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能耐?”赤王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垂落的鬚髮在焚風的鼓動下微微起伏。


    黑川嗤笑了一聲作為回應,距離周防不遠的數個黑洞幾乎在同時爆發,驟然擴大同時引力加劇。高挑男人單手虛握,黑色的陰影在他背後若隱若現,他冷嘲道:“管好你自己!無知的人類。”


    “哈?”周防的短髮和外衣在黑洞的牽引下呈現出被拉扯的造型,但神情卻依舊自然。重新打量了黑川幾眼,赤之王沙啞地低笑著反問道:“你不是人類?”


    “愚昧。”黑川輕蔑地冷哼一聲,“從被石板選召的那一刻起,王權者的階層就已經註定淩駕於人類之上,隻有你這種自甘墮落的傢夥才無法認清事實。”


    什麽玩意。周防的嘴角抽了抽,三兩下從黑洞的包圍中逃脫出去,不耐煩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皺巴巴的外套和亂糟糟的髮型。


    “不整理也很帥。”耳麥中傳出緒方帶著笑意的聲音,“位置引的不錯,尊。”


    赤發男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依循緒方的提示後跳了幾步遠離黑川。


    “知難而退了?真是罕見啊,愚昧如你也能領悟向神明之力俯首稱臣的意義!”猶自不知已陷入埋伏的黑川寬次仍舊在喋喋不休,他背後的陰影幾乎要將他吞沒,大小不一的黑洞在他附近浮現。


    手持起爆器的緒方注視著黑川的動作,喃喃道:“再往前走幾步……唔……再一步……bingo!”


    荒原仿佛一瞬間被冰藍色填充,空氣中的水汽霎時間被凍結,聳立的巨大冰柱幾乎要連通天地,黑洞瘋狂地運作,但湮滅的速度與冰柱新生的速度卻僵持不下,甚至略遜於水汽凍結的速度,幽深的冰藍色層層疊疊將黑川寬次包裹,如同具有生命的寒冰牢籠,主動收攏將黑之王封凍在正中心。


    就連周防都差點被牽連。貼著地麵飛速蔓延的薄冰追著他的腳步,始終與急速退避的他隻差幾厘米的距離,赤發男人避無可避,眉頭緊鎖,正打算直接用火焰融化霜凍,耳麥裏卻傳來緒方柔和溫暖的聲音,“別急,我過來了。”


    沒過多久周防就見到了兩手空空的緒方,她身上攜帶的所有金屬全部被耗盡,現在整個人輕巧的不得了。“不用躲了。”她拉住他的手,示意他站定,蔓延的冰層幾乎在瞬間就追上了他們兩人,但卻不像對待其他物體那樣封凍鎖定,而是無視了他們直接撲向遠方。


    “搞定。”緒方抬眸望向荒原的中心,那裏聳立著一根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型冰柱,黑之王正是被封凍在那其中。她仔細觀察了一會,顯出些疑惑的神情,“尊,黑川寬次的情況有點奇怪。”


    “沒死就行。”周防倒不是很在意,他拍了拍肩頭的霜花,細小的冰晶在落下的過程中被他體表外溢的熱量融化為水珠,他單手按住緒方的肩膀,“休息去吧。”


    黑髮少女依戀地抱住他,在他懷裏蹭了蹭,“那就拜託你收尾了。”聽到他的應答後,緒方一把推開他,轉身往脫離戰場的方向走去。周防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接著轉身往荒原中心走去。


    不會成為彼此的負擔和拖累,充分相信對方的能力。


    正因如此,雖然是背向而行,他們的心卻難得地靠得如此之近。


    第63章 act.63氏族


    “室、室長!”


    秋山冰杜被青發男人單手按住腦袋,臉頰死死地壓在粗糙的樹皮上,製服上沾滿飛濺的泥濘,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嗯?”宗像禮司明顯地察覺到此刻的秋山與之前的秋山有所不同,他鬆開手,得以解脫的製服青年喘了幾口氣,向他敬禮後問道:“剛才發生什麽了?室長。”


    宗像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上的泥水,反問道:“你沒有印象?”


    “隻有被森島水色攻擊的記憶,之後的事就不清楚了。”


    “你負責追擊他?”


