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勃蘭特·李斯特·秦·布爾蘭德斯”


    “性別?”


    “……這還用問?”


    “性!別!”


    被審訊的鐵甲騎士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充當翻譯的“大人物”,也隻能恨恨地重新低下頭,不甘願的吐出那個詞:


    “……男。”


    “職業?”


    “聖騎士。”


    “……”


    狹窄且漆黑的房間中,高亮度的探照燈直照著那騎士的臉,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在確定了最基本的底線與原則後,對這批俘虜的審訊,就回歸到了傳統模式。


    呃……當然,也不是完全的傳統。


    畢竟,肖健發揚了能唬就唬,能騙就騙的原則,直接變成了那位白袍“牧師”的形象,站在審訊台旁邊充當“翻譯”。


    而作為主審官的,其實隻是個普通的戰士……不過因為他在末日前幹過片警的關係,所以這個主審官當然就由他來充當了。


    但問題是……他隻是個片警,而且也並不負責審訊這一塊,再加上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很多東西都生疏了。


    也幸好是對方聽不懂中文,肖健也不會所有問題都“翻譯”給被審問的人員聽,所以這場審訊大會這才算是磕磕絆絆地開始了。


    “說吧,為什麽要攻擊我們的世界?”劉警官看了一眼台詞本,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世界?你們也配?”


    被問到這個問題,那個被審訊的騎士忽然精神起來,麵帶不屑道:“區區一個生活在秘境中的舊時代幻影,居然敢以世界自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邪神用了什麽辦法將我們俘虜了,但祂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而且我敢肯定,你們的邪神已經驚動了偉大意誌,祂很快就會帶著雷霆與閃電瞬間滅掉你們的邪神,然後摧毀整個秘境!”


    “到那時候……你們這些幻影如果有幸能夠存活,那麽幸運的他一定會從舊日的迷夢中清醒過來!”


    “盡管清醒的代價很昂貴,但醒著總好過渾渾噩噩地睡著。”


    “來吧,跟我一起反抗邪神吧!偉大意誌一定會獎勵你們的,甚至獎勵你們一個虛幻的美夢也沒什麽不可!”


    “我……”


    說著說著,那騎士忽然愣住了,回頭盯著肖健——也就是白袍“牧師”呆立不動。


    “……大人,翻譯啊?你……伱不想掙脫邪神的束縛嗎?”騎士一臉困惑地看著肖健。


    “哦。”肖健點點頭,回頭用漢語跟其他人說,“這傻逼被騙慘了,認為我們是舊時代的幻影……”


    肖健就將他剛剛說的那些問題稍微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眾人麵麵相窺。


    “所以,我們是不是……真的隻是個末日後的幻影?”劉警官一時也有點懵了。


    “當然不是,他們這是為了給自己的侵略找個借口,你代入一下大東亞共榮圈大概就能了解了。”


    肖健解釋道。


    “我艸他媽的,懂了,原來是小日本!”劉警官一拍桌子,對著那騎士怒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為什麽要侵略我們!?你他媽的別逼我上手段我告訴你!”


    “……”


    肖健聳聳肩,回頭原話不變地翻譯過去。


    “……大人,我說了那麽多,你就幾句話就說完了?”那騎士疑惑地看著肖健。


    “不然呢?反正都是廢話,意思到了就行了。”肖健直接擺爛。


    “你!!你是不是被邪神蠱惑了!大人!”騎士怒道。


    “沒有啊,倒是你,你被騙得太深了。”肖健麵無表情地說,“你們所有人都是‘西卡莫亞海拉’的祭品,不停的侵略、吞噬其他世界以供養你們的那個神明。”


    “說起來,西卡莫亞海拉的行為才更像是邪惡的動物神……因為隻有動物神會通過吞噬世界來壯大自己。”


    既然已經開擺了,肖健索性就擺爛到底——反正他也沒有相關的經驗和知識,很快就會露餡的,還不如就直接擺明車馬“幡然悔悟”,假裝被洗腦了反而更不容易露餡。


    “你!你怎麽敢!?”那騎士睜大了眼睛,對著肖健怒目而視,“你居然背叛了偉大意誌,投靠了不值一提的邪神!”


