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間真的是想的越簡單,有時候這幸福來的簡單。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帳外越發的熱鬧,巫女的歌聲越來越近,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如同飄著一團雲朝這邊來,景怡望帳外一望說道:“時辰到了,新郎要來接新娘了。”


    巧玲一個橘子已經下肚,聽到馬要舉行婚禮儀式,高興的過來幫忙打起門簾,景怡拿了龍鳳蓋頭蓋在頭,看不見外麵的情況隻能聽到歌聲和熙攘的腳步聲慢慢靠近。


    阿努汗低沉的嗓音傳來:“哈哈!宣喝了幾杯酒趁著還沒說胡話趕緊拜天地,入洞房!一會酒勁來了,洞房的力氣都沒了!”


    人群裏爆發出鬧笑,還好有蓋頭遮麵,不然阿努汗這話真是會讓人羞的沒處藏!


    這一天等的太久了,無論之前經過了多少的坎坷風雨,這一天總算等來了,從此以後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漫長的人生路有彼此為伴,無論未來的風雨如何總算不是那個彼此孤獨的人。


    而那些遠去的親人們,我們都會帶著你們的祝福,帶著你們用生命給我們換來的幸福好好的活著。


    想到這些禁不住眼淚滾了出來,滴在手,細心的景怡看到我手的淚滴,在耳邊柔聲的說道:“姐姐適可而止,不要弄花了妝哦!”


    ☆、第二百零五章 毒橘


    說話之時文宣已經來到身旁,雖然蓋頭之下隻能看到他半身的吉服,十指交匯,掌心熟悉的力度和溫熱告訴我我的夫君已經來了。


    “吉時已到,拜天祭地儀式馬上開始,請新郎引著新娘前往祭壇處吧!”巫女的聲音傳來,連著唱了許久,嗓音裏帶著點沙啞。


    “月兒我牽著你,走慢點!”文宣小心的囑咐著。


    在他的牽引下緩緩向外走去。草原上的風帶著嚴冬的寒意,就連厚實的吉服都擋不住,從氈房裏出來,感覺渾身上下被澆了冰水一樣。


    透著枯黃的草在這樣的夜裏有些還結上了冰,走過之處腳下傳來細微的碎裂感覺,有幾次還差點打滑,還好文宣一直牽著我,被他大力一提復又穩穩的站立。


    簡易的高台是臨時搭建,因為是鋪著獸皮踩上去沒有一點聲音,我和文宣穩穩的踩上去,分手立定於巫女兩側,台下的人群也漸漸安靜下來,就等著巫女開始儀式!


    就在這短暫的安靜之後,台下人群之中爆發出一陣哄亂,甚至有人驚呼:“死人啦!”


    阿努汗和景怡本和我們一起站在高台之上,這本是良辰吉時,卻有人驚呼“死人”,阿努汗一聲怒斥:“誰在鬼叫?”


    台下有人回應:“巧玲,是巧玲!”


    如同是被電擊一般,我一把扯下蓋頭,循聲望去,文宣早已經跳下台去,我顧不得多想也追了下去。


    剝開人群,巧玲已經躺在文宣的懷裏,一抹黑色的血如同醜陋的蜈蚣蜿蜒在在她的嘴角。


    剛才都還好好的巧玲怎麽忽然就變成了這樣,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搓揉自己的眼睛可是事實依舊如此。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還好好的!”我撲在巧玲的身邊感覺喉嚨都被撕破一般。


    韓叔本來就一直在巧玲身邊,他是第一個發現巧玲的異常,韓叔身上隨時都帶著銀針,縱然醫術了得,及時施針但是還是無力回天,望著我失望的搖了搖頭,小聲的說道:“是中毒!”


    文宣臉若寒霜問道:“怎麽會中毒?她吃了什麽?”


    巧玲臉色刷白,豆大的汗珠綴滿額頭,巧玲的鼻孔和耳朵裏也流出黑色的血來,巧玲氣息漸漸弱下去,拚盡最後一口氣艱難的說道:“橘子!別吃橘子!”說完頭一歪,在也沒了氣息。


    穗兒走後一直是巧玲跟著我,無論我是在城外獨居,還是逃亡到北番她都從來沒後悔過,在我和文宣心裏早就不在是一個下人了。


    悲痛之後更是一陣一陣的寒意如同冰片一樣灌進心裏。


    “那橘子說是一個牧民送來給我吃的,我看巧玲喜歡才給她的,而且剛才景怡差點……”我沒敢說下去,隻看到文宣的手緊握成拳,因為用力甚至有些顫抖!


    “平康!平康你怎麽了?”身後傳來阿努汗焦躁的呼喊,轉頭卻是景怡已經昏了過去,身下卻是逶迤了一地的羊水。若不是阿努汗一直在身邊,景怡隻怕早就一頭栽在地上。景怡沒有吃橘子,巧玲七竅流血臉色刷白的樣子很是恐怖,景怡應該是被驚嚇過度。


    韓叔衝過去把著手腕一摸說道:“王妃要生了!”


    阿努汗的臉刷的一下變白,提著韓叔的衣領說道:“還有一個月才到臨盆的日子,怎麽現在就生了!”


    韓叔也不慌亂鎮定的說道:“王妃驚嚇過度,動了胎氣,雖然足月還有一個月,但是現在羊水已破孩子必須得生下來,不然王妃和孩子都有危險。”


    景怡在阿努汗的懷中已經醒來,一張臉痛苦的扭在一起,手緊緊的抓著肚子說道:“好痛!汗王……”


    韓叔懇切的說道:“汗王,王妃動了胎氣而催發生產,來勢洶湧,趕快把王妃移回暖帳中,讓人接生啊!”


    這邊巧玲剛剛才走,那邊景怡又是生死攸關的大難,我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婚禮儀式,頭上的鳳冠一把被我扯下來,根本來不及為巧玲傷心,撲到景怡身邊說道:“現在景怡和她的孩子最為重要,趕快接生啊!”


    阿努汗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似乎無處發泄的怨氣和怒火都撒在我身上,一把推開我說道:“景怡和孩子若是有什麽不測,不需要你們,老子一樣殺進賦都!”


    說完一把將景怡抱起送進了王帳裏。我抓住韓叔的手說道:“你也去幫忙吧!”


    韓叔看到我幾乎都快脫魂的樣子,點點頭也跟了過去。


    王妃和她的孩子正是緊要關頭,沒有人再會去關心此時此刻是誰的婚禮半途而廢。


    先前的篝火堆還燃著火,隻是那火漸漸地暗淡下去,熱鬧褪去,就連溫暖也像是跟著人群的散去而消失。一陣一陣的寒風撲麵而來,像是刀子一般割在臉上。


    空曠的草原上隻留下了我和文宣,還有漸漸冰冷的巧玲。


    文宣的臉如同被霜雪凍住一般,眼神死灰一樣,我喚了他好久才轉動眼珠回過神來說道:“月兒你去看著景怡,她不能有事!”


    巧玲的身體已經冰冷,七竅流血的樣子在這遼闊孤寂的草原上異常恐怖,獵獵寒風吹著帳篷上的旗幟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催的人心裏隻發毛。


    文宣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留他一人在此,何況今日送橘子這事實在太蹊蹺了,總感覺還有未知的危險如同夜獸一般伏在遠處。


    看著巧玲的樣子我心裏就像含了一把刀子又拔不出來一樣,閉上眼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待眼中的酸澀過去之後才說道:“巧玲已經走了,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景怡她此刻很需要我們,我們得去陪著她!”


    文宣轉首木訥的望著我說道:“一定是他們派來的人,縱然到了這裏,他們也不肯放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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