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發現唐景初在按照她教導的方式練習時,許含光的心跳都加速了一瞬。


    下午時他練習過,自然知道這有多難。雖然有些不甘心,但許含光也知道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掌握的能力,他甚至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夠練成。


    ——許含光對自己的自信,來自於任何方麵,他雖然因為喜歡網球而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這上麵,但學業上也沒有完全荒廢,雖然不至於各科都達到優等,但也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對他捨棄正統的學習道路偏偏來練習網球,學校裏的老師是頗有微詞的。


    許含光的計算能力相當強大,事實上,在唐景初說出這個方法之前,許含光就想過利用自己的天賦,通過網球的方向和受力等計算出網球的落點,從而增強自己在球場上的生存能力。


    然而事實是他根本不可能在球場上一心二用,一邊打球一邊計算。最後許含光不得不放棄這種理論上很完美的想法。


    但現在唐景初卻提出了相似的理論!


    許含光在最初的興奮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發現唐景初的這種方法也一樣難以掌握。


    如果不是唐景初身上帶著傷,他或許當時就會開口要求她示範。雖然在別人看來那可能更像是挑釁,但如果唐景初真的能夠做到,許含光就願意放棄自己之前所學過的東西,從頭去接受唐景初的教導!


    而現在,他看到了。


    雖然唐景初並沒有示範給自己看的意思。但正因如此,才更加令人震撼。


    哪怕唐景初中途出現了失誤,也並不影響許含光內心所受到的震動。她用的是左手,練習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卻達到了許含光不敢想像的準確度。如果換成完好的右手又會怎麽樣?


    許含光實實在在的意識到——網球還可以這樣打!


    在唐景初手裏,那化合物聚集而成的物體仿佛有了自身的生命與靈性,輕巧靈動,能夠聽從主人的心意和指揮落在任何地方。這種對網球的掌控能力,是許含光之前從來沒有在任何人身上看到的。


    甚至從前的唐景初也沒有!


    第11章


    回家的路上,許含光甚至忘了去乘車,而是一邊步行一邊思考,越是思考越是激動,想到興奮之處,便發足向前狂奔。


    背景是大城市,許含光的家距離俱樂部固然不算很遠,但等他回到家時,整個人已是汗流浹背。


    要知道這可是一月份,北方還在嚴寒隆冬!


    所以看到許含光這個樣子回來,趙嵐不由吃了一驚,“你打電話說要回去拿東西,要晚點回來,晚那麽久就算了,怎麽還累成這樣?”她說著玩笑道,“莫非你去參加長跑比賽了不成?”


    見到母親,許含光總算稍微冷靜下來,也總算意識到自己今日的行為有多反常。


    但他沒辦法對趙嵐解釋自己的想法,因此隻能含糊的搪塞道,“這樣可以鍛鍊身體。”


    趙嵐本來還想問,見許含光沒有想說的意思,隻好道,“那你先去洗澡吧,晚飯給你留了飯菜,我去廚房熱一下,你下來就能吃了。”


    “謝謝媽媽。”許含光禮貌的道了謝,然後才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嵐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微微一笑。許含光從小就是個很有主意的孩子,做事情也往往很有規劃,從來不讓家長操心。像今天這樣反常的情況,之前還從未出現過。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看起來並不像壞事,她也就按下了追問的意思。


    許含光出身於這樣的家庭,卻能夠選擇自己感興趣的網球作為將來的發展方向,便可見長輩們的開明寬容。許含光已經十六歲了,不是特別重要的事,趙嵐不願意隨便插手。


    洗過澡,換了衣服下樓,吃完晚飯之後,許含光便去了訓練室。


    這個訓練室完全按照室內網球場的標準布置,趙嘉華成立嘉華俱樂部時,甚至趁著購買器材的時機將裏麵的東西都換了一遍,使用跟嘉華俱樂部完全相同的材料。


    許含光在門口站了片刻,稍稍平復下心頭的激動,然後才穩步走過去,拿起球拍,開始練習。


    他練習的方式完全模仿唐景初,通過目視來劃分球場,然後將每一個球都落在劃分出來的格子之中。當然,許含光並沒有強求做到唐景初那樣的精確,而是按照唐景初建議的十等分來執行。


    但即便如此,要做到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頻頻失誤,許含光卻沒有停止,等到一筐網球都打空之後,他才停下來,看著滾得滿地都是的網球發呆。


    差得太遠了。


    明明看著唐景初做的時候,感覺很容易,好像她看哪裏網球就會落在哪裏。但到了自己手上,卻萬分艱難,不但不能完美的達成目標,甚至會因為分心而影響其他方麵的發揮。許含光從幾歲開始練習網球,這種靜止發球的成功率已經可以達到九成以上,但現在卻屢屢失誤,連一半都不到。


    這雖然是練習一種新的方式所必經的過程,但許含光很清楚,也是因為自己的基礎並沒有自以為的那麽牢固。就像他球場上跟其他人對打時發球成功率也隻有七成,太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按理說這並不算什麽大問題,因為所有的網球運動員都是這樣。之前的許含光也這麽想,但今天親眼看到唐景初打出二十多球之後才發生失誤,他卻有些不確定了。


    現在再回想唐景初當日跟劉教練的那場比賽,許含光又看到了更多。那種對球場的掌控能力,遠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可怕!


    直到母親前來敲門,提醒他該休息了,許含光才意識到自己在訓練場發呆的時間太長。


    他有些挫敗的嘆了一口氣。


    明明沒有正麵跟唐景初對戰過,但僅僅隻是初初嚐試對方的訓練方法,他就有種在唐景初麵前輸得一敗塗地之感。


    第二天在俱樂部練習的時候,許含光便有些心不在焉。


    第三天也是如此。


    唐景初很快注意到了這種異常。雖然她來俱樂部的時間還不到半個月,但已經對四個學員有所了解,許含光這兩天非常不對勁。


    於是這天訓練結束的時候,她直接把人留了下來,打算跟他談談。


    這是她作為教練的職責所在。


    唐景初沒有直接詢問訓練的事,而是委婉的問,“最近你家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許含光似乎並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疑惑,“我家裏一切安好。”


    “那是你自己遇到了什麽困難?”唐景初又問。


    許含光這才意識到是因為自己這兩天的表現出了問題,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他忽然有些別扭。其實許含光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訓練沒有任何進展,應該向唐景初請教,但因為之前當麵說過對方的壞話,他後來雖然承認唐景初的確是個合格的職業球員,卻並沒有道歉過,因此不好意思開口。


    此刻見唐景初並未因此而心懷芥蒂,仍舊履行教練的職責關心自己,他終於下定決心,道,“唐教練,我為之前說過的話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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