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種地,小陽在去年秋收後,在屋裏種下的那兩盆西紅柿都成功的長大,並且結果了。雖然成熟的時間要比在地裏慢一些。但至少證明這些種是完全沒問題的。而且看起來產量並沒有減少的樣子。所以一開春兒,有幾家熟悉的村民就來討了西紅柿的種子,當然他們也答應結果的時候要給老朱家一成的收成。當然隻是今年一年。這等劃算的事兒,自然沒人不樂意。在他們覺得,這西紅柿長得就稀罕人,又能當才,當水果吃比蘋果梨子啥的水靈,還能跟西瓜一樣在夏天上市,玩意兒又俺麽新鮮,實在是不怕賺不到錢。隻是老朱家的種子有限,今年他們也隻能種的麵積也不大,基本都是在自家院子裏的自留地。不過沒關係,種地的人是絕對不怕多攢幾年的。


    其實比起西紅柿,小陽更在意的還是自家的那那些豬。去年新產的那些豬到了這時候已經都成了。隻是開春兒過後,受孕的還是去年那三隻勞苦功高的老母豬。有成績是欣慰的,但是小陽本來還覺得,一下子多了三十多頭小豬,怎麽著今年開春也能多幾頭揣崽子呢。朱海對媳婦兒好一頓安慰,還說這不急,這波沒趕上那就下一波。剛長成的豬也不好揣崽子。反正年中那些公豬也能到出欄的月份了。今年賣豬的錢絕對少不了。


    其實錢都是越賺越多,區別就是看你怎麽個花法。


    有人賺了錢,轉眼就揮霍了出去。有人就是跟小陽一樣,見了整數就往裏塞。其實小陽不貪財也不摳門。他隻是習慣了為自己打算,做什麽都要留後步。買賣現在做得好,可誰也不能保證沒有個磕磕碰碰的。隨賺隨花絕對不是過日子的道兒。再說了,家裏現在還有四個人在,買了人就要為其生老病死做準備。而且小陽也跟他們說。想成家,隻要對方不嫌棄他們絕對不加阻攔。至於賣身契到底是個怎麽說法,這都不是明麵上說的東西,至少朱海不同意小陽許願。


    朱海的顧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一來他們的飯館兒賣得大多都是特色菜。菜的價格不貴口味卻絕對夠得上大酒樓的水準。盡管有一半多的菜用的都是小陽自己調配的秘方醬汁,但還有一半是廚子錢權和張正之手。他們在官役局的時候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但一旦他們在一個飯館兒裏主廚,被百姓所認可,那可就另當別論了。挖角的事不是不可能發生。有賣身契在手,人安全了,東西自然也安全了。舉例就是:二老板都有人惦記,何況是廚子!


    這第二件事就是像錢權和張正這兩位,家鄉無親人,十來歲就已經有了奴籍,在原來的主子那兒還被連坐,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再願意同他們成家。如果他們許諾還他們賣身契,沒準兒會讓倆人無法自處。畢竟有他們這些小歲數的人在,將來也能有個保障。其實以朱海來看,就這樣過道啥時候算啥時候最好。反正相處了這麽久,他們也早就當一家人那麽相處了。


    說起沐陽飯館兒後廚的兩位廚子,的確是讓很多人覺得眼饞。別看小陽他們這個飯店的規模在海華縣絕對算得上是小的,但人流卻是比那些大酒樓還要多。當然了,人多不見得錢也能賺很多,那些大買賣家自然是不羨慕的。隻是是凡是開食肆飯館兒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想為自家的買賣收攬幾道特色的菜餚。而能做出這些特色的廚子就是他們最需要的人。那怕人夠不到,菜譜買來也行。


    所以也有幾個飯館兒的活計以吃飯為由,暗中在店裏尋找跟那兩位廚子搭話的機會,當然因為他們發現這個店鋪的四個東家並不是天天都在,而且店裏根本沒有帳房或者掌櫃主事這回事兒,這機會就自然好找得多。


    可他們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便是一個“否”字。當然讓兩位大叔說出否字的最大原因並不是那一紙賣身契。而是他們是真心喜歡留在這個地方,跟隨這樣的主子。張正比錢權大上兩歲。在跟上一個縣官主子之前,他也被轉手過兩次。每一次都是官宦之家。聽起來是很不錯,管家奴自然是比農家奴說出去有麵子。可除去偶爾年節的打賞之外,他們的月錢有時候幾乎為零。他們的上頭有廚頭,廚頭上麵有二管家,二管家上麵有大管家。一層層盤剝下來,到手能有錢就得去燒香了。當然他們絕對不是為了錢。而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得出小陽和朱海對他們的態度,並不是在對待下人。久而久之,雖然稱呼著大爺二爺,卻從心裏把他們當成自家人看待。他們自小就沒有家人,這好不容易有了個安神舒心的地方,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出賣的。


    但說實話,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會出賣自己的親人。至少小陽和木木就都對那些出賣過他們的血親沒什麽好感。所以麵對那些把心都放在錢字上,完全把親情放在一邊的人他們就會格外的氣憤。


