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子皺著眉想了一下,一臉狐疑說道:“有人走漏了風聲?”


    阿努汗啐了一口說道:“不可能!老子帶來的人都是跟我廝殺多年的人,而且這是整個北番的糧草,就算再怎麽有異心,也不會在雪災麵前把自己的糧草送到別人嘴裏。”


    阿努汗轉頭盯著我,一雙眼睛慢慢充血變的血紅起來,我臉上一麻說道:“你不會懷疑是我去通風報信的吧?我要是有那本事還會在這裏!”


    阿努汗似是沒聽到我說話一般,隻是把拳頭握的死緊:“沒說是你,但是走漏消息的肯定是大都王宮裏的人!”


    蠻子抓了抓自己捲曲如同一頭亂草的頭髮說道:“王子會不會是景文宣?他肯定知道糧草的事?而且他對於當年長林之戰一直懷恨在心,所以他派人來偷襲是有可能的事情!”


    我一聽這話就急了,從剛才的驚魂中回過神來,從雪地騰的一下站起來,撲到阿努汗跟前說道:“王爺坦蕩蕩,他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就連我都分得清善惡,何況王爺,他知道這些糧草是就北番成千上萬無辜百姓,怎會派人來搶糧草,而且王爺遠離朝政多年,他一時哪裏去找這麽多的人!”


    阿努汗鼻子裏冷哼一聲說道:“景文宣!他是恨本王?但是景文宣為人本王倒也是了解,是個坦蕩的爺們,如此卑虐的事情他的確不會做。”


    聽他這話我放下心來,不過蠻子但是懵了,更加不解的問:“殿下,可眼前的人的確是東胡一族,不是北番的人,也不是景文宣,那會是誰走漏了風聲?”


    阿努汗冷眼斜了蠻子一下,哼了兩聲說道:“如果真的是他,老子急了眼,父女兩個老子一刀一個。”


    我和蠻子聽的八九分意思,心裏自是明白了,我心裏冷笑:活該,誰讓你跟小人談協定!


    蠻子血絲沖昏了頭,毛躁的喊到:“狗娘養的!老子回去宰了他們。”從雪地裏抓起刀就往迴路上沖。


    還沒邁出兩步,阿努汗把腳旁邊的一把撿起來就飛了出去,刀柄不偏不倚剛好打在蠻子的腿上,蠻子吃痛一下就跌在雪地裏。


    阿努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著蠻子就罵道:“你腦袋長褲襠裏去了?這個時候回去誰他媽跟我一起把糧草帶回去,這剩下的糧草不能有絲毫差錯。”


    蠻子揉著腿,氣惱的抓著地上的雪一個勁的撲撒,想把心中的氣發泄出來。


    此時天已經大亮,卻是陰沉沉的,寒風依舊沒有減弱,雪地裏屍橫遍野,鮮血把雪地染紅了大片。


    阿努汗心疼的看著戰死的族人和被燒成灰的一大半糧草,站在紅白相間的雪地裏不說話,蠻子吩咐把幾個重傷的人抬上了鳳車,又把糧草重新裝車,收拾妥當後卻是看著雪地裏身形僵硬的阿努汗不敢說話。


    良久阿努汗才揮手示意部隊出發,或許是因為我及時的通知了阿努汗,小部分的糧草才得以保存下來,阿努汗對我的態度緩和了不少。


    鳳車上躺著重傷的傷員,阿努汗命人牽了馬讓我騎馬跟他走在了前麵,就連給的食物也不在是凍的硬梆梆的冷饅頭,而是一直捂在獸皮袋裏牛肉,看我凍的臉色發青,還扔了一壺馬奶酒過來。


    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一口馬奶酒下去,嗆的我眼淚花隻流,胃裏變的滾燙起來,周身居然也暖和了。阿努汗一臉的鄙夷說道:“在我們草原,喝不了酒的女人都嫁不出去,因為不會喝酒就代表這個女人不會生崽子!”


