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本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健,此刻卻是麵色發白。我心裏一震,如果不是什麽緊急的事情他不會跑成這樣。


    文宣一腳都已經踏上了腳蹬,望著麵色發白的馬龍,如墨的雙眉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王爺出事了?”氣息都還沒來得及調整,馬龍喘著粗氣說道。


    心下更覺事情不妙,文宣從腳蹬山退下下來,憂心的望了我一眼說道:“讓你一直在天牢附近守著,難道天牢裏發生了什麽事?”


    豆大的汗珠順著馬龍漆黑的鬢角滑下,馬龍的雙眉幾乎是擰成了一團,似是萬般困難,聲音都低了下去:“蔡文死了!”


    這一句話隻覺的腦袋裏都嗡的一聲響了起來,文宣似是更加不相信這是事實,連眼睛都給閉上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牢


    我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道:“自殺還是他殺?還有他有沒有寫罪狀書?”


    馬龍搖搖頭說道:“目前還不知道,蔡文死的消息一傳出來,天牢就給封鎖了,任何人都不許進出,此刻大理寺司馬大人應該已經趕到了,屬下也就趕回來報信了!”


    我和文宣對望一眼,想也沒想就上了馬車,小九知道此刻他們的王爺心急如焚,不敢多問,一聲清脆的馬鞭聲音,就朝大理寺而去。


    馬龍不敢半點怠慢,策馬跟著在了後麵。幸好時間尚早,一路之上也沒有多少人,馬車一路順暢就到了天牢。


    天牢都是關押朝廷重犯之地,進了這個地方的人很難再出去,生命也在此終結,或許是因為這樣整座青磚瓦房看上去也晦暗不少。


    守在門口的衙役看到來人是北郡王爺,不敢阻攔,但是也不敢隨意放行,隻得進去通報,等到司馬遲親自前來迎接的時候,衙役才低眉順眼的讓開了道路。


    天牢裏散發著厚重的黴臭味道,陰暗的牆角甚至還冒出了青苔,整個天牢裏如同被隔絕的地下的世界,就連高牆之上的氣窗好像都透不過一點陽光。慘白的天光無力的透射進來,不但沒給人光明的感覺,反而讓天牢裏忽明忽暗,看上去更覺陰森恐怖。


    幾個牢房裏還有關押著的犯人,神誌清醒點的哀哀而哭;已經沒有生還希望的像是脫了魂一樣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幾個衣著華麗的來人。


    順著潮濕的台階緩緩而下,司馬遲說道:“蔡文自從被關進天牢之後,神誌清醒,甚至還巴望著希望通過蔡玲瓏生下兒子一事來翻身,就算是掉包計劃敗露也不見他有半點慌亂。昨日王爺見了蔡文之後不知為何他卻自殺了!王爺是跟蔡文說了什麽嗎?”


    我深知文宣心裏其實早已經層雲跌起,看他兩道劍眉都似擰在一起,司馬遲這一說生怕兩人之間起了煙火味,我趕忙說道:“大人如何確信蔡文是自殺的呢?”


    司馬遲倒是不急緩步向前徐徐說道:“天牢守衛森嚴還從未有人敢闖進來殺過人,何況蔡文關在這裏已經這麽久了,要殺他又何必等到這時候。還有就是王爺和郡主等會見了蔡文的屍首也就知道下官為什麽這麽確信了!”


    說話之時三人已經來到了地下關押朝廷政治要犯的一號區,長而幽深的通道兩排是鐵質的牢房,斑駁的牢房已經生鏽,沾著讓人噁心的汙垢。牆上如豆的油燈讓整個天牢陰森灰暗,站在幽深的通道口直覺冷風嗖嗖夾雜著無數的怨氣,讓人不敢在前進一步。


    文宣的目光被鎖在遠處的黑暗之中,頭也不回冷冷的說道:“本王隻是和他聊聊三位公主的事情,然後順便說希望他能寫下當年陷害景玉以及鐵血軍的事實。蔡文不算愚鈍,他應該明白本王的意思,他沒有比死更壞的結果了,這筆交易他肯定會做,更不會因為本王的這個要求就自殺。”


    文宣轉首看著司馬遲眼神銳利如鷹:“除了本王昨日可還有其他人來過?”