    說起這話,起因還是在今年小陽剛過完生日沒幾天。木木就氣呼呼地一個人趕著虎子回了村兒,沒有二寶陪同,他也沒有回自己家,而是一頭就鑽進了老朱家。坐在炕上直揉鼻子。


    六子趕緊把在地頭憋魚的小陽給叫了回來,順便跑進西山坳去找幫忙拴掛瓜架子的朱海。


    小陽回到家,就發現木木兩眼發紅,不是哭過了就是正準備哭呢。這可把他嚇了一跳。要知道木木可是他們家二寶哥的心肝寶貝兒。平時有點兒感冒就跟要命似地當伺候前伺候後的,今兒咋讓媳婦兒自己回來哭了?“咋了你?哪兒不舒服了?還是被誰欺負了?”反正他是就沒想過會是跟二寶生氣。


    結果就是他沒想過的那一個。其實也不算是。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木木剛預備完晌午的冷麵湯準備回屋躺下歇一會兒,就聽到趙亮從前麵進來喊他。說是有個人找王二寶。偏巧二寶兄這會兒沒在店裏,跑去給田家的藥鋪修藥櫃去了,所以他就隻能跑來找木木了。木木出去之後,才發現來找人的不是一個,而是仨。一男一女,還有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經過那男的介紹,小陽才知道這是二寶的堂哥。其實也不是太近的堂哥。這位堂表哥的爺爺跟王二寶的爺爺是堂兄弟。說起來絕對是同一條根。木木自然是把三個人讓進了後院兒。讓趙亮趕緊把二寶叫回來。


    木木本來就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尤其這還是二寶的親戚,雖說二寶本人從來沒提過吧。所以端茶倒水之後,他基本上就呈現了無措的狀態。不過來的人可不是個閑嘴主兒。尤其是那女的,見木木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就認定這個人肯定是個軟柿子。於是張嘴就說了他們的來意。


    聽那女人說明來意,小陽一下子就愣了。讓這個孩子給二寶和自己當兒子?木木眼看著這個躲在男人身後不敢看自己的娃子,他就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其實他不是沒想過將來自己和二寶得養活個孩子。不過他一直以為這個孩子會是從二寶的姨表哥家裏過繼,或者是去買一個孤兒。可今兒突然就有人給硬塞過來一個,他就有些茫然了。


    要知道過繼孩子可是動族譜入宗祠的大事。就算他知道在這個國家,因為男男通婚很普遍,過繼孩子的人家也很多,但那不表示是隨性而為的。況且木木現在正處在一腦門子都在怎麽跟二寶過好日子,怎麽打理好店麵,怎麽跟小陽研究點兒小吃食賣了換零花上。養孩子根本不在他的計劃之內。所以這冷不丁的,有點兒嚇人。


    木木沒有表態。那個女人卻說起沒完。儼然一副這件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的架勢。別看木木根本就沒開口,她還是把巴拉巴拉地說什麽男人又不能生孩子本身就造孽呢,這要是再不讓相公從本家過繼孩子,在他們老王家那是要被杖責之後休掉之類之類。隨後又說起他們兩口子是多麽心疼自家堂弟今後無人送終,所以才舍掉自己的生生骨肉雲雲雲雲。


    一開始木木隻是很吃驚,心裏的不願意並沒有很強烈。那個孩子他看到了,長得的確有幾分二寶的眉眼。其實能從老王家過繼的孩子的確是不錯的。但這女的說話一起皮,木木就受不了了。這一年多的日子,他過慣了,而且過得很幸福。自然就不愛聽有人指責自己的生活。自然就對這個孩子過繼的事產生了抗拒。


    二寶回來之後,他那個堂嫂就又把那一通說了一邊。二寶一向聽媳婦兒話,這會兒自然就要先問木木的意見。木木當時也沒說不,就是說要跟二寶商量商量。讓他們夫妻倆帶著孩子先找間客棧住。錢他們給掏。結果那女人就火了,連帶著那男的也不樂意了。直說木木這哪裏是做老王家媳婦兒的樣子。哥嫂來了,還給他們帶了能養老送終的兒子,居然連家裏都不讓住!要是家裏沒地方也就罷了,這前後兩層院子,空房子那麽多,難道還在住不下他們這三口人?


    於是二寶在受不了吵嚷之下,把這三口人安排在了他和木木的臥房。決定今晚就在朱海和小陽的那屋住了。其實也沒什麽的。那接下來就是人家小兩口商量了唄。木木雖然心裏一肚子火,但還是把孩子的事放到了第一位。晌午正好是飯口的時候也沒有出去幫忙。小兩口關上門在朱海和小陽的臥房裏商討這件事兒。木木最關心的是二寶跟他這個堂哥堂嫂的關係咋樣。二寶的回答是在他爹媽或者的時候見過兩次。上一次是堂哥成親的時候,自然這個嫂子也是見過的。關係不用問,這麽多年也沒來往過。以至於二寶早就把這門親親拋在腦後了。木木很坦白的說他不喜歡這對夫妻,當然他沒有把堂嫂的難聽的話說出來。至於孩子是要還是不要,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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