的表情不曾離開,“那位皎月仙子,將會給本宮帶來此生最大的劫難。”


    潤玉一驚,他從未想過會是如此,皎月不過一介女仙,怎會危機堂堂天後,可緣機仙子從未失算過,“母神是想?”


    “情愛,皎月仙子最大的弱點。”荼姚見潤玉順從的模樣,心情大好,“本宮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那麽,用情愛將她摧毀,本宮必不會再傷她分毫。”


    荼姚雖對潤玉的身份耿耿於懷,此刻卻也沒有騙他。潤玉腦海中有如天人交戰,不知該如何是好,又聽荼姚說道:“我見那位皎月仙子靈力似乎有些不穩,她修習的是水係法術,你說若是我派人......”


    “我答應,兒臣定會遵從母神所言。”潤玉見荼姚似真要向皎月發難,一口應下。


    “很好。”


    帶著荼姚的一堆賞賜,潤玉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璿璣宮,是如何回到自己殿中的,將賞賜的物件一一收好,潤玉的目光忽然被其中一幅畫給吸引,他拿起畫卷,才打開,便由踝上的紅繩感應到皎月的靠近,見畫中人神似錦覓,轉念一想,便開口裝作喚錦覓的名字。


    果然,皎月相信了。


    不知為何,很久之前潤玉就察覺皎月心緒一直不穩,如今以情試探,她果然沒有懷疑,隻是,潤玉沒想到這情愛一事會給她這樣大的打擊。


    潤玉從不知皎月同自己在一起後,竟是這樣的不安,她自卑,恐慌,也怪自己一直懷疑她。皎月從異界來,潤玉一直害怕她某一天會突然回去,加上之前偶然窺見了,魘獸偷食了皎月的夢境,潤玉得知她此行的目的,更是不肯真心相付。好容易放下戒心,想真心與皎月一世安好,做一雙逍遙快活的散仙,卻累得她被天後猜疑。


    畫卷被扔在地上的一刻,潤玉的心忽得揪起,他雖不知畫中人到底是誰,但這幅畫卻深深牽動著潤玉心緒,忍不住迅速撿起畫卷,一舉一動又被皎月所誤解。


    見她越說越離譜,還牽扯到了錦覓仙子,潤玉不由的喝止住了她,錦覓被牽扯進這一事,本就無辜,何況旭鳳心係錦覓,哪怕是看在這兄弟情誼上,潤玉也如何不能再由皎月說下去,可皎月再一次誤解了他的意思。


    接下來的一字一句,都讓潤玉聽得心痛不已,原來,皎月竟是這樣看他的,原來自己在她心中竟是這樣的不堪......這樣,也好。由著皎月這樣想吧,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她就會離開這個世界,無愛無恨,無憂無怖,也好。


    潤玉不願再呆下去了,他轉身便離了主殿,跨出殿門的瞬間,他聽見皎月低聲喚著自己,氣中的滿滿的挽留與後悔之意,可......


    他還是離開了。


    走遠之後,潤玉感到踝間一燙,又迅速恢復正常。他突然自己再無法感應到皎月了,急忙跑回主殿,隻見空蕩蕩的屋子裏,一地的珍珠。


    原來,這就是她說的,哭了就撿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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