    “偉大的西卡莫亞海拉!讓我燃燒吧!!讓我替您清理掉叛教者!”


    “嘿呀!!”


    隻見那騎士大喝一聲,身上猛然冒出純白色的火焰。


    在火焰燃起的瞬間,屬性翻倍的他就想掙脫桌椅的鐐銬。


    然而……


    就在他身上亮起純白火焰的刹那,那個平平無奇的鐵椅子,居然也亮起了無數的防禦符文……


    是的,這是一把特製的“高防”椅子。


    數個防禦符文疊在一起,讓這把平平無奇的鐵椅子的防禦已經高達20點了!


    別說是他,就算是他們之中攻擊最高的那位兜帽“法師”都掙不開這鐵椅子的束縛。


    所以……


    “嘿呀!!”


    “嘿呀……”


    “……嘿呀!”


    “嘿……嘿……”


    “……”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燃燒著潔白火焰的聖騎士,一臉懵逼地看著肖健,又看了看在場的其他人……


    肖健什麽都沒說,隻是做了個請的姿勢。


    被肖健刺激到的聖騎士再次憋足了力氣,猛烈地掙紮起來。


    “……嘿呀,嘿呀,嘿……”


    然而,鐵椅子紋絲不動。


    事實上,這個鐵椅子在肖健捏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跟整個審訊室連在一起了,別說是掙紮,就算是正兒八經的攻擊,也打不破它的束縛。


    “……呼哧……呼哧……”


    聖騎士氣喘籲籲的癱軟在鐵質審訊椅上,滿腔的憤怒都化為目光刺向了肖健。


    “來啊,繼續啊,你的時間不多了哦……如果有遺言的話請告訴我,我盡量通知你的家人。”


    肖健頂著白袍“牧師”的臉,真誠地說道。


    “……我敲你嗎!我敲你嗎!我敲……”


    隨著叫罵聲,那聖騎士再次猛烈地掙紮起來。


    然而,20點的防禦使那鐵質的審訊椅穩如泰山,在那聖騎士不斷的掙紮中紋絲不動。


    最終,聖騎士在不甘中燃盡了自己。


    直到此時,肖健抓住了機會,死死地盯著聖騎士燃盡後的那團黑灰……


    果然!


    有個信仰鏈接偷偷建立了!


    肖健並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放任那條信仰鏈接將聖騎士“析出”的東西抽走,然後猛然回頭衝著審訊室外喊道:


    “怎麽樣了?收集到沒!?”


    “有有有!有太多了!我們得稍微分析一會……稍等!”


    邵友先的聲音,從審訊室外傳了進來。


    雖然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肖健他們已經確定不會主動用其他世界的人來進行人體試驗了。


    但如果是他“自願”進行實驗的,又恰巧被早就布置好的儀器收集到了資料……那肯定不算是人體試驗啊!


    畢竟我們隻是湊巧收集到的數據……無論是從倫理上還是道德上,這都無懈可擊。


    當然了,隻要那騎士乖乖配合,並且不選擇燃盡的話,要塞鎮作為末日中唯一的文明之光,當然也不會逼迫他,甚至如果他配合的話放他一條生路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早就說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


    “收集到了就好。”肖健鬆了口氣,重新變回了自己的模樣,大剌剌地往旁邊的席位一坐,然後就有人給他遞上了茶缸。


    “謝謝。”肖健笑道。


    “應該的,神明大人。”張瑾瑜也衝著他笑道。


    周圍的人不敢直視,但都選擇斜眼偷看……


    “誒,我說,他倆……是不是有進展了啊?”


    “好像是。”


    “哎,咱們要塞鎮的宅男女神啊……”


    “……女神配男神不是應該的嗎?”