    秋山抹了把亂糟糟的短髮,回答道:“第二機動隊負責追蹤,我隻是隨隊輔助。當時情況很奇怪,我的位置在機動隊的最末,通訊組的東條在我前麵,不知道為什麽他停了下來,我正想問他,他突然違規拔刀和我動手,在被其他隊員製止住的之後,我莫名其妙受到了森島水色的精神攻擊,之後就失去意識,直到剛才才恢復。”


    “行了,回去找淡島報導,然後打理一下你的儀容。”青之王點點頭,隨手撩了撩自己的劉海,鏡片後的雙眸平靜而冷漠,“基本情況我已經了解,森島水色的軀殼說不定都是那位強占的。”


    他按住耳麥上的通話鍵,“淡島,通知全隊,如有隊員表現異常,立刻對其進行監控,盡量避免和行為怪異的傢夥接觸。那一位的能力和寄居蟹很像,可以像換殼一樣將自己的意誌轉移到他人身體裏,轉移媒介尚不清楚。”


    “明白,室長。”通訊器彼端的成年女性應答果斷,她話音剛落,無線電裏串頻道的少年音又響起,“伏見幫我拿下記錄板,拜託啦!”


    淡島切斷和青之王的通訊,單獨對道明寺安迪警告道:“我再說一遍,不要在公共頻道裏說私事!”


    “是~是,淡島姐說得對,我下次……”


    通訊頻道裏突然傳出一陣雜音,短暫的嘈雜過後,少年發出一串古怪的“嘻嘻”笑聲,然後自言自語道:“不和你們玩了。”


    淡島不確定地問道:“道明寺?”


    對方停頓了幾秒,恢復正常回答道:“有事嗎?世理醬。”


    金髮美人立刻屏蔽了道明寺安迪的通訊頻道,同時向全隊發出通告:“全隊聽令,立刻對道明寺安迪進行監控,避免接觸,不要問多餘的問題!立刻執行!”說完立刻切換到與宗像禮司的私人頻道上,“室長,道明寺那邊出現異常!”


    “嗯,他在哪?”青之王不緊不慢地問到。


    淡島:“a3區……移動速度好快!他在往a區的國境線逃逸!”


    “報告室長,道明寺安迪企圖衝破a5警戒線,目前已被製服……唉、鹿島你幹什麽……你瘋了?!……站住!”


    “報告室長,守備a5警戒線的鹿島良田打傷搭檔後逃逸,事發突然,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按之前的速度推斷,他大概已經越過國境線了。”


    宗像禮司的步子突然停住,他微皺起眉,略有不快地推了推眼鏡,“森島水色找到了嗎?”


    “報告室長,森島水色被發現昏迷在n8區警戒線附近,目前已被逮捕歸案!”


    青之王思考了片刻,按住耳麥對淡島命令道:“通知全隊清理戰場,犯罪人員按能力等級收容,戒備鹿島良田或其他陌生人的靠近。通知特勤組繼續追蹤鹿島良田的信號,準備給鄰國外務部發函電,派人去把他接回來。”


    “是,室長!”


    “周防,能聽見嗎?……嗯,基本已經肅清,你們那邊情況如何?……那就好,無色那傢夥逃了,這一任的能力比較奇怪,沒有防備……嗯,可以,把黑川帶回來,要!活!的!”


    雖然再三叮囑赤之王手下留情,但在見到黑川寬次的時候,宗像禮司還是忍不住反問了一句:“這叫情況良好?”


    就連旁觀的緒方都忍不住偷偷踢了一下周防的鞋子,小聲道:“死掉了怎麽辦?”


    在被急凍後,中二病發作的黑之王又經歷了熾焰的炙烤,目前整個人看起來焦黑一片,不過好在雖然氣息微弱,但心跳頻率倒還算穩定。


    “哪有那麽脆弱……好歹是個王。”周防瞥了一眼憂心忡忡的緒方,略有不慡。


    站在他對麵的宗像禮司抿了抿嘴,按捺下心中的不快,麵向緒方詢問道:“上次和你提起的事考慮的怎麽樣了?關於供職於s4的那件。”


    “啊!”緒方很快回憶起,出於禮貌,她向他走近了兩步,麵對他微微欠身,“這麽久了還沒給你答覆真是抱歉,其實我……”


    “宗像。”不滿情緒加重的赤之王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赤發男人挑眉望向青之王,手卻伸向緒方透。在握住她的手掌時,赤色的火焰瞬間從他手上蔓延到她的全身,黑髮少女怔了片刻,難以置信地望向他。


    周防勾起嘴角,略顯嘲諷地對著宗像笑道:“你就那麽想和我搶人?”


    赤之王抓緊了緒方的手,將她拽回到自己身邊,輕描淡寫地向推著眼鏡的青之王擺擺手道:“她歸赤組了,拜拜~”說完,單手插回衣兜,瀟瀟灑灑地牽著尷尬的、不停回頭的緒方離開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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