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文宣才抬手輕揉著我的頭髮說道:“你在想什麽?”


    我抿嘴一笑:“什麽都沒有想,隻是這樣靠著你陪著你。”世界雖大,草原遼闊,氈房之外冰天雪地,可是他的懷裏卻是如此溫暖和踏實。


    文宣沒有回話,我低聲問道:“都計劃好了嗎?勝算有多大?”


    文宣修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他清涼沉靜的眼眸裏我的臉卻是多了一份惘然,文宣抬手從榻邊的小案上取過茶盞飲了一杯說道:“計劃倒是計劃好了,可是勝算我不知道有多少!月兒怕嗎?”說完低頭深深的吻了我一下,唇齒間還留有茶的芬芳。


    我微微一笑:“盡人事聽天命!結果怎麽樣都不怕,我怕的是經年歲月要背負無盡的仇恨和憤怒,卻無處釋放。”


    文宣抬手攬了我入懷說道:“不僅僅是這樣!其實我一直都明白不管是在父皇的眼裏還是朝中百官的眼裏我比起皇兄來雖然是優柔了一些,不及皇兄殺伐武斷,作為皇帝還欠缺了一些。可是有時候優柔一點更能心慈仁和,也隻有這樣才會愛惜自己的百姓不失天下民心。隻可惜我懂得這一點太晚了,不然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冤魂。皇兄肯為皇位棄數萬鐵學軍的性命不顧,對我們又趕盡殺絕,將來他的武斷和殺伐一定會越來越烈,為了鐵血軍和你還有百姓我不會不管。”


    我不解的問道:“以前他殺了那麽多的鐵血軍,以後他也會這樣嗎?”


    文宣臉色一沉,劍眉蹙在一起說到:“他現在就是這樣?”


    “是指對我們的追殺?”


    文宣幽幽嘆息著同心的說道:“自從到了北番你可曾見過馬龍在現身過?”


    這一說我才恍然過來,從來了北番之後隻是剛開幾天還有幾次見過,之後這麽長得時間裏從未見過他。


    “他去哪了?”


    燭火越來越大,燭淚滾滾,文宣拿起身邊的的小剪剪去一節燭心,火光在他的眼裏跳動,文宣雙眼如炬,灼的我在一瞬間都有些恍惚。


    隻聽他說道:“他身上的傷好後回賦都了,我讓他潛回去打探消息,最近他傳回來的消息說因為我們皇兄遷怒多為朝中大臣,蘇衛貶職,司馬遲也受冷落,就連已經辭官養老的房鶴都受了牽連被抄了家。當年皇兄登基之時大赦天下,就連景玉和鐵血軍都被赦免,可是現在賦都城裏禁止在提鐵血軍,若有違反按叛逆處置,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第二百零九章 臨別


    我聽的大驚:“怎麽會這樣?他若是一直這樣,隻怕是不想造反的人都要造反了。”


    文宣看著我認真的說道:“所以這一次我不僅僅是因為鐵血軍因為你,更因為天下。大都剛過三代君王,皇兄如此殘暴一意孤行隻會讓大都滅國!”


    心裏一陣愧疚,我拉著文宣的手說道:“你的心中懷著天下,可是我卻未曾想到這些。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我一點會和你站在一起的。”


    文宣淺淺一笑安慰著我說道:“這不能怪你,這些消息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也在等時機,若是皇兄不這樣變化下去,我也不會下定決心的。有些事情還是要等時機的。”


    “所以現在時機到了?”我本不該多問,但是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怎麽計劃的?我能做什麽?”


    文宣微微一笑無限的神秘:“我的計劃就是先蠶禮!那個時候是我最好的時機。”


    先蠶禮,春季農耕開始時皇帝親耕,皇後親桑,是由皇後主持的最高祭祀禮儀。如果換做是旁人也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這倒是一個好時機,但是帝後二人隻怕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肯定也會有所防範,你又不要阿努汗的兵馬,這一次會不會太兇險了。”


    溫暖眼中寒光驟現:“肯定是會很兇險,但是既然已經不想在退縮下去,那就隻有走下去。先農壇和先蠶壇都在賦都郊外,這個時候先農壇先蠶壇都會事先規劃做準備,人來人往,我的人是最好混進去的。”


    “現在裏春耕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所以馬龍早就被你排回去,即是為了打探消息,也是事先做準備。”我心中一亮忽然想到一個人,趕緊說道:“夏涼本是鐵血軍家屬,若是叫上他肯定會幫忙的。”


    文宣低頭一笑說道:“連你都能想到的人,我自然也能想到,放心吧!皇兄現在已經失去了初為君王時候的寬厚仁和,賦都城裏已經積聚起了民怨,能用到的人我肯定都會用到的。至於蠻子他們即是幫忙也是威懾,現在的北番草原霸主的地位日顯,有北番的人在,周遭的國家不敢在這個時候趁亂傷我大都。”


    文宣的眼神一下暗了下去,微微遲疑還是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讓人把你當成景玉,可是我需要你的幫助,月兒能否為我作一次景玉。”


    眼前銀白的輝光一閃,是文宣手中正托著鳳魂珠,睡覺的時候我都是將鳳魂珠取下放在枕頭下,不知道何時文宣已經拿了手裏。


    鳳魂珠的光華如同清冽的月光一般傾瀉了一地,文宣的眼神充滿了渴求,這樣的眼神讓我心疼不已,你那麽的保護我嗬護我,需要我的時候我怎麽會人心拒絕。


    伸手覆上鳳魂珠,溫涼透過掌心沿著手臂緩緩傳遍全身,我柔聲的說道:“我和景玉長的那麽像,我的生活都像是圍著景玉在轉一般,作一次的景玉又何妨。隻是以後提起景玉之事你千萬不要在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讓我心疼!”


    文宣動容的將我緊緊圈進懷裏說道:“此生有你和景玉,我景文宣一生都知足了。”


    臉上微微一熱,不用照鏡子也覺得臉上肯定飛了紅暈,頭上的髮髻都已經散開,青絲如同瀑布一般垂在兩頰,溫暖癡癡的望著我,眼神纏綿,修長的手指緩緩劃過臉頰,綿綿的話語如同沉醉的酒在耳邊徘徊:“雖然我們的婚禮沒有完成,可是今日卻是我們的大婚之日,洞房花燭之夜,不該在說這些了。”


    我羞赧的蜷在文宣的懷裏,寢衣滑落,文宣的手緩緩滑過,溫柔的吻緩緩落在身上,這一夜的纏綿讓氈房內春意盎然。


    之後下雪的日子越來越少,蒼茫的草原上雖然依舊是枯草一片,可是枯黃之下卻是掩蓋不住的新綠勁頭十足的破土而出。


    蠻子應該是得到了阿奴汗的親命,身影很快在草原消失,應該也是潛回了賦都和馬龍一起準備著。


    巧玲假死後扮作了景怡身邊的侍女,侍奉在側,韞玉也被帶在了身邊。若是文宣成功,韞玉將會被我帶回賦都,若是文宣不成功韞玉也將永遠留在景怡身邊。一轉眼一月過去。景怡出了月子,時常見她帶著兩個孩子在天氣好的時候在陽光下悠閑散步。


    雖然有了上次巧玲的假死的事情過後,賦都的帝後二人見因為中毒之事嚇到了北番的王妃,導致了“早產”,估計也是怕了北番真的來興師問罪,之後反而是安靜了下去,不敢在造次。


    但是縱然如此,為了韞玉的安全,我還是刻意的保持了距離,也隻有在景怡帶著兩個孩子出來曬太陽的時候我才以看望王子的名義去看望一下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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