    我一把把酒壺砸了過去:“我又不是你們草原人”。


    阿努汗接過酒壺,大口大口的把酒灌進喉嚨,我知道他心裏肯定惦記著糧草,於是問道:“沒有了一大半的糧草北番能撐到什麽時候?”


    白日的天光加上雪地的反光,遠遠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讓人睜不開眼,阿努汗眯著眼望著遠處說道:“如今才二月,賦都之內卻是一片春意,可我北番卻還是一片冰雪,糧草本來可以撐到夏季,等到那時積雪融化,草原上的草長了出來北番就有救了。可是如今一大半的糧草沒了頂多也就隻能撐到三月底,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怎麽辦?難道又回去問你皇帝要?”


    阿努汗越說越恨,舉起手中得酒壺又是一陣猛灌,馬奶酒順著他的粗獷的下巴和鬍鬚流了他一胸。


    我本就不會騎馬,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生怕跌了下去,雙手把馬鞍抓的死死的,對於糧草的事情我不想在多問,看著茫茫雪原隻是問道:“這是哪裏?我們離賦都有多遠了?”


    阿努汗停下灌酒的動作指著前麵的一個山丘說道:“翻過那道山就出了大都國界,進入了北番,那幫東胡崽子也隻敢在這邊境搶糧草,總有一天老子要滅了他們的族!”


    阿努汗說的又狠又急,兩隻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也變得通紅起來,整個人就像欲發狂的野獸一樣,旁邊的蠻子還幫腔說道:“殿下有那一日的話,蠻子第一個衝鋒陷陣。”


    簡直就是一群屠夫,我白了蠻子一眼,蠻子粗著脖子朝我喊到:“你瞪我幹嘛?他們搶我們的糧草,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嗎?不該殺回去?”


    我說道:“你也說了受雪災的不止你們北番,情急之下他們跑來搶你們得糧草目的跟你們也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救族人。你們可以給他們教訓,但是滅族就太過了。而且你們最應該怪是那個泄露消息的人,不是嗎?”


    我睜著深陷的雙眼看著阿努汗,看著他因為被我戳中痛點,握著酒壺的手變的青筋暴起。


    我冷冷得哼了一聲說道:“兩國和親本是君子協定,那蔡文卑鄙無恥小人一個,而綺貴妃怎麽對薛芙的你也看到了,一對父女都不是好東西,你跟他們講君子協定?簡直就是笑話!”


    阿努汗聽著臉上越來越掛不住,加上糧草被搶心裏本來就有氣,阿努汗一下就漲紅了噴子酒氣朝我喊到:“長林之戰景文宣恨不得把我丟去餵狼,難道你讓我去找他?”


    我一點也不示弱,扶了一下被寒風吹的如亂草一般的頭髮說道:“王爺他至少不會這邊給你們糧草,那邊又去給別人通風報信喊別人來搶你們的糧草。話說回來你找王爺要糧草沒準真的能求到糧草,而且還會娶到一個正兒八經的郡主。”


    阿努汗和蠻子雖是衝動魯莽,但是道理卻還是講的通,我說的在理,硬是被嗆了回去,兩個人都憋紅了臉。


    寒風獵獵,天空鉛雲低垂似是要壓下來一般,眼看有雨雪將來,阿努汗隻是發話催著隊伍加緊前行,天黑之前一定要進去北番境內。


    我回頭望見大隊人馬之後是深深淺淺數不清的車輪腳印馬蹄印,茫茫雪原遠處一點黑紅是廝殺後留下的痕跡,遺留下的屍體又將作為狼群的晚餐。


    ☆、第一百一十章 鳳魂傳說


    我窮極雙眼望著天邊的的地平線,那蒼白似是成王的白髮一般,心裏幽幽的升起悲涼。王爺,文宣!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這樣地感覺甚至超過了我曾經對唐俊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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