    “這麽一想,倒也是。”


    “……”


    周圍的“低聲”議論,讓張瑾瑜有些臉紅,轉身就想走。


    反倒是肖健毫不在意,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然後按在自己旁邊坐下。


    “女神配男神,不是應該的嗎?”肖健挑挑眉毛,湊到張瑾瑜耳邊低聲說。


    “……”


    張瑾推開了肖健,瑜捂嘴偷笑。


    “神明大人,我們發現……”邵友先推門進來看了一眼,“……我們什麽都沒發現。”


    說完,他就想出去。


    “趕緊進來說,這麽多人等著呢,別搞。”肖健沒好氣道。


    “好嘞!”邵友先立即轉身又走了進來,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審訊椅上的焦黑痕跡,然後長話短說道:


    “剛剛我們收集到了很多數據,其中一部分基本可以確定,剛剛的那場自燃的確有一絲神明的力量潛藏在其中……”


    直到這裏,肖健並不感到意外,因為他一直就有所察覺,但接下來邵友先的匯報卻讓他大跌眼鏡。


    “然而,與神明大人推測的‘信仰鏈接’或是‘獻祭’行為不同,我們觀測到的各種數據,存在波圖形等等,其實都與‘神降’行為更加類似。”


    此番話一出,所有人都不再嘻嘻哈哈,表情也都變得凝重起來。


    “……神降!?”肖健有些不可思議地重複道。


    “是的。”邵友先點頭,“盡管痕跡非常非常微弱,而且規模也小得幾乎無法察覺……”


    “但數據圖形是不會說謊的,經過我們在數據庫中的對比,這次‘自燃’與以前我們記錄到的神降現象非常相似……各種數據的圖形隻有很細微的差別。”


    聽著聽著,肖健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與要塞鎮隻是記錄到神降所產生的劇烈波動不同,肖健可是真正經曆過一次神降的——就是在大章魚吞噬n9339時,從天空中插下來的那根吸管。


    要不是老楠木擋住了那一擊,又幻化成宋甲兵斬斷了那根吸管,肖健搞不好也要被那吸管吸幹也說不定!


    甚至至今老楠木上的霧葉都還沒有完全恢複呢!


    所以提起神降,肖健一下子就警惕起來:“為什麽會這樣!?”


    “可靠的資料太少了,目前還分析不出來……”邵友先搖了搖頭道,“甚至資料樣本多了我估計也沒什麽用,畢竟我們收集不到更核心的數據。”


    “……”


    “神降……搞什麽鬼?”


    肖健完全想不明白,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收取“祭品”的行為,為什麽會上升到神降這種高度。


    按理說,神降應該會付出很大代價才對……


    ……雖然肖健本人並沒有真正神降過,但來自【真神】的本能告訴他,有憑依的神降要消耗一名狂信徒,無憑依的神降則需要消耗自身的屬性和生命值!


    也就是說,如果肖健想要不靠分身、不靠狂信徒,直接神降到其他世界的話,是需要分出自身的屬性來捏出一個神力分身的!


    如果這個分身能收回來還罷,若是收不回來那屬性就永久損失了!


    而不管分身能不能收回來,生命值的損失都是永久的。


    而且這種神力分身的屬性上限不高,最多也隻能拿出十分之一的屬性而已。


    所以,神降的代價太大了,至少對肖健來說是這樣的。


    “……不過如果是規模非常非常小的神降,那豈不是說我可以將祂的憑依體擊殺,再通過獻祭來獲取對方的特性?”


    肖健說著說著,眼睛就漸漸亮了起來。


    “這……不好吧?會不會提前進入神戰?”邵友先有些擔心地問道。


    在場所有人之中,大概就隻有他對神戰有概念了,畢竟他在肖健的小院做隔離的時候,曾經被台風尾掃過。


    “……也是。”肖健歎了口氣,暫時放下了這個念頭。


    “不管怎麽說……下一個吧,看看下一個會不會給我們驚喜。”一直都坐在黑暗中的張衛東開口道。


    “確實……大家準備一下,恢複原狀,咱們再來一輪。”


    在肖健的命令下,眾人立即開始將整個審訊室恢複原樣,而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也紛紛離場。


    肖健重新變回白袍“牧師”的模樣,冷著臉走向了一個石頭監獄,將裏麵的另一個聖騎士提了出來。


    “大人……您?”


    這個聖騎士一出來就嚇了一跳——周圍雖然什麽人都沒有,但卻給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這種感覺,其實就是來自於周圍那四座防禦塔。


    隻是聖騎士的直覺雖然能察覺到危險,但卻也沒靈敏到那麽具體。


    “跟我來。”


    肖健冷著臉說。


    聖騎士張嘴還想說點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乖乖跟在肖健身後去往了審訊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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