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會兒唐景初當麵,他的記憶好像忽然復甦了,自己昨晚所表現的木訥呆板一點不漏的重新回到了腦海之中。


    天要亡他!


    許含光抬起一隻手遮住臉,恨不能穿越回昨天晚上,替代那個傻乎乎的自己,表現出成熟有風度的一麵,修正唐景初對自己的印象。


    當然,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腦內完了一出聲嘶力竭的大戲之後,許含光抹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保持正常,然後把手放下。


    這一放,他才發現唐景初一直盯著自己——手裏的保溫杯。


    對了,還有解酒檸檬水。


    雖然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味道會非常坑爹,何況許含光已經聞到了。但既然是唐景初準備了親自交給他的,那也隻有咬牙喝了。許含光捏了捏鼻子,深吸一口氣,然後才舉起杯子咽了一大口。


    結果這一口喝得有些多,一下子沒吞下去,反而被嗆住了,他立刻移開杯子,扶著桌子艱難的將口中殘餘的檸檬水咽下去,然後才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


    好險沒直接噴出來,否則他可以直接宣告出局了。


    那邊唐景初遞來了一張紙巾,許含光連忙抓在手裏,按著唇又咳了幾聲,才將喉間的癢意給壓下去。


    然後他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檸檬水的味道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麽難喝?至少沒酸得難以下咽,細品的話還能夠察覺到一種十分綿長的滋味。


    他立刻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果然入口微酸,但卻還在承受範圍之內,倒是這麽一衝,將殘存的一點酒意都驅散了,就連頭疼似乎也好了許多。而且這水好像還能開胃,他喝完之後立刻覺得胃中空空,食慾猛增。


    許含光當即將杯子放下,準備開始吃早餐。但被唐景初攔住。


    “喝完。”她說。


    許含光“哦”了一聲,隻好重新拿起保溫杯。好在這杯子不大,他很快將一杯水全部喝下,感覺胃裏已經被這檸檬水裝滿了,這才把手放下。


    唐景初一直看著他,見狀伸手收回了杯子,輕聲稱讚道,“好乖。”


    許含光吃驚得瞪大了眼睛,但唐景初已經低下頭去切自己盤子裏的煎蛋,沒再看他,讓他一時弄不明白到底是事實還是自己的錯覺。


    這算是什麽鬼稱讚,誇小孩嗎?


    哎?等等!


    作為一個在川中住了好幾個月的人,許含光恍惚記得,山城那邊誇人的確就是那麽誇的。


    說一個人“好乖”,並不是真的覺得他聽話懂事,實際上是誇讚對方長得好看。


    第65章


    “景初。”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 許含光猶豫了幾秒要不要握一下唐景初的手。


    但考慮到這是在酒店,而且是組委會指定的球員入住酒店, 這裏出入的不但有來自各國的球員們,同樣也有媒體記者, 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還是用幾乎可以說是在發亮的眼神看著唐景初。


    以唐景初的感覺之敏銳,根本不用抬頭就能夠感覺到許含光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將口中的食物咽下, 這才抬起頭看向對方,“吃飯。”


    許含光答應了一聲, 但卻完全沒有將目光收回的意思,一邊吃一邊盯著唐景初看, 讓唐景初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他的下飯菜。


    但是心情居然意外的不錯。


    所以她也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覺, 仍舊鎮定自若的吃著盤中的早餐。等到東西吃完了,她抬起頭時,觸到許含光那慌忙收回的視線, 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絲笑意。


    行李是比賽結束之後就早早收拾好的, 所以吃完了早餐, 兩人便叫了車, 前往機場。


    去機場的路上, 唐景初便頻頻察覺到許含光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雖然從很早之前唐景初就感覺到了許含光對自己的關注, 但當時這種關注還是比較隱秘的,隻不過唐景初的感官比平常人更敏銳,才能夠察覺到。而現在,許含光的視線卻帶上了幾分明目張膽。


    唐景初明白許含光的意思,他很聰明, 已經從唐景初細微的異常中察覺到了她態度的轉變,隻不過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所以在用這種方式對她進行試探。


    不過車上也好,飛機上也好,都不是適合討論這種問題的場合,所以唐景初也就故作不知。


    從巴黎飛往北京需要的時間很長,所以上飛機之後不久,唐景初就要了毯子,將座位稍稍放矮,戴上眼罩開始睡覺。經常行走江湖,各種環境都可能遇到,唐景初自然練就了一秒入睡一秒醒來的技能,閉上眼睛之後,很快陷入了睡眠之中。


    許含光坐在她旁邊,情緒正處在極度亢奮之中,自然不可能睡著。最後索性找了本書,開始翻看。


    雖然他已經是世界知名的網球運動員,家裏對他自己選擇的這條路也沒什麽意見,但書香世家的長輩們卻對他還有更多的期許,比如考個大學什麽的。


    許含光現在的狀態,當然不可能騰出時間來學習和應試,但長輩們的話也很有道理,網球不可能打一輩子,多讀書卻總是沒錯的。對於普通人而言,讀書是上升的階梯和通道,到了許含光的層次,讀書卻隻是單純的豐富自己的知識和經驗而已,上大學隻是形式,隻要真的能夠學進去,在哪裏看書並沒有差別。


    所以有閑暇的時候看幾頁書,總不會錯。


    他個人對數學和物理方麵的內容更感興趣,手邊的書多半都是這方麵的內容。對於這種普通人看上三分鍾就會被繞暈的東西,許含光卻是非常擅長,很快就沉入了書籍的海洋之中,盡情遨遊。


    直到午餐時間,空乘送上午飯,許含光才回過神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頸部,將手裏的書放下。


    見唐景初還沒醒,他也沒有打擾,簡單的吃過午飯之後,他活動了一會兒,便也將座位往後放,然後躺下來開始午睡。大概是因為知識的力量太過沉甸甸,所以許含光之前那種仿佛時刻都在跳躍著的心情已經被壓了下來,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許含光以為自己會做夢,但事實上,這一覺睡得非常沉,半個夢境都沒有,以至於醒來時,他甚至有種自己可能睡了幾天幾夜的錯覺。


    唐景初早就已經醒了,見他取下眼罩,微微眯起眼睛,便道,“飛機很快要降落了。”


    許含光坐起來,才發現舷窗外一片黑暗,竟然已經是晚上了。


    他連忙抓緊時間問唐景初,“你接下來的行程是怎麽安排的?”


    “這幾周我不打算參加比賽了,到時候直接去溫網。這段時間正好去溫泉鎮那邊看一看。”唐景初道。


    許含光聞言,不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參加熱身賽?”


    按照慣例,四大滿貫開賽之前,都會有一係列的熱身賽,這不光是為了讓球員保持狀態,同時也是適應場地的過程。四大滿貫的比賽場地各有不同,熱身賽安排在相同的場地上,更有助於球員們對自己的發揮進行細微的調整,以適應場地需要。


    每年的法網安排在五月底,而溫網則是七月初,這兩場重量級比賽中間隻間隔了三周時間,可以稱得上是背靠背了,比賽強度之大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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