    司馬遲凝眉思索說道:“剛才已經問過了天牢領事說是昨日除了王爺在沒有其他人來過。”說話轉首看了一眼幾步之外一直跟隨的後麵幾個人。


    其中一個國字臉,皮膚黝黑,濃密的眉毛沒有一點形狀,活像是一直碳筆貼在上麵一樣。見我們幾人都望向過去居然臉色不改,隻是垂首示意,雖是在致敬可是眼神裏卻是桀驁。旁邊的一個稚氣未脫小衙役倒是微微一笑,極是恭敬的樣子。


    文宣隻是順著司馬遲得目光望了一眼便迴轉身繼續前行說道:“本王想去蔡文的監牢裏看一看。”


    司馬遲拱手說道:“王爺請便,若是需要下官也可隨行。”


    文宣麵色冷俊淡淡得說道:“大人相陪更好不過!”


    蔡文的死狀很安詳,甚至嘴角都還蘊著一抹笑,就連滿是汙垢的囚服都被整齊的抹平,其他犯人的頭髮都是蓬亂如同一把幹枯的草,可是蔡文頭髮花白了不少卻是很仔細的梳理好,遠遠望去,體型比起以前來是瘦了不少。


    囚犯都沒床鋪,隻有地上的一把幹草為席,這裏得人都是離死不遠,地上的幹草都是混雜著排泄物到處散亂,可是蔡文牢房裏的幹草卻是整齊得收拾在一起,很顯然是人為收拾過。


    我不解的問道:“是誰動了這件牢房,這麽一收拾什麽痕跡都沒了。”


    司馬遲毫不慌亂鎮靜的回答道:“郡主誤會了,沒有人動過這件牢房,蔡文死的時候就是這樣子的!”


    我很是驚訝:“大人的意思是蔡文死得時候故意收拾好牢房的?”


    我沉吟著:“如果真是這樣那道是能肯定蔡文是自殺的!但是有沒有外傷,蔡文不可能有自戕的毒藥之類的,他是怎麽死的?”


    司馬遲舉步到蔡文身邊撩開蔡文的衣領說道:“王爺郡主請看!”


    真是別有用心的自殺方式。


    地上的幹草被編織成一根長繩,套在脖子上,從背後直達腳底,隻要腳上蹬住繩子,自己就能把自己勒死。


    文宣雙眸注視著蔡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蔡文唇邊的那一抹笑越看越詭異,我說道:“自己把自己勒死,死的時候卻還在笑,他到底在想什麽?”


    文宣凝眉不說話,手一揮指著昏暗的牆角說道:“牢房裏麵本來沒有這些東西的,那些是他自己問著要的?”


    順著文宣的手才發現昏暗的牆角裏放著一個小幾,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司馬遲回答說道:“正如王爺你所說,蔡文本是已經答應了要寫認罪書的,所以這些東西都是他要求讓牢頭送來的!”


    文宣不說話,隻是默默走過去蹲在地上看著上麵發黃的宣紙,片刻才起身說道:“筆上蘸有墨,宣紙上也留下了筆跡,蔡文是寫了認罪書,但是也隻是寫了幾個字而已!”


    文宣轉身目光如同熊熊燃燒的火一般逼視著司馬遲說道:“司馬大人你確定除了本王昨天再也沒有人來過?”


    司馬遲臉色變的森寒,他自己本人就是大理寺庭蔚,斷案無數,憑著蛛絲馬跡就能推斷出事情的真相。宣紙本來就薄,而且這獄中所用的宣紙更更是劣質,即使中間隔著一層也能印上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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